“那你是木雅人的细作吗?”归明月又紧逼问道。
男子毫不犹豫的说到:“不是。”
“你说不是,何以证明?”归明月语速加快,不给男子思索的机会。
“细作都是铁骑中人,在木雅的军人左臂上都纹有猛虎刺青,这种刺青也只有铁血的军人才有资格纹。”男子说着将袖子撸起,只见他的手臂上除了几道鞭痕,没有任何刺青。
归明月听闻木雅国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家。心里也就信了三分。
男子见归明月不语,便也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归明月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别管我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过去是谁,我只知道从今以后,”归明月定定的看着这人的眼睛说:“你便得听命于我,效忠与我。你可愿意?”
“我可以说不吗?”男子嘲讽的说到。
归明月从他身边走回去,又慢慢坐回椅子上,这动作自得又自信,冷冷开口:“或是你想饿死在这柴房。”
男子嗤笑一声,道:“都说中原女子最柔弱温顺,这样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柔软温顺,有哪个女子又是真正柔弱温顺的呢,即便是身在深宅内院的妇人,为了争宠都可以不择手段,手染人命也在所不惜,哪来的柔弱温顺。男人啊,总是只会看表面。
归明月不置可否,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好,既然你买了我,我便是你的人了。”男子眨眨眼说的很暧昧,见归明月不为所动,又说道:“喂,你总得让我饱饭吧。还有我的中原名字叫秦笙。”
“你以后便叫厉陌白。”
“你,为何?”这女人还真是霸道啊。
“好听。”
……
“找大夫给他处理伤口,”这人胸口应是被刺伤,虽然穿着赭色的衣袍,但是隐约可见已经渗出的血迹。
“小姐,他伤好了,要是想跑怎么办?”银坠儿不太放心此人。
归明月眯了眯眼睛,说道:“那就上报官府,说他是木雅国派来的奸细。”说着警告的看了一眼厉陌白,后者被这话噎的咽了一下口水,低头表示臣服。
待众人歇息修整几日后,归明月决定再去兰州城里好好看上一看。
相比于归明月、金锞儿等人的襦裙旋袄,兰州城中的年轻女子的衣服,分为上下两截,上身是紧紧包裹的撒金软布小衣,下身缠着色彩艳丽长到脚踝的纱裙,中间露出纤细洁白的腰肢,个个如水蛇一般的曼妙。再看修长的脖颈上点缀着大颗大颗的未经修饰雕琢的艳丽宝石,也有奴仆成群的女子头上戴的竟是与大东朝女子一般的四季花冠之类。
这里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可谓是各民族文化风俗高度融合之地。
“小姐,你看她们身上的那些宝石,每个都那么大,并且还跟我们在中原的地方看到的都一样哎。”
归明月点点头,朝着宝石市走去。
“哇!这种宝石竟然堆的到处都是。”
“这不是宝石,应是一种水晶。”归明月说道,看来这里盛产这种水晶。
问了问价格,金锞儿和银坠儿都大吃一惊:竟是如此的便宜!
“小姐,我们何不将其全部买下。”银坠儿在心中迅速的算了起来,这种水晶竟是便宜到按斤卖,如果将这种水晶做成首饰在中原卖的话,一定会赚不少。
归明月看着跟自己时间久了,也越来越见钱眼开的银坠儿,好笑的说道:“买下是不成问题,问题是我们如何将它们运回中原去?”
哎!是啊,怎么运回去呢,银坠儿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是啊,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可是赚不了,真是会肉疼啊。
跟在她们身后的厉陌白,打量着归明月的神色,原来这买下自己的女子是商人啊,经过几天的观察,是他心中的防备又减轻了一分。
一天逛下来,归明月发现这城中不仅水晶便宜,动物皮毛也是如此,那种成色上好的雪狐皮在中原能卖出天价,而在这里仅仅百两,别的像是熊皮、貂皮就更不值一提了;还有那些健壮雄俊的马匹,价格也跟在中原差一大叠。而那些常见的丝绸布匹、茶叶、瓷器、药材,甚至中原时兴的首饰头面,在这边都很抢手,价格也不菲。
归明月早该想到,眼下是古代,当然不必前世的年代,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的商品都可以共享。时下地域之间的交易阻碍,以及交通不发达造成的了物品的巨大差价。
就比如娘亲给自己的那封信,其实就是在自己出发不到十日发到驿馆的,可是自己收到后就得两三个月之后了。还有这一路上自己得了些新鲜玩意想去驿站寄回家中,驿站那边见她非官家的,便狮子大开口,否则就拒绝运送。也怪不得俞洪波这么多年在外游历,都很少通过驿站传递东西。
如若自己有那么一支商队,再有那么一支镖队。可以走南闯北将不同地方的商品运到各地去,那么这之间赚的差价就很可观了。
自己还可以再通过这一路,洽谈几家商铺,以后将自己的商品定点批发给他们。
只是不管是商队,还是镖队,都需要人,还得是合适之人。可惜眼下还不具备这个条件,此事也只得从长计议。
这个兰州城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逛了一天,买了一箱成色上称的水晶,数张狐皮黑熊皮,纯白色的狐皮要给长姐归静雪做成斗篷,银灰色的则可以给娘亲。黑熊皮则让金锞儿回去便做成几幅护膝、三幅暖手筒子,护膝给表哥和随从小厮们每人一副,暖手筒子则是给归明月和两个丫头取暖的。
金锞儿抚摩着如此厚实细密又柔软黑熊皮,顿时喜不自禁,当下连夜赶制,想让大家伙明日便能穿戴上。
因着白日里厉陌白在集市中被人无意间撞到,胸口的伤口有些裂开,夜里厉陌白有些昏昏沉沉,警惕性也差了很多,院墙外闪进几个人影,紧接近着一根迷烟伸进了在窗内。
厉陌白暗叫一声不好,刚要坐起身来,神志一沉便缓缓的倒了下去。这时屋里闪进了两个人,用黑布往他头上一套,并将其扛到肩头,飞身出去。
“什么人?”金锞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恰好看到有几条人影从窗外闪过,赶紧追出门外,并大喊一声。
可惜来人已经跳上墙头,其中一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另一个肩上还扛着一个人,金锞儿大惊:“有绑匪啊!”
说着不放心的跑去小姐的房门外,使劲的敲门。说道:“小姐,小姐,你还在吗?”
等到俞洪波和几个随从匆匆赶过来,那两人已经毫无影踪。
归明月走出房门,吩咐道:“将所有人都叫醒,来院中集合。”
“小姐,大家都到了。”银坠儿神色肃然的说到:“厉陌白他,不见了。”
被绑的是他?
“金锞儿你见到那两个绑匪了吗?”归明月问道。
金锞儿见被绑的不是小姐,紧绷的心弦也早已经放松了下来,接着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其中有一人回头的时候,我看他的眼睛有些熟悉,定是见过了的。可是,一下我又记不起来是在那里见过了。”
俞洪波又急切的说到:“你再好好想想。”他怕这帮人既然能这样熟门熟路的来小院绑人,便很可能会再次来危害月儿和自己。
金锞儿想破了脑袋,越想越急,可就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是越觉得那人的眼神熟悉。
归明月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急,慢慢想,表哥我们也回忆一下白天的时候,在市集上有什么可疑的人。”
大家立即沉浸到思索之中。
银坠儿素来最是心细,仔细回忆的一下,突然说道:“今天在集市上,似是无意有个人撞向了厉陌白的胸口,使得他当场就捂着胸口看起来很疼的样子。现在回想一下,那人并非是无意,就像是瞅准了目标去撞那一下似的。”
“撞得恰好是他的伤口,”归明月道:“那么这人应是熟悉他的人。”
俞洪波说道:“月儿前几日让我打听的这个厉陌白的身世,好似是他从木雅国偷渡过来之后,身受了重伤,之后便被人贩子掳去,这期间他也没有和别人有什么联络。”
“啊!我想起来了。”金锞儿大声说道“那回头看了我一眼的人就是那天的那个奴隶贩子!他的那双眼睛我记起来了。”
“眼下集市已经关了,我们明日一早便去找那个奴隶贩子。月儿一会我们商议一下。”俞洪波沉声道。
归明月点了点头,吩咐明日守院的人先回房休息。
“小姐,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银坠儿不放心自家小姐。
金锞儿也跟着说道:“我也去。”
“你们俩都不能去,在院中守着即可。”
“可是,小姐……”
“不必多言,赶紧去睡吧。”
“哦。”金锞儿垂头丧气的走了。
银坠儿还是不放心,跟着归明月进了屋子,不禁开口问道:“小姐,明天你们去找那奴隶贩子,他不认账怎么办?正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啊。”
“我们不需要他认账,只要他放人。”归明月冷冷出口,继而又温和对银坠儿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
俞洪波点头表示同意,在这种地方跟人要人,讲道理没用的,要么给银子,要么动武力。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啊。”银坠儿担心到。
“我们不与他正面交锋,只能智取。”归明月说道。
“月儿想如何?”俞洪波问道。
归明月看着院中歇着的那几匹强壮马匹,突然神秘一笑,说道:“表哥你派人准备一些飞钩,还有这些马,然后……”
归明月轻声将计划说了出来,俞洪波听了只喊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