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已经远远可以望见,冷凝香的心陡然的冷却,又回到这里了。她的身子猛然的哆嗦了一下,这里只能给她带来无穷的寒意,下意识的她往王汉卿的怀里缩了缩,想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怎么了?”王汉卿搂紧了她。
“没什么,就是有些冷。”她继续如猫般的缩在他的怀里,小声的说着:“明珠,你再抱紧我吧。”明珠在雪地的话,她听的明白。入宫难,出宫更是难。只要有他在,地狱她也是不怕去的。
“傻丫头!”王汉卿的手臂,更加用力的抱着她。
身后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冷凝香抬起头,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她越来越舍不得明珠了。
昭阳殿外,内侍官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给侯爷请安。”尖细的嗓音里带着谄媚,一双眼睛却在冷凝香的身上打量着。
“有什么事吗?”王汉卿让凝香站在身后,冷冷的问道。
“皇上吩咐奴才在这里等候。”他低下身子回答着。
“皇上是要召见我吗?那我收拾一下即刻就去。”
“皇上是要召见,不过不是您。”他连忙解释着。
“不是我,那是?”
“是冷凝香。”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尖细的说出冷凝香名字的时候,刺的王汉卿耳膜一阵疼。
“为什么?”他失口问道。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内侍官嘿嘿的笑了两下:“冷凝香,随洒家觐见皇上。”他起身,满脸堆笑道。随他而来的宫女们侧身让出一条路,等着冷凝香。
“等等!”王汉卿正欲要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衣袖却被凝香拉住:“侯爷,请让奴婢去。”她柔声的说着,指尖在他的手掌中重重的划了几下。
“奴婢告退。”冷凝香福了福身子。
“凝香......”他的声音在风里飘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如果不是来过烨华宫,冷凝香很难想到,新帝的寝宫会布置的这般的简单,甚至有些冷清。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等着内侍官的传报。
“冷凝香,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内侍官从寝宫内出来,依旧保持着满面的笑容,冷凝香的心才稍微的安定一点。在宫中多日,她多少也学了些,揣摩着一些旁人的心里变化,见内侍官脸色没变,至少当下事情还不会太糟糕。
“多谢公公。”她低垂着走了进去,却没有瞧见,内侍官的脸上的笑容就像变戏法般,迅速的消退。
重重的帷帐后,李翟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到帷帐内回话。”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是。”软糯如甜糕般的声音响起,细碎的步子后,一张素净的容颜呈现在李翟的眼前。依容貌来说,冷凝香并不出众,可王汉卿的眼里和心里全是这个女子。想到这里,李翟心中生了根刺,扎在心口,虽不触碰,却阵阵的疼了起来。
“你是冷凝香吧。”李翟尤为的讨厌起她的眼睛,那样的纯净、清透。
“奴婢是冷凝香,皇上万福。”她抬眼看着李翟------当今的皇上。年轻却瘦弱的人,靠在宽大的龙榻上,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更是衬的脸色苍白,唇角扬起漂亮的弧线,如点墨般的眸子,眼光却似寒冰般的冷。让冷凝香突然的想到了独孤弦月,因为李情,她对自己的目光中时常如此。“该死。”她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怎么开始的胡思乱想起来。
“冷、凝、香!”李翟一字字的说道,声音和的眼神一般的冷,即使是温暖的寝室中,也让人寒意从脊背上点点的升起:“你真是大胆啊!”没有大声的呵斥,只是冷哼着,看似随口的说了这一句。
“皇上!”冷凝香张大了眼睛:“奴婢......”话未有说完,被李翟打断。
“你不是昭阳殿的宫女,却时常的在镇国侯身边献媚,是想祸乱宫闱吗?!”
“是奴婢的错,请不要怪罪侯爷。”她俯身在地,哀求着李翟。
看着俯身在地,身子发抖的冷凝香,李翟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你究竟是哪里好?”伸手托起冷凝香的下颌,不解的自问道:“从公主府到皇宫,你都要和他不离不弃的是吗?”李翟的话彻底的灭了冷凝香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希望。
“皇上您早就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任由你再巧妙的安排,还是会被人知道的。混进皇宫已经是死罪,况且,你也太放肆了,公然的和他夜间在昭阳殿厮混,都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吗!朕不是瞎子。”
“都是奴婢不好,请皇上放过侯爷。”下颌被李翟托在手中,手指纤细冰冷,如一把利刃架在脖子间。
“你喜欢侯爷,对吧!”李情放开手,很莫名的问了一句。
“是。”冷凝香毫不考虑的回答着。
“那他对你是?”李翟的眼睛紧盯着她,迫切的想知道冷凝香的回答。
“侯爷对奴婢有过相守一生的誓言。”冷凝香如实的回答。
“相守一生?”李翟想起了独孤惜泪,她和独孤曜也有过这样的誓言吗?哼!因为这样的誓言,却是以牺牲自己来达到的。衣服包裹的身子,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她永远都不能和正常人一般宣泄着自己的七情六欲。哪怕是像冷凝香和母后那样,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亲密的私会。她不能、也做不到。
“那让朕看看你和王汉卿怎样的相守一生。”李翟走回榻上,斜睨着冷凝香:“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朕的身边伺候着。”宫里,女子间的斗争从没有停止过,李翟从小看到大,她的母后用怎样的手段得到长盛不衰的宠爱,她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王汉卿,朕到想看看,你和冷凝香如何的相守一生”她笑的诡异。
烨华宫外,王汉卿站了一夜,看着李翟寝宫的灯灭了,凝香也没有再从那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