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当年针对异教妖贼,献给先帝一个法子,却透着邪门。要用一只颅骨杯,注以血酒,献祭于天地。那只颅骨杯,必须是从生人身上活取下来的头盖骨。
他参与了这一切。
独孤曜一口气灌下一碗酒,无法想像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下的去手。眼前的女子苍白赢弱,披散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包裹着虚弱的身子,抬眼看着背对她的先帝,眸子一片黯然,随后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只是一句:“请将妾身尸首送回公主府里安葬。”
手起,“咔喳”耳边是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随即血红一片,模糊了独孤曜的视线。
“哗啦”他的手一抖,酒碗掉落在地上,布满风霜的脸旁有着不堪回首的痛楚。“王爷,臣醉了,臣先行告退。”他直起身子,极力的稳住脚下开始打晃的步子。
李情没有阻拦,只是漠然的看着他离去,独孤曜如此的失态,真是头回看见,看来当年真的发生了某些不能再次被提起的事情。
“只有从公主姑姑那里想办法了”李情暗暗的想着。
公主府
王汉卿再次的回到公主府里,阿陆倒是吃了一惊。“汉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他放下手里的活关切问道。“你上次让永平代话说回来找我,我真是担心你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倒是真有一件事情找你。”他压低声音说道,“还记得你和我提起府里后院的事情吗?”
“记得,可是你问这个做什么?”阿陆不解。
“我要去一趟那里,也许会有我想知道是事情。”他拍着阿陆的肩膀,“而你,要做的就是让洛河知道我要去哪里?或者是做了什么?”想起凝香入宫也是洛河一手安排的‘好事情’他的计划里也该要把他算进去。“不过,要让他自动的上钩,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他看着阿陆,不禁笑起。“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进了寒冬,不大的偏院内原先大片肆意生长着的杂草,在寒风里瑟瑟的摇摆着,看来更加的荒凉,斑驳的墙壁上,原先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一起藤蔓也变的唯唯诺诺的,手一扯,便是一大把。王汉卿紧紧身上的斗篷,走了进去。提着灯笼他仔细的看着这里,从落满灰尘的窗棂上隐约看见雕工精美的木饰,用手触摸着,屋内散落四处的桌椅,上好的红木,看的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当时是多么的受宠。
王汉卿的眼睛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他想在这里找出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猜想,荒芜这么久的地方,依旧能看出昔日的风光,小妗当年就住在这里吧!为什么死后她要云乐不远千里的,把自己的尸首带回来安葬在这里?他轻叹着,谜底解开之时,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王汉卿连忙躲在一旁的阴暗处。是洛河吗?不像。不知道他是否会跳进自己布的这个局里。
“出来吧,是我。”听声音,进来的是个女人,似乎还很耳熟。片刻,屋内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爬出一个‘人’,如果可以被叫做是人的话。几乎脏的如夜般黑的衣服裹着身子,乱草一样的头发盖住脸,手脚并用的爬着。
“唉,最近事情多,晚了一些,让你饿着了,”那女人说的及其温柔,拿出准备好的食物递了上去。那个‘人’胡乱的抓了一个便大口吃了起来。“你慢点吃。”她一点也不厌恶的摸着那堆如乱草的头发,“我拿水给你。”说完她起身,月光透过没有窗户纸的窗棂照在她的脸上。
“古妈。”王汉卿一愣,随即出声,从藏身的角落里走出来。
“侯爷!”对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霎时古妈惨白了脸色。“您怎么在这里?”她声音颤抖着,站在原地迈步步子。身边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吓的缩成一团。王汉卿这才看清楚,之所以手脚并用,大概是腿的筋脉被挑断,时间久了,腿便萎缩,只好靠着两只手来爬行。
见王汉卿盯着那‘人’古妈慌忙的跪下,“她已经是废人了,危害不了公主的,您就饶过她吧!”
“她是谁?”王汉卿问道。他有预感,这些人,也许会和他要的答案有关系。“小妗?”他故意的问道。
“她是公主府里的丫头,二十多年前她伺候过小妗。”见王汉卿说出了小妗,古妈也不再隐瞒什么,“最后看着小妗下葬的人中就有她。不过她已经疯了二十年了,又被灌了哑药,压根也不会说出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了。”古妈叹息道。
“看来小妗是埋在这里。”王汉卿看着古妈。“或许您也知道些什么。”
“小妗是埋在这里,不过老身对此却不知道多少,当年小妗尸首被运回来,最后看着小妗下葬的有公主,剩余的几个人,除了当时就不知道为什么就疯了的她外,其他没有过多久就被送出了府里,再也没有见过面。”
线索似乎在这里要断了,王汉卿不甘心的道:“看来真的只有云乐才知道了。”他不再问下去,转身离去,在门槛处,一双男子的脚印清晰的落在门边,他嘴角不禁牵动起来,还好,至少今晚布置的这些,让鱼儿上钩了。
王汉卿和古妈的对说,洛河听的清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洛河在回来的途中反复的思考着。“小妗?”他在云乐做噩梦时也听过,自己也四下查过这个名字,只是知道是原先公主府里的一个侍女。真是奇怪了,王汉卿打听她做什么?不过看他这么的紧张,而且和云乐也扯上了关系。
“看来是件棘手的事情啊。”洛河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