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你不是不服气的嘛,不是要找云乐诉冤的嘛,我就把你送到她身边,你尽管的去说。纵使你冤魂不灭,我王汉卿让你做鬼,也有口难言”他想起莲生最后时刻对自己的怨恨,心里只是冷笑,脸上却满是乖巧、贴心的笑意。
见云乐离去后,他才扯开绷带,开始重新清洗着伤口,刚才所用的绷带被洒上过毒粉。他靠在榻上,斜眼看着肩膀上的伤口,冷哼一声。心里的伤痛远远痛于皮肉,这小小的毒粉恶化了伤口,也是要不了他命的。不用些小小的伎俩他如何能重新博得云乐的信任。
“下一个该是谁了?”他眯起眼睛在脑海中想着。
皇宫
大红的礼单在独孤惜泪的手中展开,她看似是一一过目,眼神却不在礼单上,蹙起的秀眉却迟迟不展开。国丧已过,朝中已经有人上书提议让新帝大婚。明着说新帝登基,后位虚空,要尽早的立后,暗里是逼着她还政。
大婚!如果翟儿可以立后,她早就为新帝操办了,何必因为这个整整的担心十多年。揉揉眉间,她甩手把礼单丢在一边。以前可以用翟儿年纪小、身子弱为由,迟迟不立太子妃,可现在翟儿已经继承了帝位,立后纳妃的事情迫在眉睫,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拖延大婚。
“母后。”清冷的声音来自门外的新帝。
“皇上。”独孤惜泪见新帝到来,脸色才舒缓一点。“天气炎热,现在是晌午日头又毒,翟儿怕是热着了吧。”她上前牵过新帝的手,纤细、苍白的手掌触手却冰凉。
“您再烦恼什么?”新帝看着她问道。“如果是为朕生辰的事情,母后还是不用太操劳。和往年一样的置办就可以。”
“现在和以前不同,翟儿是皇帝了,生辰不能同往常那般,要普天同庆的好好热闹一下。”虽然她是翟儿的亲生母亲,可是多年来她们交谈的次数极少,独孤惜泪也觉得亏欠着。
新帝的淡淡一笑,眼光落在一旁的礼单上,捡起扫了几眼。“看起来不像是恭贺生辰用的,而是准备大婚用的礼单。”大红的礼单映衬着苍白的皓腕,皮下细细的淡蓝色经络分外的明显。
“朝中的大臣们,都上书要让你大婚。”这个话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再次谈起。“其实,翟儿你也该立后纳妃了。”独孤惜泪说道,“哀家考虑过,在你生辰时邀请了王公世家的名门淑女进宫。到时候,翟儿你就从里面挑选你中意的。”
新帝一愣,随后把手中的礼单举至独孤惜泪的面前,手指微微松开,“哗啦啦”的一声响,大红的礼单从手间落下,如同一道鸿沟般横越在她们母子之间。“您是在害人。”
“难道你要后宫虚空着?”
“就是朕立后、纳妃子,就能改变这一切吗!”新帝的眼神带着莫名的凄楚,“您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要这么做,您掌控了天下还不够,还要继续的来掌控着朕吗?”很久没有如此的激动,新帝双颊因此泛起不健康的潮红。
“翟儿!”平日里,性子冷淡到几乎是冷漠的新帝,这一番话让她有些吃惊。她们是母子,应该要相互的扶持。一路走来,翟儿都是她手里最有力的王牌,十多年来她费尽心思的保护着,为了最后的帝位落在翟儿的身上,她不惜一切的手段来铲除通向帝位路上的绊脚石。她喜欢这种居高临下,掌控生杀大权的感觉,却忘记翟儿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孩子了。
独孤惜泪缓缓了口气,“如果你不立后纳妃,天下人会怎么看?李氏宗族会怎么想?皇上你可曾想过?”
“皇位本不该是我的,我也不想要的。”仰起脸,“母后,我什么都不缺少,可是为什么您就不能让我过的和正常人一样。”
“你已经是皇帝了,又如何与正常人一样。”独孤惜泪提醒着。
“对啊,朕原本就是不正常的人,还奢望什么。”新帝恢复了原先的冷淡,自嘲的说着,“我的命都比别人的要短,还奢望什么正常的活着。”
“胡说!”独孤惜泪呵斥道,随即看了看四周。正当晌午,这个时候估计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昏昏欲睡中。她低声对新帝说道:“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
“不是您的不允许,就可以改变我这个身子的。”新帝的脸依旧是苍白着,转身离开。只留下独孤惜泪站在原地,一脸的错愕。
皇帝内殿
放下束发的金冠,任由一头黑发垂落,铜镜中的新帝半身包裹在长发中。苍白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和自己柔弱身子不相符的决然。
“皇上,您是要小睡会儿吗?”满头华发的老宫女在一旁问道。
“朕要出去。”
“皇上,现在天气太热了,要不等晚一点吧?”
“朕要什么时候出去?连你都要管着吗!”新帝说着,伸手从柜子里层,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下定决心般的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便要往唇上涂去。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啊!”老宫女赶忙上前制止着。极品的唇脂已经点在新帝的唇间,只是轻轻一抿,掩盖了浅到几乎无血色的唇。老宫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声音万分颤抖着,“您可别。。。。。。”
“出了事情,朕会一力承担着。”晕开浅红的胭脂点在面颊的酒窝处,新帝微微笑起,酒窝出漾起两点淡红,确实与平时想比平添了几分妩媚。
“皇上也要告诉奴婢,您是准备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刚才只是觉得憋气想随便出去走走,也没有想到去哪里。看着窗外有些炫目的眼光,无端的想起那双淡蓝色的眼眸。
“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