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是一阵憋闷,在胸口处积压,不住翻腾着,李情的口里又涌出一阵腥甜,他顺手擦了擦了溢出嘴角想鲜血。乍然听见这个确定的消息,心里一痛,又不免动怒。李情相信小六子这奴才不敢骗他,可冷家火灾后的三具女尸里难道真的是有凝香吗?已然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出原貌。加上公主姑姑的干涉,即使是府衙有心去查也只会徒劳而返。李情紧握着双拳,指节咯咯作响。如果不是凝香,那现在凝香到底在哪里?他皱起眉头,望着寒风萧瑟的窗外,他一直认为王汉卿给凝香只能伤害,可自己呢?不也是没有保护好她吗?
独孤弦月侧身站在门边,小六子和李情的一番对话她尽数听见,原来冷家大火时,冷凝香也在其中。看来李情最近几日脾气异常暴躁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爷。”她轻声的说着,提起衣裙跨进他的房间,这些日子以来她和李情的关系都不融洽,甚至在王府里,李情都很少的和她见面,实在是碰见了逃不开坐在一起吃饭,也是无言相对的。
“是你。”李情看着眼前的独孤弦月,“你来做什么?”上次因为凝香的事情,他和独孤弦月的关系一落千丈,却碍着先帝的缘故,迟迟僵在那里。
“弦月听闻王爷近日心绪不安,而且……”她话没有说完,却瞧见李情嘴角的血迹。“王爷。”她一惊,“你这是怎么了?”快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没事。”李情推开她伸出的手,“我没有什么大碍,用不着你为*****心的。”他不是不明了弦月对他的好,只是现在的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要和我这么生疏吗?”弦月眼里一热,想着当初从边关回来的那一路上,她和李情每日策马奔驰、对酒当歌,惬意温馨的时光却早已经不再回头。
看着弦月也是一脸的憔悴,比原先才回到京师里的她整个人消瘦不少,李情的心里也是不忍的。“我真的没事。”他的口气略有缓和。
“弦月知道,你是因为凝香家里的事才这么的烦心。”
“刚才你什么都听到了?!”李情脸色一变。
“一字一句都没有漏掉。”她平静的回答着,逢上李情的目光,“王爷可有想到什么?”
“没有,现在连尸首都烧的面目全非,想查也很难办,再说还有……”他没有说下去,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谈论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担心,这么做简直是自找麻烦,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妻子。
“云乐公主最近秘密调出了不少的侍卫出城去了。”她低低的说道。
“公主姑姑?”李情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为何要告诉我?”李情不解的看着她。
“如何知道?”弦月的笑容里有着一丝的无奈,“李氏宗族知道我独孤氏的事情,和我知道李氏宗族的事情是一样的。”她依旧是淡淡的说着。傀儡般的新帝、把持朝政的姑姑,天下人都知道李氏的江山现在是在一个女人的手中。满朝的文武,一干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男子们,岂能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她的脚下,他们顾忌的只是独孤家驻扎在塞外边关的数十万大军罢了。
“这是朝堂上的事情,你不该多管的。”对此李情有着自己的无奈。
“若不关心,今日我怎能帮着王爷。”她悄然转身,“对你,我不想有任何的亏欠。”话落,身子已然走出房间。李情,若有一天,独孤氏和李氏宗族真的势同水火时,你会像今天你担心冷凝香一般的担心我吗?独孤弦月暗暗的想着,忍住想回头的想法,最终如何,她永不后悔。
李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住佩剑。脸上的表情复杂,对于弦月的帮助,他也只能说一句,“弦月谢谢你!”
昏暗的屋子里满是草药的味道,画眉蹲在门边,看着药炉,因为天寒她不断的搓着手。其实药才放下去,用不着这样看着,可她怕天冷,炉火不好,药煎迟了耽误了他吃药。不时的还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从囚室里抬出来的他已然是丢了半条命,右手的筋脉已断,就是接好了也不能如同以往那般的灵活。还有额角的那块墨色的痕迹,在如玉般的脸庞上显得狰狞。想到这里画眉的鼻子一酸,眼泪涌出。
“好好的,你又哭什么啊?”床上的那个人如果不出声的话,一时间还真察觉不到他存在的气息。
“没有,是热气熏的。”她擦擦眼睛,死不承认。
“热气?药才煎上去,哪里来的热气啊。”他看着画眉说谎的样子突然想逗逗她。“等一下药好了,你可千万不要给我端过来啊。”
“不行的,这药要趁热喝的,错过了时辰服药会耽误您的病。”画眉以为他是不想喝忙说道。
“我是怕你再为什么事情哭起来,把眼泪啊什么的都弄在碗里,我怎么喝啊。”他的眸子里含着笑意。
“阿陆少爷!”画眉听他这个时候还在打趣自己,差点又哭了起来。“这些日子,奴婢都用了好几个方子了,可您的手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奴婢都担心死了。您可好,还……”跺跺脚,转身准备离去,才走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到药炉旁,只是赌气的背过身子不看他。
“唉,我也只是见你辛苦,想找些法子让你开心开心啊。”阿陆用左手支撑起身子道,“谁知道我只是个会把人说跳起的笨口舌。”
“哼。”画眉低哼一声。其实她明白阿陆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她照顾着阿陆,没有觉得半点的辛苦。看着他被伤成这样,还有心的担心累了她,她才觉得心痛。
“阿陆少爷再这样,奴婢就不管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