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东方大亮,画眉挑出了勒在阿陆伤口上的龙胶丝,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她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弄出来了。”拿出准备好的药给阿陆敷上。
锥心的痛苦稍稍的减退,阿陆的神情才缓和。“麻烦你了,快走吧,等一会他们来了看见你在这里,会连累你的。”
“不会的,是洛河少爷准我来看您的。”画眉替他包扎起伤口。
“是洛河?”阿陆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自己已经是半个废人了,洛河还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囚室外
莲生大为恼火,“洛河,你什么意思?公主明明是默许了咱们可随意的处置阿陆,你却假装什么大好人,跑到公主那里讨人情。我告诉你,我还没有玩够过瘾,别指望我今天放过他。”莲生说道。想着昨日阿陆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他就兴奋异常。一早他就来到囚室,准备废了阿陆的左手,可却被洛河告之不可,挡在门外。
“怎么说大家同一个屋檐下也多年了,你就算再恨他也不至于往死里整吧。”洛河劝说着他。
“那是我的事情,你少管。”
“我已经为他讨和公主讨了个人情,你不罢手也要罢手了。”洛河自顾自的说着.
“哼,就这么放过他,实在是便宜他了。”莲生想着自己上次因为青儿的事情被阿陆修理过,这口气就难以咽下。
“那你要如何?”洛河说道,“如果不太过分,我就考虑考虑随了你的意思。”
莲生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黥面,我要让阿陆被黥面。”说完他注视着洛河,“这个不过分吧。”
听了他的要求,洛河的眉梢眼角都漾起笑意,“你真是够狠的,这你也想的出来.他和你我一样都是宠,你这么做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要狠啊。”
“又不是要了他的命,再说他确实是忤逆了公主的意思,被施以黥面之刑也不过分啊。”莲生斜睨他一眼,阿陆如清莲般秀美的脸上如果有了那个东西……想到这里他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总比断手断脚的要来的好吧。”看着不发一言,却颇有兴趣的洛河,“怎样?不会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让我实现吧。”
“好,你既然这么希望,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就照着自己的意思做吧。”洛河看着气焰嚣张的莲生:黥面是五刑中的一种,在人的脸上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刺字,然后涂上墨或别的颜料,使所刺的字成为永久性的记号。虽然是最轻微的一种,但是因为要伤及皮肉甚至筋骨,而且施加于身体的明显部位,无法掩饰,不仅造成肉体的痛苦,同时也要蒙受巨大的精神羞辱。莲生,你向来做事不为自己留条后路,一味的赶尽杀绝。你今日如此对阿陆,他日说不定是自掘坟墓。
白烟腾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肉的糊味,阿陆四肢被铁链锁在木桩上,半点动弹不得。原本光滑的额角上赫然烙着一块印记,皮肉翻开。他一声未吭,嘴唇被咬的一片血红。
“嗯,洛河你觉得我的手艺如何?”莲生满意的贴近阿陆看着自己‘杰作’那股子焦肉味道虽然难闻,可是因为是烙在阿陆的脸上,让他格外的精神振奋。
“下面给你上墨了。”他提起笔,蘸上墨,重重的压在阿陆的伤口上。墨汁迅速的渗入其中,“阿陆,从今往后,这就是你永远的标记了。”莲生的手指抚过,眼里是冷冷的笑。
墨色的印记在阿陆的额角,墨汁顺着他惨白的脸庞滑落,嘴角却泛起笑意。身体上的剧痛却让他心里突然变的平静,因为这张脸,他的半生沦为别人的玩物,现今毁去了,也许正是他的解脱。
小六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晋王府,昨夜他失职没有去冷家守着,一夜之间冷家居然被烧的只剩下一片废墟。
“王爷,王爷。”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了李情‘扑通’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磕头如捣蒜。
先皇突然驾崩和新帝的继位,一时间李情的地位突然变的很敏感。新帝年纪尚小,独孤惜泪现在贵为太后,朝中大权尽数在她掌握里。独孤曜也回到了京师,虽然没有带任何的亲信,可几十万的兵马若是全数返京,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而他是李氏宗族里正统的皇族,又是独孤曜的女婿,双重的身份让他做每一件事情都要格外的小心,如履薄冰的感觉让他烦透了。
此时他才起身,整个人的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被小六子来一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弄的心中一慌,“大清早的就死啊、死的,要死也给本王爷说清楚了才死。”
小六子哆嗦着抬起头,见李情心情颇为糟糕,心中一凉,话在嘴边反而说不出了。
“说啊,刚才叫的呼天唤地的,现在哑巴了啊!”李情瞪着他。
“王爷。”小六子心一横,“冷家的老宅子昨夜突然起了大火,冷家人都烧死在里面了。”
“全都烧死了!”李情的心往下一沉,“到底是几个人?”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光着脚从床上跃起,冲到小六子的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襟,“说啊!”
“说是冷家的女眷都在里面。”
“本王问的是凝香在不在里面!”
“奴才去的时候,官府的人已经把尸首抬走了,奴才也不清楚。”
“该死的奴才!”他一把将小六子推倒在地。正要准备说什么,一时只觉得胸口处血气上涌,捂住胸口,口中一阵腥甜。上次的事情他已经愧对凝香,从她和王汉卿回到冷家老宅子起,他就派人密切关注着他们。公主姑姑性情多变,对不顺从她意的人从来都是不留活口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手段如此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