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的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一声,“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甘愿作他的替身。”贴近阿陆的耳边,“你以为这样王汉卿就可以远走高飞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乐公主要找的人岂是找不到的。”阿陆慢条斯理的说着。
“那你还为他冒险,该怎么说呢,是因为同病相怜吗?”洛河有些好奇,同住了多年竟然没有发觉这个清淡如水的阿陆有着超于常人的勇气。不争不斗的他在这样是非之时却站了出来。
“说到同病相怜的岂止是我和汉卿。”阿陆拿开裹着自己的棉被站了起来,“不过洛河你是不会知道原因的,你要的和我们不同。”
“确实不同,至少我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恢复了常态,依旧笑颜如花,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知道待会你受罚的时候会不会和常人一样难忍皮肉之苦。”洛河说着,瞄了一眼在一旁哭花了脸的画眉。“唉,只是可惜了她,竟然因为你受连累。”
“和她无关。”
“那不是你和我说的算的,要看公主的意思了。”洛河说着转身回到马车里吩咐着左右,“你们四处去找侯爷的下落,要是找不到---”他的眼光落在眼前一干人的身上,“废物是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
公主府
细如发丝的红线从房梁上垂下,扣在阿陆的右手腕处,把他高高吊起,身体悬空,两只脚绑在一起只有脚趾可以勉强着地,后跟却至少离地面两寸。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韧性极强,完全承受的住阿陆整个人的重量,长度计算的精准,身体稍有一丝的放松,红线便会死死的勒住手腕,陷在皮肉里。阿陆已经被吊了几个时辰,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早已经湿透了半个身子。低垂着头,脸上毫无血色。
“还是不肯说汉卿去了哪里吗?”云乐颇为恼火。
“阿陆真的不知道。”他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怎么,报答汉卿当初救你的恩情吗?”云乐站在他面前,“本宫对你的恩,你就可以忘记吗!”
“阿陆不敢忘记。”
“不敢?”她眯起眼睛,“还记得你当初求本宫时候说过的话吗?如若没有本宫的帮忙你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初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提出的要求让她感到吃惊。是什么样的仇恨染红了他的眼睛。
“如果没有公主,阿陆恐怕早已经沦为碧烟阁的男色,自身难保哪里还谈的上报仇。”十多年前的自己一心都是想着为芊芊报仇,当心愿满足后自己的心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生气。
“好,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不要,本宫不逼你,看你到底可以坚持多久。至于汉卿嘛,本宫自然能找到。”云乐冷冷的说道,“不知好歹的硬骨头。”她恼的拂袖而去。
云乐刚走片刻,莲生一脸得意的出现在阿陆的面前。“你还真是嘴硬,被龙胶丝吊了这么久都撑的住。”他抬头看着垂下的红线,东海进贡的龙胶丝韧性极强,用它来捆住手脚,越挣扎越是紧,勒在血肉里必须用针方能挑出。勒断手足都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冷笑着抬腿踢了阿陆一脚,他身子微微晃动,手腕上又继续渗出一股鲜血,阿陆却不吭一声。“这就叫男子气概啊!”莲生说着又是一脚,这一次力道加重,阿陆的身子荡起,在半空里滑出一道弧线,再落下时人已然疼的昏厥过去。右手腕处鲜血如泉水般涌出,红线死死的勒进血肉里,深可见骨。
泼上一瓢雪水,“阿陆,你的手废了,以后就是连筷子都拿不起,看你还敢不敢和我作对。”莲生笑的阴险,“青儿那个死丫头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个窝囊废,就是疯了也还念着你,死活都不从本少爷。那晚真是扫兴!”
“青儿的死果然和你有关。”阿陆用尽全力的说着,眼神凶狠到几乎要吃掉莲生。
“不是有关,那就是本少爷做的。要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会对青儿很好,细皮嫩肉的小模样还真是讨我的喜欢!”看着阿陆现在这幅模样,莲生过瘾极了。洛河没有说错,在精神上击溃一个人比伤害他的身体要来的过瘾。
“明日,就是你的左手,你耐心的等着吧。”他狂笑着离开囚室。
阿陆在黑暗中醒来,不知道何时被放了下来,麻木后手腕处的疼痛渐渐清晰,手腕与手臂仿佛断开一般。阿陆不断的想动动手指,可右手的手指却纹丝不动。是废了吧!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反正明天是左手,到时候一起废了再看也没有用了。
一双温暖的手搭在自己冰冷的手臂上,随即黑暗中亮起一丝光亮。“阿陆少爷。”
“画眉。”他张开眼睛,眼前的画眉双眼哭的红肿,满脸的担忧。“你没事吧。”阿陆急忙问道。见她在这里,生怕是自己连累了她。
她轻轻摇着头,“奴婢没事,洛河少爷并没有告诉公主奴婢和您在一起的事情。”她点上蜡烛,极为小心的查看阿陆的伤势。红线死死的勒在阿陆的手腕深处,仿佛和骨肉长在一起般,吸足了阿陆的血,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在微弱的烛光下几乎没有办法分辨出龙胶丝在哪里。
“这个勒的好深,必须用针里挑了。”画眉说道,可她不敢抬起阿陆的手臂,每一个细微的触碰对阿陆来说都是折磨。
“我没事,反正这手已经废了,就让它长在里面吧”阿陆无所谓的说道,再治好了也是废物一个。
“不行,这伤不治好,以后怕是连手臂都保不住的。”画眉说着从腰间拿出荷包,取出一根明晃晃的绣花针,放在蜡烛火上烧了一下。
“奴婢给您挑出来吧。”她俯下身子,眼睛几乎贴着阿陆的手腕找寻着。寒意侵入骨髓的囚室中,画眉却一身大汗淋漓,借着微弱的光亮,手里动作每一下都准确而快速,还不时的吹着伤口,希望可以减轻阿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