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阳跟着云三少,张衡尤不放心,蹑步腾身,从空中跟住云三少。
却听得在沙漠上走的云三少自言自语,摇头叹息:“果然,果然,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帝王之术,为皇家所忌讳,故而当年先祖被围,皇上竟不发救兵。故而世世代代不用云家人。而且设置障碍,断云家前程。”
自言自语着,忍不住心中难忍,仰天一声长啸。
张衡摇摇头:“过去的事情挖不得哟!”
幸好东麓已在眼前,
鸣沙山东麓断崖很高。其实离月牙泉并不远。
只是,当云三少一路走到东麓断崖,却发现上面,高耸入云端,一片笔直若巴山峭壁的直上直下的悬崖,人的雕像塑造在悬崖之上,看不真切。
有一种壁立千仞向自己碾压而来的沉重感。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是的,他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历史沧桑。
他明确感觉到历史似乎有从哪些匿藏着无数历史人物雕像的洞穴中弥漫出来。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沉重感。
这样的感觉越有灵性的人感觉越是强烈,真的是一个没有什么感觉,或者感觉麻木的人,在这之下,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啸,一纵而起,翱翔着登上了最低的洞穴。
立刻迎面一阵煞气扑面而来。
他猝不及防,只见一个虬须大将一刀向着自己劈来,带着一股逼人的煞气。
不由得大叫一声,退步扭身挺刀。
这才发现自己到达悬崖边缘,离开了雕像洞穴。
不由得双手一揖:“老将军在上,云三少前来拜望,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这才抬头,却见洞穴中乃是一尊虬须将军的雕像。雕像没有文字,不知道是哪朝那代那位名将。
这崖高达千丈,洞穴重重叠叠。不知道有多少雕像。
云三少一个个洞穴打揖拜望,不觉到达了百丈高下的洞穴。
细看却是到达了洞穴的第五层。
只觉得心神摇曳,气血浮动,只觉得是一气爬了这么高,动了心旌。
于是跌坐在平台上,打坐调息一番。
没有想到,越是越是调息,越是心旌摇曳。
不觉睁开眼,只见一片云山雾海,眼前一片迷茫。
心中明白,这鸣沙山不同于魔鬼城堡,气候却是温和许多,应该是深秋天气,不该这样云山雾海。这其中只怕有些古怪。
他索性敞开了心扉,信步朝着最大的一个洞穴走了过去。
迎面却见了一尊清秀雕像,栩栩如生,面含微笑,似乎在向自己示意。
云三少不慌不忙,款款一揖下去。
再抬头,却看见这人来到了自己身旁,伸手抚摸自己的头颅,说出一段话来:“天道未灭尽云家,云三少又活了。只不知心境可好?”
云三少只觉得变身温暖,不由得血液沸腾:“迎上去,如何?”
“迎上去,只是男人的勇气。”
云三少道:“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可立于世。终死于人的斗争中。”
云三少热血上涌:“与地斗与天斗,其乐无穷。”
“呵呵呵呵,你必将经受万千苦难!”
霎时间,人生过往的千万种磨难一起涌上心头。
挫折,少年时的挫折,爬起来,在挫折,挫折是生命的主旋律,只要自己做一件事情,心中想得到的劫难,立刻前来。挫折像噩梦一样湮没了自己。
自己不断地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前行,但是前方又早有磨难在等待着自己。
等到青年时从磨难中爬起来,仍旧是住在茅草屋中,空顶着一个云家世家的名头。
在茅屋中,悬挂着制手书的条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火烧雷霆,煅烧我的身体,都是挫折,挫折是我勇敢的人生!
咔嗤一声!
那摸着他头的手,像一道雷霆猛然拍下。
云三少耸身而起!
头上有万钧压力。
云三少耸身而起的双腿发出断裂也似的骨折声。
剧烈痛楚,排山倒海似的要将云三少的神识和身体湮没。
云三少连叫一声也叫不出来。
但是,云三少顽强地要挺直自己的头颅,挺直自己的腰杆,挺直自己的双腿。
他的骨头继续折断着,他的筋脉有在根根寸断。
血水汗水迸射而出。
“屈服吧,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祖先云三少。人不可以对抗天道,安于天道轮回,苟活与人世间,将享受武警的天年。”
云三少燃烧着神识,整个人都开始迸裂。骨头、筋脉全部化成了碎片也似的血水。
他顽强地吼了出来:“胜天半子方为赢!”
一声叹息,从那雕像的口中发出。
轰隆隆,云三少觉得自己爆炸了。
变成了一团血雾。
嘉阳不由得一声叹息:“可惜了一个英雄。”
张衡淡声道:“云家的世子都这样倔强?”
嘉阳道:“天道岂是倔强就能够抵抗的?”
张衡摇摇头:“天外有天。”
嘉阳道:“老师是说,天道之外还有天道?”
张衡颔首道:“你至少看到了,很多人做的事情,似乎是违背了我们维护的天道,但是,他们却奇奇怪怪地取得了成功。这是不是又一个天道呢?”张衡望向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悠悠道:“茫茫浩瀚的宇宙,一天之外又一天,天道轮回,或者在我们的心目中,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在更广大的天空中,又有着天道轮回,在我们看起来,又是变幻莫测的。也就是说,我们通常所说的偶然,我们看到的偶然,在更广阔的的天道中,又是必然。这必然,在更加广阔的天道中看来,又是偶然。在更加广阔的天道中这偶然又是必然。”
嘉阳不由得怔在当场。恁久,突然道:“老师,你可能救云三少?”
张衡摇头:“不能。我事实上对于这些具体的事情,没有多少办法。只是一个研究者。”
嘉阳忍不住一下子扑向了云三少。
只听得咔嗤一声响,嘉阳被一股硕大的力量冲击了出来。
嘴角已经隐隐流出血水。
张衡淡声道:“天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违背的。”
嘉阳有些畏惧地看着被血雾弥漫包围着的洞穴。无奈地摇摇头。
张衡道:“你在洞外守着便好。”
醉莫笑很紧张。
局势变得越加的危急。
四周的重装骑兵越聚越多,不但完成了对湿地的包围,而且越围越拢,大有一举将湿地的一切都碾碎的迹象。
或者他们在等待着杨七巧的一声令下而已。
就连一贯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邓玄也喃喃道:“小老大有办法解决这一切吧?”
醉莫笑摇头:“我宁愿小老大不要再回来。我们足可以和重装骑兵搏命!”
邓玄回头看着自己的情郎。
他总是那么伟岸,总是那么意气风华,哪怕在轮回一次人生,他只怕仍旧是这样骄傲不逊,气冲干云!
邓玄将自己的身子向他靠近得一靠近,她从这个身子里感觉到无限的温暖。
哪怕是下地狱,有了这股温暖,也足可以自由来回!
阿凡提紧急地巡视着八卦阵是不是有漏洞。
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师傅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有办法的。他现在只需要帮助师傅守住这块阵地便好。
他甚至战怵地想:“要是师傅不忙回来,自己在这个阵中,好好地与杨七巧干一场!那才过瘾!”
想起过这样的瘾,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只有圣手神医王风景和他的学生张风景是像没事的人一样。
就是性急的火眼狻猊对他说:“五弟,将你的蝎子放出来吧,敌人要来了。”
圣手神医顿时怪眼一翻:“我只听老大和小老大的。别来打扰我的清静。”
这话将雷神气坏了:“傻逼,这会儿还有清静!这会儿还有清静!”
直气得浑身上下闪电直冒。
圣手神医突然叫了起来:“三哥有动静了。”
这话无疑是现在的紧张气氛下,最能让大家缓解压力的消息。
于是众人都赶过来。
只见本来像活死人一样的巫神杨妹崽这会儿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看着大家。
只把个王风景喜欢得抓住张风景就要打。
张风景急忙挣脱了抱头鼠窜。
王风景回头看住姬儿又看住邓玄,洋洋得意地道:“我是谁呀,圣手神医王风景。”
这话真是太自恋了。
邓玄却是很宽容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中原第一神医。”
王风景顿时怪眼一翻:“难道大嫂没觉得我已经超越了中原地域,至少是将这广袤的西域算上吧!”
风月教主不由得干呕两声。
王风景顿时看住风月教主:“怎么?胃口不和?要不要我给你弄点药吃?”
风月教主当然知道王风景捉弄人的手段,急忙扭头走了。
那团血雾渐渐有了变化。
嘉阳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有些相信,有奇迹或者将要发生。
忍不住又忘记了开始的教训,又想开近些。直到一股力量很有质感地向他靠近。
他急忙忙退避三舍。
这时,一道红光,像佛光一样从洞里迸射出来。
这佛光射出来分五彩,不断地闪烁。几乎将嘉阳也囊括其中。最后笼罩了整个东麓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