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克里斯家族的传人,活了这么多年,莫克特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没素质。
好,真好!
老人丢下绷带,抽出挂壁上的长剑,大步向林德走去。
“你要干嘛!”
林德傻了,什么情况,不就骂了句没素质!至于这样嘛,好吧,明白了,您开不起玩笑。
“我道歉。”林德高举双手,“都是我的错,是我乱讲话,打扰你治伤,您胸怀宽广,别跟我计较行不行。”
老人脚步不停,越来越近。
“咱能把剑先放下嘛!那玩意太亮了,瞅着吓人。”
老人懒得理他,寒光一闪,捆住双手的绳子断成几节。
林德愣住了,奇怪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你要放我走。”
老人随手把长剑丢到角落里,面无表情道,
“你不是医师嘛!给他治伤,治好了,给你一笔钱,治不好,就永远留在这儿!”
林德愈发不解,“那些调查我信息的士兵还没回来,你不再等等。”
老人冷笑一声,讥讽道,
“我就没见过哪个探子像你这么啰嗦。”
林德撇撇嘴,那是敬业好不好,不懂别乱说,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接近贝洛克、搞到他的血,终于可以行动。
林德有些迫不及待,问士兵要来药箱,取出最底层的刀具,同时吩咐道,
“去烧点开水,有烈酒的话顺便来半瓶,还有麻布,我带的绷带不够,的现场制作。”
说罢,见老人还矗在原地,跟个木桩子似得,不耐道,
“站在那儿干啥,去呀,真是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老人微微皱眉,转身往外走。
他前脚刚出帐篷,林德后脚就来到贝洛克身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瓶子,把伤口处溢出的血液一点一点收集进去,这些可都是宝贝,将来能否走上人生巅峰,全靠它们了。
“你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德表情不变,随意道,
“当然是在收集血液了,血液是毒性的直观表现,他有没有中毒,一验血就能查出来,你不是医师吗?这点常识都不懂。”
老人懒得理他,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眼睛都不带眨。
对方这样监视,林德很难做小动作,不过,他也有应对的方法。
每次手指插进血洞,脑中都会响起一个声音,
发现全血血统,开始解析……1%……解析中断……
每次插进血洞,脑洞都会响起一个声音,
发现全血血统,开始解析……2%……解析中断……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林德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老鼠,偷偷摸摸,逮着机会就吸一口,逮着机会就吸一口,反正他身上都是都是血,少那么一点根本分辨不出来。
等到胸前的血迹全部清洗干净时,解析度也来到13%,期间吸的血大约在七十毫升左右,相对于贝洛克那庞大的体格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身上的伤口共有六处,一处箭伤、四处刀伤,之后就是腰腹处的血洞,前五处倒好说,缝合后抹上药膏就能自行愈合,关键是血洞。
血洞直径约五厘米,深度约七厘米,按照位置判断,盲肠肯定破裂,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局部感染。
除此之外,肿胀的肩膀也是一大难题,从外形可以明显看出,肩关节已经错位,肩胛骨有没有损伤难说,没有损伤倒还好,怕就怕肩胛骨碎裂,那可是太麻烦。
林德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想了想,道,
“找一张能放下他的大床,再给我派两个助手,他这身伤不做手术是不行了。”
老人不明白手术是什么意思,通过林德的表情也看出来了,贝洛克的伤不好治,不过,他从不相信贝洛克会因此死去,这个男人的生命力有多强,只有女神才知道。
四块木板拼凑的大床很快就准备好了,林德把找来的烈酒洒在周围,开始上麻药、准备手术用品,一切妥当时,天已经黑了。
昏暗的油灯照亮了整个帐篷,夜风吹来,带着一股新鲜的屎尿味。
林德环顾四周,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原封不动地吐出去。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种比厕所还要脏的破地方进行手术,再看看一旁那两个扣完鼻屎还往嘴里塞的士兵,胃部一阵痉挛,强忍着笑了一下。
他发誓,将来一定找个比梦露还性感的高等精灵做助手,绝对不要男护工。
林德在异世界的第一场手术就这样开始了。
条件很简陋,他却做得很用心,这是一名医生该有的修养,当你握住手术刀的那一刻,就必须全力以赴,无论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谁?
清理伤口,割去烂肉,检查内部情况,选择合适的药膏……
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人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点一点变化,最初,他以为这个嘴巴很欠的年轻医师是来混钱的,本事比自己强不到哪去,可随着手术进行,见识那干脆利落的手法后,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想法,这个年轻人确实有本事。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猿时,腰腹的血洞终于处理完毕了,林德洗把脸,吃些水果补充体力,开始处理肩部的伤势。
肿胀的肩膀就像一颗紫青色的大茄子,上面还布满细密的血色纹路,感觉稍一触碰就会爆炸开来。
林德大学主修内科,对骨科了解不多,好在这个世界的师傅很了不起,给他灌输了不少骨骼方面的知识,消肿、止疼、移位等等病情的治疗方法,以及相应的草药配比和愈合措施。
黑毛咕的唾液和蓝蝶花的花粉搭配在一起拥有很好的消肿效果,药膏刚抹上没多久,肿胀就开始退却。
林德双手按压着他的肩膀,一点一点摸索。
肩关节错位,肩胛骨略微变形,按照这种伤势,肱骨头结膜肯定破裂,不知道碎了没有。
刀片轻轻地割开肌肤,血液渗透而出,一旁扣鼻屎的助手经过数次被骂后,终于想起本职工作,拿出瓶子,把流出的血液装进去。
林德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钱可以不要,血一定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