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怎么回的风府,金是宝记得不十分清楚,当时精神恍乎,似乎与莫倾城后僵持不下了好久,然后——然后——
是夜,两人各占一边,互不相干地睡着。
刚开始金是宝还能挨得住,可脑子里残留着前日的记忆,就像一只厉鬼凭空钻进她头疼,不将它灭了,是再闭不上眼的。
这些想法风无戏自然不知道,金是宝见他毫无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开口,“相——相公啊,你睡了吗?”
这话可真别扭,灭灯才多久,这么问不是浪费口水么?
“恩!”
“哦!”金是宝似乎习惯了,闷闷地哦了声,不知该如何接口,却听得风无戏主动接话,“想说什么?便说吧!”
“我我……我想说,”到嘴的话,像是含着酸特梅,让她眼痛,“我想说那天莫倾城的话,是你的意思么?师太跟小布——是不是——是不是——”
连着两个是不是,就是没有下文,金是宝有些乌龟地想,干脆不问了。
“是!”风无戏动了动身子将脸面朝向她,又咬了一个字,“是!”
所有的幻想,瞬间敲击得粉碎。
夜幕之中,光影暗淡,却还依晰能够看清一点线条,金是宝便看着那双凤目中徒亮的明媚,一眨不眨地忘记了将眼泪收回去,“是什么?是什么?她们是好人啊!”
那么多年的情谊,那么深深的包容,她的情感,难以将理智说的服服帖帖的,“师太说:喜欢一个人便不要放手!你知不知道,师太说这些,就是想要我来找你!她为了我连倾城阁都闯了,怎么可能是——是奸细呢!”
有个小人儿在心里说:南山上的铁面人若只是单纯的江湖人,风无戏这样的身份是不便出面的,既然发现了西齐的腰牌,便只能说他是西齐皇族。西齐与天圣看似和谐的关系,早就已经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如今风无戏插手,还从慧静那里下手,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莫倾城那一句话想来没有完整,犯我者,怕该是犯我疆土者吧!
证据呢?仍然半惊半疑,又有个小小的人儿在心头上蹿下跳,指着鼻子朝她吼:若那铁面人不是慧静口中的少主,他如何能够查知自己有血玉,风家血玉是何等机密之事,老夫人藏得那样紧,突然间便漏了风,不是有人告密是什么,若说告密,除了慧静与杨小布——
又能是谁呢?
真相,什么是真相?
信了,便是真相!
她信了他们六年,如今,换得了杨小布那句犹言在耳的要诅咒她的毒语,如今……风无戏一言,让她彻底地知道,事实,远比假相来得残忍。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两个人永远的是六年里相伴的朋友与恩师,而非如今真假难分的模样。。
金是宝又惊又怒,又寒,眼泪便看准了她的脆弱,撤开丫子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