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相许?!
如今该称之为北清月的小姑娘就那么浑身僵硬,她看着正对自己笑的男子,那一抹笑意分明绽放在眼角眉梢,竟不至眼底。凤眸之中一片死灰,没有半分神彩像是被人掏空一般。
北清月心跳重了些。
他的痛苦,似乎是她造成的。
“风无戏!”北清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即使不记得,即使他放弃她,她也希望他能幸福。
只因为,他是风无戏。少年将军之名,他已背负太多,若再因自己而苦,她会恨自己。
“公主!臣看来,是真醉了……醉了……”风无戏蓦地放开她,如风一般飘向门口,口中似笑似怒地嚷着却再不看她一眼。
房门大开,风无戏轻颤了颤,继而消失在月光下。
门中,纤细的白色身影逆光而立。
北清月衣衫半露,就那样撞进她眼里,一时竟有些心虚,“夫……夫人……”
一日不写休书,她一日也该是风无戏的娘子才是,如今,对一个身份甚至不如自己的女子,她竟觉得心虚?????
苏柔柔五指捏在一处,那一句夫人,仍是划过了心头。
夫人……她算哪门子夫人。
见风无戏进这里觉得奇怪便跟来哪知道竟会看到————
那样一幕。
“公主!贱妾无视冒犯凤体!请你……宽恕!”她颤着身子重重地跪倒,皮肉撞击的痛,却敌不上心头血淋淋的伤。
北清月终于有了些反应,迅速奔回床边找到件外衣披上,再度奔回门边,扶起苏柔柔,“别说什么贱妾,你是将军娶进门的娘子!也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想当初,她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看似若不惊风的柳条美人,竟是西军中大名鼎鼎的苏一娘。那日在包子家见着她一身劲装的模样竟是那样光芒四射,北清月忽然惊觉,苏柔柔与风无戏,似乎才是最合适的那一对。
而她……
似乎更像是第三者!
……!……
不久前,她也以为自己才是受伤的人,到眼前,却突然意识到苏柔柔,或许才是最无辜的。是她,伤了她的爱情。
“娘子么?!公主说笑了!”苏柔柔也不矫情,顺势就站起来,“方才的事……”
“方才没事!”北清月拢紧衣襟干笑,“夫人可是想来看看那两个病人,唔,报歉,只怕……真要让亚意哥出手了!”
风无戏醉了她可没醉,方才——不过是场梦。
既然她给出了台阶,苏柔柔自然拾阶而下,“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好!”
北清月应声,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之内。
这一番闹腾,月已高,若大的院落一片明晃晃的清辉。北清月闭了闭眼,突然间有些站不住。
倘若曾经只是怀疑,那么先前一番几乎无缝地贴合,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丝叫做厌恶的东西。
风无戏不再冰冷的温度,她厌恶。
那个人……真是她的明月么?
北清月纠结半宿,竟然就坐在门口沉沉睡去。
她似乎做了个梦。
很缠绵悱恻的梦。
她梦见明月。
那个一声一声唤她丫头的少年,拥着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畔重复,丫头,别怕,我陪你。
十指相扣,那温度,让人贪恋。
北清月醒过来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她在床/上!被子盖得极严实,显然是有人特意掖好的。
都慰府中,谁都知道她是就是那个彪悍的清月公主,即使见着也把头埋得低低的,会是谁……
北清月背后惊出冷汗,自脚底蹿起一股莫名的惊惧。
然在她看不远处桌子上压的字条后,整个人便只余下盛怒了。
字条不长,只说以白莲叶煮水,可解毒。
字是草体,飞龙舞凤,句尾习惯性地重笔。
字里行间,墨香扑鼻,带着些他所特有的熏香。
是贝见。
所以昨晚那个人是他!
北清月的脸瞬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