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是宝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犯贱起来,也能做到那样。
卑微得让人想以死谢天下。
那个人搂着另一个女人旁若无人地亲密,她这个正牌娘子却躲在厨房里被烟熏得一脸黑碳,算怎么回事!
贝见躲在厨房外头,任由她折磨自己,直到那锅粥熬成了一摊黑锅底,终是看不下去了,“不爽就去说,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贝见觉得,她是真犯贱,风无戏一句柔柔只能喝粥,她凭什么就得在这儿做奴隶!
她说的值得爱,就是这样的不闻不问。
贝见觉得烦躁,他想要带她走,偏偏,她不肯,他不敢。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强行带她走,她的恨说不准会累加到云上去,那时该怎么办?
自作孽的滋味,帅哥贝见终于品尝了个彻底,如今这般不要命地领下来看她为另一个男人犯贱,到底她贱还是他更贱?
将国家大事都抛诸脑后,就为了陪她一块儿犯贱!
呵,贱又如何。
贝见看着她笑的一脸欠抽的模样,没由来地疼,脑子里像是钻了条虫子,在吸食他的骨血。
“不爽?笑话了,不爽做什么,相公喜欢喝粥,我开心啊!大不了再煮一锅嘛。”金是宝解释,后又低语了句,“可他怎么不吃青豆了呢!”
后面那句很小声,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若不是两人距离近,贝见大概也听不到。
他面色更难看了,“阿宝,我最爱的……就是青豆。”
这样的解释,怎么看怎么犯贱。人家说的是自己相公,他的解释,有什么用。
好在从那一句明月到她这句青豆,贝见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嫁给风无戏,当初以为是因为红玉,然后一口一个爱,看来……还是有待商议。
看她那副疲累模样,到底还是软了调子,“你多久没睡了,去那里休息,我来!”
于是,一夜无眠的小姑娘被贝见强压到一旁坐着,而他自己……呼,高贵如斯的西齐二皇子殿下,躲在一方小小的厨房里为情敌的桃花做奴隶。
便是金是宝,也迷茫不已。
记忆里,贝见是有洁癖的。
迷茫之后,似乎有微妙的东西在心尖漫延。
与风无戏留与她的那分凉薄天差地别,让她无路可逃。
偏偏,人都是脆弱的。
那一张怪物一样的脸,那时割肉喝血,皆是拜他所赐,便是真的有半分心动,又怎抵过钻骨入心的痛,怎让她抹去那比痛理让人无法抹去的恨意。
而今大仇得报,她只要抓劳风无戏就够了,至于这个男人,心动心痛,婚约一解,一切便结束了。
那时,她想的很简单,简单到残忍。以为一切,是真的可以随着自己那一百两的赔偿金而结束。
若没有后来那一场无声无息的事故,或许,他们真的就做结了。
天门有瘴毒,这她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的却是,自己体内那只安分了数年的阳蛊,也是有脾气的。
不算很重的病,就是时冷时热,一分全身滚烫,一分像块冰。
那几日金是宝一直不清不楚,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全无感知,唯一能够揪出的意识是,在她地狱天堂地游走时,有人扣着她的十指。
指间温暖,是明月才有的安心。
天门空谷相伴两月有余,明月搂着她入眠时,亦是十指相扣的。
金是宝记得那时他的话是:这样抓得紧。
其实她知道明月是怕她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