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金是宝想起那日北新阳那一巴掌,转身欲走,被贝见一把拉住,“他是你爹,你预备一辈子都不见了?阿宝,你爹……很疼你!”
金是宝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刻薄的话,终究说不出来,“记得你欠我的银子,赶紧送到府上!”
……
贝见目瞪口呆,眼着金是宝一蹦一跳地朝林中一处房屋而去,面露挣扎之色。
佛堂清悠,长明灯亮,北新阳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地望着佛堂内香案上的牌位。
金是宝站在门边,扫了眼牌位前一方血帕,不敢上前。反是北新阳,略叹一声,“月儿……”
金是宝鼻尖一下就酸了,再也顾不得其它,一下子扑上前,死死抱住北新阳,“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傻月儿,爹怎会怪你……”北新阳将金是宝拉开些,“不哭,你娘看到会担心的!”
金是宝看了眼香案,猛地点头,当真不哭了,“爹,那个人……他……”
到底,说不出他的名字。
她可以做到不迁怒,然对那个人,她如何也放不开,以及于连名字,都说不出。
“死了1”北新阳看着爱妻的牌位,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深远,“月儿,爹不是真想逼你,只是以你们二人身份,本就不合适!”
“可……”金是宝的反驳,在想起先前风老夫人与风无戏双双跪地的画面时,哽在喉间。
她以为,她能放下当年的恨,就能够如曾经那般,仍然做相公的娘子,做风家的少夫人。
她以为,她不恨,一切就能安好。
偏偏,那个人,是她相公的爹,是她婆婆唯一的儿子。
他们那样跪着,与其说是在替他赎罪,不如说是在相逼,是在告诉她,她不介意了,他们介意。
介意她的欺瞒,介意她的公主身份,介意的,怕还有自己的亲人被她爹所杀的事吧。
“无戏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可月儿你要明白,这事上很多事亲情至上,他与他们血脉相连是事实!这个结,不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金是宝面色徒变,却仍是不甘心地挣扎,“相公他……他不一样!不一样的!”
两个多月的相处,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变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不信,不信风无戏真的会介意,不信他会放弃自己……
“月儿,还有一件事,我想你该知道……”北新阳看了看金是宝的表情,最终还是决定不与她隐瞒,“无戏身上的阴蛊,是他爹种下的!”
“什么!”金是宝以为自己没听清,“爹,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北新阳拧眉,继续道,“唯一的解蛊之法,便是下蛊之人亡去,我也是在他临死才知道的。”
“相公……相公他……”金是宝有些消化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自己的儿子——做那种……那种事?”
风无戏到底带着那一身的寒气活了多久,受了什么样的苦,她想不出。
然那时无意所见,那种夜不能寐的种种痛楚,她却记得极鲜明。
“月儿,爹——不是非要你嫁给谁,爹……要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把我和你娘那一份幸福,一起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