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若不是傻子,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她笑道回答;“顾晋不打算回顾家,我就不是顾家儿媳怎来见怪顾老?”
顾老被李言若这话气得脸色通红,怒斥道;“这像什么话!”话未说完便一阵咳嗽,二姨太着急的过去递茶给顾老顺气。
李言若见状也不站着了,既然人家没打算给你脸色又何必恭恭敬敬的站着,还累人,她扶着肚子坐下,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
二姨太边哄着顾老先生,边转头对李言若道;“虽然顾晋和顾晋有矛盾,可好歹是顾家人,一家人怎能说这话呢!将军病情刚好转些便说要来看看他儿媳,这可有把人气着在病重了这么可好!”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说完转头一脸深情的望着顾老先生,柔情似水。
李言若暗称不愧是能在顾家牢牢守住顾老先生之人,心思和手段可算是高,几句话便把错归罪于她身上,李言若坐着不语,她不向来不懂心惊算计,也对此反感。
顾老缓了过来后,咳嗽后的声音沙哑,他道;“你今天必须和我们搬回顾府,儿子孙子流落在外算什么回事!”
“顾老先生,顾晋是我丈夫我得听他的,如果他回来同意我们便一道回顾府去!”李言若不卑不亢的道。
“你…..!”
顾老以为李言若是一个软柿子,不愧是他儿子看上的人,和他一样能气死人,顾老态度也放了下来,与他来说是好声好气的说;“我会让顾晋忙完就回去,你就现在和我们先回去!”
在李言若听来顾老先生的话和下达命令般,强硬绝对,所以她依旧是之前态度,笑盈盈地拒绝,不等顾老先生再开口,李言若便先一步道;“顾老先生方才也说了是来看我,既然现在也看过了,茶也上了,我就不陪了。”
话里意思很明显在送客,顾老第一次被一个小辈送客,还被呛得说不出话,顿时恼怒,扶着椅子想站起身来,猛一下又是一阵咳嗽,亏得二姨太扶住她顺气。
李言若见他没事了又道;“这院子挺好看的,想必顾老先生也从未了解过顾晋的生活,如果无碍的话,不乏再院子里逛逛。”
此话让顾老先生一惊,他看着李言若眼里充满不可思议,如在李言若说出了什么他心里话一般,李言若对他们淡淡一笑,起身便离开。
果不其然在李言若走后,二姨太说;“回去吧!这儿媳脾性同顾晋也无异,没大少爷同意她也是一个意思!”
“逛逛吧!”顾老说。
“什么?”二姨太没反应过来。
顾老叹了叹气道;“逛逛这院子吧!”
二姨太心里不愿却也不敢反驳,只好扶着顾老在顾晋的院子走走逛逛。
李言若也不知道顾老是何时回去的,等她睡醒时顾晋已经回来了,她揉着朦胧的眼睛,顾晋坐在她傍边轻抚她,李言若才醒懒懒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顾晋说,其实从他知道他父亲来的消息后,顾晋就立即赶来回来,他回来时正好碰见他父亲离开,他们在大门争吵了几句,顾老气得扬长而去。
李言若想起来顾老来这里的事情,她如实的告诉顾晋,连带着抱怨顾老说江南女子娇气难缠,顾晋听了淡淡地说;“我母亲也是江南女子!”
李言若诧异,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岂不是顾老对顾晋母亲心蒂很深,“所以这才是你们父子不和的原因?”
“不是”顾晋摇摇头,不愿意说这谢前尘往事,感觉难以启齿,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也许顾晋不会那么厌恶他们。
李言若头蹭他,然后靠在他肩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知道一切不源于你!”
顾晋低头看她,李言若轻笑道;“你看着冷漠的要死,其实比谁都容易心软。”
顾晋笑了。
相拥良久顾晋说;“顾家迟早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好”
顾晋不明白李言若为什么要说好,他问;“好什么?”
“我说好是因为是你,所以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很好,什么都很好!”李言若傻傻的说,模样有些呆呆地,看得顾晋哭笑不得,忍不住重重地亲在她嘴唇上。
“明日无事,我们逛逛南京城!”顾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说;“去拍照吧!我们两人。”
“好”李言若微笑,还是这一句话。
“傻丫头!”顾晋道。
次日他们先来到一间照相馆,李言若第一次见到如此稀奇的东西,她是听过苏州表姐们说过但是没被照过,照相的师傅是一位外国人,金发闭眼,身材高大,穿着一套西装马甲,操着一口别扭的中国话。
顾晋还是一套很平常的军装,李言若则穿了一套旗袍,外边套了白色大衣,黑色的秀发再出门是也被小琳儿给盘了上前,俨然一副富家太太打扮,李言若不大喜欢,顾晋倒是对她这般很满意。
卡擦一声,西洋师傅照相的东西突然一闪,李言若才回过神来,随后西洋师傅把头露出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好了。
南京城曾名金陵,先后有很多位君主在此建都城,秦淮河风景更是迷人,长江下游支流,顾晋说;“古称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到唐代后便改称秦淮。”
“你父亲出航运货时大抵走的便是这条长江下游支流,所以你也知道李家运航大多收货运送都是南京居多!”
李言若静静听着顾晋所言,她瞧着秦淮河的景色不由想起一首古诗,‘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的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古时气息仿拂,沉静入秦淮河底,不曾散去。
顾晋见李言若在发呆,久久不语,问道;“怎么了!”
李言若摇摇,她低声说;“从这里水路能到烟城吗?”
“想回烟城了?”
顾晋看着她侧脸,她脸上淡淡的忧愁,眼里望着秦淮河尽头,顾晋知道她是想回烟城去了。
良久李言若才收回视线,轻声道;“眨眼已经离开那么久了,心里总是思念着的!”
顾晋搂住她,“不会等多久了,相信我!”
“嗯”
李言若终于见到那个叫沈烟的女人,这人她见过,是那次宴会厅外叫住顾晋的女子,原来她便是沈烟。
沈烟暗地里夜有去找过顾晋,顾晋起初是把她当朋友的态度,但也不愿李言若知道他和沈烟有来往,顾晋和沈烟就在一处茶馆里,李言若也不知道谁给她的消息,她便去了。这日外边下着毛毛细雨,南京天气很冷,李言若撑着一把红伞踏着雨水缓缓地走去。
冷风加上雨水吹得李言若脸颊生痛,努力把脸缩进进大衣里,茶馆连接着水榭,顾晋和沈烟就坐在靠湖的茶座上,顾晋和沈烟没有什么出格之举,所聊之事也的确是事务,不过这些李言若没见到,她到时只见一个于顾晋很像之人和另一位女子,动作看去像是在牵手一般。
李言若走到廊下收了红伞,眼睛一直望着那边好似认错人了,一直在确定是不是顾晋,两人背对着她看不到脸,从背影李言若心里已有底,但她想既然有人故意想让她来,所以李言若并未进去,只是在走廊下站在。
茶馆内炭火烧的劈里啪啦响,李言若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能听到里面对话,熟悉的声音传入到她耳朵里,心哐啷一下,顾晋说;“什么时候你还对这个?感兴趣了!”
女子声音李言若听过就是那次叫住顾晋的那位,因为很特别所以记忆优深,女子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不用看也知道她笑得很开心,李言若突然好像看顾晋是何表情。
“是从你离开后,我便去学了!”女子说。
李言若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只是不敢肯定,她继续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
“沈烟以后你打算?”顾晋说。
李言若苦笑,果不其然里面那位便是沈烟,难怪顾晋那次着急带她离开,也怪林安娜为何会何顾晋又牵扯,李言若终于解开了些没敢询问顾晋,也不敢何任何人说的谜题。
里面沉静了一会,沈烟才说;“不知!那你呢?会和她成亲吗?”
走廊上的雨水滴落在石板上,很安静一切都很静,李言若感觉呼吸都能听见,她以为她很了解顾晋,对顾晋接下来的话十分肯定,但令她凄入肝脾,久久不能回神。
顾晋说;“一切未定。”
沈烟淡淡一笑,她像开玩笑一般,“未定是什么意思?还在等我?”
“嗯?”用一种十分不理解的眼神盯着她,他正想说,‘别误会了!’话未说出口,外面茶馆伙计的话打断了他。
李言若听不出顾晋的疑问,只听成顾晋轻‘嗯’一声,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伙计见李言若一人独自站在这,便询问道;“夫人是在这等人吗?天气冷不让进茶馆缓和缓和。”
李言若摇摇头,她看了一眼窗子正好能看到顾晋随意放在桌子上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不忍的撇开脸,打开雨伞缓步向外边去,怀着身孕所以李言若格外注意下雨过后的地面,恰时顾晋回头便见一抹身影消失在雨中。
顾晋继续他的话,“别开这种玩笑,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沈烟脸上依旧面带笑意,眼里却暴露了她心所想,眼眸染上雾气,怎么能说过去了呢!以前不能现在可以了,她不甘顾晋真的不在乎她了吗?她始终不相信。
沈烟握住顾晋手,“如果我们还能回到曾经,你还愿意吗?”
顾晋抽回手,冷冷道;“回不去,现在很好!”
“你是说她?”沈烟问。
说到李言若顾晋眼里露出一丝丝柔情,‘嗯’语气都不似上句话冷淡。
“那一切未定是什么意思?”沈烟不甘心问。
顾晋长叹,淡淡道;“时局动荡,天下未定,不能太过于着急。”他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事务早已谈好,外边依旧毛毛细雨,顾晋起身,“时候不早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