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李言若第一次来的顾晋宅院,顾晋抱着她进去,头窝在他胸口,没敢抬头仔细打量顾晋的院子,顾晋把李言若放下,吩咐佣人带她去换衣服,等李言若沐浴一番下楼来,顾晋并不在楼下,一位佣人端上了一碗姜茶,说是顾晋让她喝的。
李言若捧着一碗姜茶,在顾晋宅院瞎逛,走到前院就听见狗叫,李言若怕狗,记得那时候父亲吩咐门卫养了一条看家狗,那只狗闹得府里人人怕它,更是差点咬到李言若,父亲便不让养了,如今见到大狗还是害怕的。
一条大狗摇着尾巴串到跟前来,李言若惊呼起来,手捧着的姜茶都弄洒了,怕大狗咬她拔腿就往后跑,边跑边呼救,动静很大,把顾晋给喊了下楼来,李言若一见到顾晋不顾三七二十一一的跳到顾晋身上,所有人也都闻声过来,见军长身上挂着一女子,不由瞪大着眼睛看。
顾晋出声制止在脚下摇尾巴的狗,并吩咐人把狗带走,轻轻拍了拍她背道;“没事了。”
李言若被大狗一追,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哭了,她缓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很是失礼,“不好意思。”李言若没敢看顾晋,方才真是丢脸,
顾晋轻笑的看着她,小脸皱在一起,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实在是有趣得很,顾晋发现每次见到她都会不自觉得笑。
在场得人看到了顾晋,微微扬起得笑意,都不约而同的想,能让顾晋这样神情的人是谁?跟在顾晋身边久了的下属,都不由一惊,他们从跟随顾晋以来都没见如此过。
顾晋对着在围观看戏的人,语气很平和说,“你们都不用做事了?”
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蝉,顾晋是生气了,这么明目张胆的看顾晋笑,看戏的人都有意识的散开了,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外面还在下小雨,等雨彻底停了再送你回去。”顾晋说。
“好”李言若点点头。
顾晋随后上楼处理事务,李言若闲着无聊,对顾晋的宅子很是好奇,也随即上楼参观,二楼右边还有楼台能看清前后的院子,李言若看见主院里那只大狗,不由撇了下嘴,其实那只大狗还是很可爱的,毛茸茸的白毛,和才生的小马驹一样大,被训了,扒拉着耳朵,哼哼唧唧的。
后院就一个鱼池,连花草都没一颗,一点生气都没有,在二楼楼台看完了顾晋宅院,得出个结论顾晋真是不懂生活。
楼上绕了一圈,绕到了顾晋书房,见中尉员进了去,房门微微掩,李言若站在门口处透过门缝能看到顾晋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笔在写些什么,中尉员站在一边对顾晋说,这是沈烟小姐来的信了。
“给我吧!”顾晋说。
中尉员把信件递给了顾晋,顾晋放下笔,接过信件拆开,李言若从门缝里看到顾晋看着信件,微带笑意,顾晋看完信件叠的工整的夹在放入抽屉里。
“军长沈烟小姐说了什么,这般开心。”中尉员问。
“她问我们何时回去”顾晋头都没抬,拿起笔写回信。
中尉员自言自语的道;“这来烟城也半年了,要是上面没有紧急情况,那也得年后才能回去。”
顾晋没理会他说的,写好回信递给了他让他寄回去。
李言若在书房门外听他们的对话,心咯噔下子,沈烟小姐就是他说的在南京未婚妻?年后便会离开了?那他莫名对自己这般作甚,李言若打算从装作什么都不知,但他们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想,提醒着自己他有未婚妻子,李言若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中尉员出了房门看见李家小姐,以为是在要找顾晋,便问道;“李小姐,军长他在….!”李言若看到中尉员手里的信件,不等他说完话便转身离开。
中尉员摸摸脑袋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要找军长吗?怎么就离开了。
顾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以为李言若在等他,处理完手里的事务,下楼找人时不见了,询问佣人才知人已经离开。
顾晋脸阴沉下来,这雨一直没停她是冒着雨离开的?实在是不像话。
李言若冒着细雨一路跑回府里,从顾晋宅院到府里有一段距离,她的秀发因为没束好纷纷落下,好不狼狈。
李言若到回府里已经又湿了一身衣裳,手脚发凉,头昏昏沉沉的,样子应是受寒了,阿华给她拿衣服换时,见她脸颊红红的,伸手触摸到滚烫的额头,焦急的询问是不是不舒服,李言若点了点头,阿华立即去叫大夫来瞧。
不一会,大夫就请来了,摸了下脉搏,道;“小姐只是受了寒,开几副药喝,多注意些。”
阿华送走大夫,李言若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听到顾晋说的那些话,也想不明白顾晋已有未婚妻子还与她这般暧昧,何时她如此贱了,非得赶着去遭罪受。
晚饭间,李顺德不见女儿,询问得知受寒了,在房里躺着。李顺德叹了声气,这女儿着实闹腾还总是把自己弄生病了,去看了一眼,瞧着也无大碍便离开了。
李言若从顾晋那淋雨回来后,就一直在修养身子,又如前段时间般,摆弄花草,无所事事。有时会曾想若是顾晋没有未婚妻子,该是会告知他自己的心意,一切都会是欢喜的模样,现在却只能躲在府里连门都不敢出,怕遇见他,李言若觉得自己像是个玩笑,顾晋的种种举动,李言若不明思意,愚钝不懂他的做为,是故意和她暧昧不清,还是其他,李言若也只能甘愿接受。
欢喜你,钟情于你,想拥有你,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近些日子听闻柳紊儿,在七月初七出嫁,这算来也只有几天了,感概着那天她说的话“此生与他已是缘尽”这话里是化不开的情,不禁想来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又该怎么去反抗呢?世间情爱千万,能到白首的又有几人?若是我不能与心爱的人共度白首,会选择反抗父亲吗?
终是被世俗束缚着的,只道造化弄人了。
时间过的快,转眼便到了七月七,柳紊儿今日出嫁,接亲的队伍很是浩大,五艘大船摆在河口,接亲的人有好一百多人,烟城百姓纷纷去凑热闹,喜糖喜饼随路洒,一大伙人哄抢,在河口茶楼能见到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去接新娘子。
在茶楼李言若看见了,柳紊儿的心上人,男人站在二楼窗子边背影寂寥,李言若莫名的上去与他并站一起,男人倒是很意外。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问。
李言若点头,可能是为时已晚,也该让他知晓,那日柳紊儿并没有食言,李言若想开口告知他,不料男人先说;“我都知道了!”
李言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是柳小姐告诉你了?”
男人摇了摇头缓缓的说;“前些天我去找过她,我问她为何不等我,这次我不只是赴约回来听曲的,这次回来是要娶她的。”
男人突然反问,“你知道她为何会让你替她去弹那首曲子的?”
李言若皱起眉头,柳紊儿不是受伤了无法弹曲,才救助我的。
没等李言若回答,男人笑了笑道;“她是故意的,故意伤到了不能上台弹曲,她想让我死心知道上台的那个人不是她。”男人又打量了李言若不名思意的说;“她原本计算好了的,让我们在一起。”
李言若看着他,丝毫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我们都被她算计了,她告诉我,她不能为了我抛弃家族,她不能为我弹一辈子的曲,她也拒绝不了父母的苦苦哀求。可她想让我知道谁都可以弹曲的,所有她才会让你上台替她,你说她是不是好狠,所有的事情都计算的这般好,只为让我放弃她。”
男人说完这番话,柳紊儿的喜轿正浩浩荡荡的到了河口,烟城的习俗远嫁的女儿,轿子不能上船,等到地方夫家会另用一顶喜轿接新娘子,柳紊儿下轿子上船时,头盖的喜帕被风吹了起来,柳紊儿惊慌的抬头往茶楼看来,一双眼睛挂着泪珠,那一刻她应是看到了她的心上人。
接亲的人有些慌乱,这喜帕掉落可是不吉利的,媒婆随即又给盖上了喜帕,扶着新娘子上了船。
李言若看着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男人面无神情,只是微红了眼眶。李言若轻轻说道;“她还是放不下你的,方才她哭了。”
“可她放弃了”男人说。
李言若听出他颤栗的声音,然后别开眼睛望着船只缓缓的驶出河口,男人也一直注视着那个方向,李言若想他此时很难过吧,所爱之人被他人娶走,无能为力。
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就好像断了这份无缘的情爱。
柳紊儿怀里藏着一封信,一个人递到她手里的,媒婆并不知道。柳絮儿打发所有人出了房间,取下喜帕拆开了信件,就知道这封信是他托人在船上偷偷给她的,是他的字迹,他去济南时也经常书信来往,所以认得他的字。
柳紊儿仔细读着信,信里的话让她心酸不已,她早已泪流满面,信里这样写道。
初见时惊鸿一瞥,便有了与你共度白首的念头,满脑子是你,一言一语,一颦一笑,牵扯着我心头。此生若能与你共度一生,必定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终是嫁给了他人,提笔却也不知该如何下笔了,想了许久只有一句有缘无份。你若安好,我便知足矣。
日后你是他人之妇,我会是她人之夫,这份情便在今日断的干净,此生不见不思不爱,各归陌路。
安沅
有缘无份这四个字可真是,让人心酸,疼痛入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