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岑刚从审讯室里出来没过久，张磊的手机又响了，是高敏的短信。
“小磊，帮我再找个可靠的人。我和那老头子闹翻了，今晚需要一个人去帮我偷出来一个账本。地址我再发你。”
陆岑没想到挑拨离间这个计策这么快奏效，而且还有账本这个意外惊喜。他看着信息深思了一会儿，决定这回亲自上阵。
高敏要拿来留作后路的账本一定是Z和汤氏的犯罪证据。顺藤摸瓜下去，除了Z，他背后那一系列的“特权阶级”都可以一网打尽。想到这，陆岑激动的有些颤抖。
他给容易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看好周怀瑾，不要让他在此之前有机会给周桓通风报信。
容易接完电话，意识到周怀瑾就在不远处的客厅。他有些尴尬的招手让盛昭曦过来一下。
两人站在窗口压低声音谈话。“老陆现在赶回来。他今晚要自己上。我不放心，到时候出去接应一下。你在这守着周怀瑾，有事情可以找刘梵支援。”
“我这边没事，你放心。你们自己当心。”
容易横了她一眼，一脸不相信。“再讨厌他也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关键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
周怀瑾大概也知道他们在那边嘀咕的事是怎么对付他爷爷。他低头慢慢咀嚼着手中的苹果，尽量装作不在意。
容易晚上十点就出去了，留着盛昭曦和周怀瑾二人在家，气氛有一点微妙。
盛昭曦尽量离他远，却又要保证他不离开自己视线。周怀瑾几次想开口和她说些什么，她都马上别过头去假装忙别的事。
期间，她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盛昭曦接过电话一直支支吾吾。“嗯。我和他在一块呢。挺美的这边。我们大概再过两天就回，你和爸就别操心了。”
周怀瑾大概听懂了，盛昭曦和家里说的是和他一起出来旅游了。他们闹翻的事，她并没有和家里说。周怀瑾莫名舒了一口气。
“明曦的变形金刚？大概是他自己玩的不见了吧。”原来是盛妈妈今天收拾的时候，发现家里少了一点东西。而且少的全是周怀瑾当初送到家里的东西。妈妈怕他们小年轻闹矛盾，特意打电话来试探口风的。
盛昭曦当然不认，她也不拆穿。“那你叫小周和我接个电话。”
“啊？”
“啊什么啊。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和我说句话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了他。”
盛昭曦极不情愿的挪到周怀瑾面前，捂住话筒小声和他说。“我妈要和你说话。”
周怀瑾倒是很轻松的接过去，他一向哄长辈很有一招。“欸~阿姨好。我们都挺好的。没事，阿姨你放心。她的脾气我都摸得清。嗯嗯。好呢。我们会早点回。”
三两句话就打太极般的把盛妈妈糊弄了回去。他把电话递回去给盛昭曦。
“喂。”盛昭曦接回电话才发现妈妈已经挂了，看来老妈确实挺喜欢周怀瑾的。跟他说完连句再见都不用跟自己说。
“挂了。”
“嗯。”
“小曦。。”周怀瑾一开口，盛昭曦就想逃。
“在我家门口说的那些话虽然一半是为了演戏，但一半也是真的。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是最大的恩惠。这件事我不可能原谅你。”
“如果言铮没有死，你会不会没那么恨我？”
周怀瑾的话让盛昭曦的心一颤，但那一点火苗很快就熄灭了，他只是在假设而已。“我不想回答假设性问题。”
周怀瑾却执着的拉住她的手腕，坚定的不再被她的一个眼神逼退。“和我聊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次事情结束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盛昭曦心软了。或许就像容易说的那样，她对他并不是完全的厌恶。又或许是知道过了今晚，因为她的计划，他会失去两位亲人。总之她终于还是顺从的坐了下来，和周怀瑾并排坐在沙发上。
为了显得气氛不那么冷清而一直开着的电视上正在播一档选秀节目，有个男选手扯着破锣嗓子在唱：“我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我感到绝望。”
旁边的观众都哄堂大笑，周怀瑾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酸。那个清晨，盛昭曦咬着包子出神，他听着这首歌对这个女孩生出的点点怜惜说到底都是他一个人的记忆而已。
“小曦，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哪一点吗？”他偏头看着她自问自答。“你很专一。对案子，对朋友，对爱情，你永远是一根筋，不会转弯。”
“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夸奖。”
“我以前也觉得这是个缺点，很致命的缺点。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社会上能坚持自己想要什么，不管别人怎么说都那么坚持的人真的太少了。
盛昭曦放松下来，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和靳司遇在美国的日子里，他身上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气确实无形中给了她很多底气。
周怀瑾看见盛昭曦唇边露出的一丝温和的微笑，也明白这笑容当然不是给他的。
“我真的很羡慕靳司遇。”周怀瑾低头苦笑。“怎么有一个人能得到另一个人全部的爱。”
“能遇到他才是我的荣幸。”盛昭曦从不掩饰她对靳司遇的夸奖。
“你说如果我比他先遇见你，现在会不会是他羡慕我的份了？”周怀瑾同她开玩笑。
“我说了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周怀瑾不依。“你认真回答我一次。我跟你交换一个秘密。真的。绝对是你很想知道的秘密。”
盛昭曦看着他半晌，败下阵来，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不会。在遇到他之前，我也见过很多男生。可是没有一个让我停下脚步。他不一样，不是说他有多优秀。我不喜欢拿他和别人比，他对我而言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她的答案很直接，周怀瑾沉默了。明明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却还是庆幸问出来了。死心的真正含义他在这一刻才懂得。
“刚开始我呆在你身边，只是觉得你很孤独，我想当一个护花使者，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后来我越来越不满足，我想得到你父母的喜爱，得到你朋友的认可，得到你的心。前两样我都做到了，最后一个我以为只是时间问题。谢谢你今天让我彻底死心。你之所以是我今天喜欢的这个样子，正是因为那个人。没有那个人，我们的相遇也失去了意义。这次我输的心服口服。”
盛昭曦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怀瑾一向很能说，好的坏的都让人无法反驳。但有一点让她感到放松。他是真的要放弃了。
周怀瑾最后抱了她一下，盛昭曦没有挣扎。因为她感受得到这个告别的拥抱没有带任何的情欲。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曦，言铮没有死。是真的。你去找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