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趁着程自怡上个厕所的时间,詹邦德对着副元帅就是一通冷静分析。
他分析的这些话,倒是都有那么些道理,但是偏偏就是说的副元帅直皱眉头,若不是大家的忠诚度都毋庸置疑,副元帅可能已经喊卫兵,将面前这个妖言惑众的间谍头子拉出去毙了。
看看这间谍头子想干嘛?他是想着劝自己和他合作,去忽悠大元帅!去当一个骗子!
起初,剥副元帅这位将荣耀、忠诚之类概念看的无比之重的军人,是千不肯万不愿发出半点赞同的,甚至三番五次的警告着詹邦德,更甚至,面对面的对线了起来。
可是,只要一开始没让詹邦德闭上嘴,后面的事情,就有些由不得副元帅了。
“副元帅,您的职责是忠诚于大元帅,您是一个天大的忠臣,可是……哪有忠臣看着主君送死而不作为的呢?”
“大元帅有他要坚持的东西!我给你说了,就如同我们要坚持忠诚的信条一样!”
“坚持什么?那些外人订下的律法礼俗?这些东西与大元帅的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您还不明白吗?”
“我们应该服从大元帅命令,他是最高指挥官!”
“服从是服从,可是我们不能愚忠,那是害了大元帅,不是帮他!明明我们可以帮忙纠正的事情却却不作为,就等着一切变得不可挽回吗?”
詹邦德一句句话就像是针尖,对着副元帅的锋芒就干了起来。
每当副元帅说出一句“忠诚”,说出一句“服从”——乃至于副元帅每想到一个概念,詹邦德都会用他的如簧巧舌将它给驳斥回去。
仅仅驳斥回去?这还不够,只会和人抬杠的,那叫杠精,詹邦德不仅要驳斥,还要说一段让副元帅可以接受且难以反驳的理由。
一个老老实实指挥部队的大将军,遇到一个将忽悠当做本职工作的情报人员,真是有够呛的。
詹邦德知道副元帅心中看重的东西,所以此刻的他化身为了一个绑匪,对着副元帅的道德进行起了绑架。
你不是要对大元帅尽职尽责吗?那得听我詹邦德的!
忠诚不过是愚忠,服从也只是是谋害……概念早已被偷换,原本的信念被绑架上了另一条战车,花言巧语——就是这般的厉害!
随着对话的深入,说到后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詹邦德,还是展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想以副元帅的口,告诉大元帅,剩下的时间只有几小时不到了!逼着大元帅立刻马上做出决定,要么去抢一把偷一回,要么就早点联系殡仪馆准备一条龙服务。
“大元帅只是个普通人!他所惧怕的,不过是暗无天日的监牢,还有给家庭个人名誉蒙羞,才不是什么法律呢!要是抢劫犯法而警察不抓,那银行天天都会被抢,要是偷窃犯法而法院不审,那遍地都是小偷。”
詹邦德看的明白,他知道法律的强制力,是来自于监牢和刑场,而不是法官所遵循的书卷与典籍。就如同道德的威力是构建于社会关系之上——一如野人不知何为尊老爱幼礼,义廉耻一般。
但是这话一定是不能说给副元帅听,也不能说给其他的兵人参谋们听,只能自己心里明白,要不然就是不给程自怡面子——程自怡现在的形象很正面,即便是在生死攸关之际,也有着自己的“信条”,哪怕这种信条可能脆弱不堪。
这种正面的形象,绝对不能在自己手上给打破了。
毕竟,不给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子……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所以他只能换着法子,先夸着程自怡是怎样的高风亮节,然后再对着剥副元帅说现在不过是形势所迫。
在詹邦德反复陈诉利害,并且以自己的全部作为担保之后,副元帅才同意了下来,答应和这间谍头子一起造谣,吓唬程自怡。
而话至此地,又引出了詹邦德的另一重想法——就是如何让大元帅心安理得的干一件非法的勾当。
这也是一门艺术,其实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或者说要劝诱程自怡干的事情,肯定是违反了现今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的,但是自己需要用一种巧妙的方法,来化解程自怡的罪恶感。
“副元帅,接下来,你……我……如此这番……”
……
等到程自怡回来,是一身舒畅啊。
可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就舒畅不起来了。
他准备问问兵人参谋们,这段时间里面有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一个合理合法,不用让自己担负任何罪恶与风险的法子。
结果,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副元帅找了上来,他悄悄的告诉程自怡,说情报有误,从现在开始程自怡的寿命,可能只剩下了十二小时还不到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程自怡几乎窒息,血压瞬间拉满。
十二小时不到!
陷入恐惧中的程自怡,大脑几乎已经停摆。
这太TM的突然了,这种惊吓十分骇人,千倍万倍于坐上从世界顶点跌落到最深渊处的过山车
之前的程自怡还在想着如何避免牢狱之灾,如何保住自己不值钱但确实还在的名誉——他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上,即便他已经在死亡的边缘翩翩起舞,可是他仍然抱着幻想。
结果没想到这一刻,死亡是如此逼近。
如同被死神扼住了咽喉一样,程自怡神经反射般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想要立马通过之前诸参谋们的大胆提议——这附近百货商城里就有一家金店,那里有着足够度过这次难关的黄金。
程自怡用颤抖的手指使起参谋们。
“快快快!行动起来,你们的方案我通过了!记住,不准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准留下任何痕迹!不准!不准!一百克黄金,十二小时内,你们务必给我搞到手!”
像是巨龙在耳边咆哮,站在一旁的詹邦德试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看着有些歇斯底里起来的大元帅,他不禁陷入了沉思——是不是逼的……有些太紧了?千般计划,万般预测,还没有用出来,大元帅自己就发号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