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讨论吧,容我……休息一下。”
思绪混乱的程自怡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自顾自的仰躺在椅子上面。
睡觉?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睡着的,不过是换一种更轻松的方式,思考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不偷、不抢、不犯法。”
这几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容易,但是和自己的生命挂钩之时,就不怎么容易了。
如今的程自怡尚且还可以拒绝,不去偷抢黄金来为自己续命,那时间再往后拖延呢?
假设生命只剩下了最后几个小时,程自怡觉得,自己还是会想办法,用一些非法手段,搞到那小小的一百克黄金。
国家的法律是不容践踏的,而自己的生命又是无比宝贵的。
在这两者间做出取舍,是一件让人纠结无比的事情——尤其对是一个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没有犯过大错大过的安善良民来说,违背法律意志所需要承担的后果,本身就是难以想象的。
某一时刻,程自怡狠下心来决定去抢他娘的一把,偷他娘的一回。可是一想到现在发达的刑侦能力,他就对自己的想法报以怀疑。
那是一百克黄金,折算出来的金额远远超过了立案的标准。
到时候……就算自己运气好,第一次偷窃抢劫的行为成为了完美犯罪,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偏偏自己一时半会儿,可能都只能靠着偷窃与抢劫,这种古老而遭人唾弃的行当来获得足量的黄金。
只要有一次——只要有一次露出了蛛丝马迹,被警方给逮住,自己日后可就算全完了。
思来想去,这就像是想一个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的问题一样,在逻辑上不断的成立又不断的否定。
如果程自怡任由自己想下去,恐怕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稀里糊涂的派兵人,又或是自己亲自上阵,去抢劫偷窃黄金。
好在……这里不只有程自怡一个人。
“元帅!”
主管情报工作的光杆司令,这位和詹姆斯邦德八竿子打不着的“詹邦德”,来到了陷入痛苦纠结的程自怡面前。
“元帅!”
“元帅!”
几声元帅将程自怡从痛苦中唤醒。
“啊!邦德!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解决的办法”,这五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程自怡坐起了身子。
“办法!快,有什么办法吗?我就知道,你们搞情报的人,脑子是要活络一些!”
“是的,请您听我说……”
似是胸有成竹的詹邦德对着程自怡娓娓道来。
只是,听完詹邦德的解释,程自怡觉得自己不过是白高兴了一场。
虽然说法有所变化,可是其核心内容与其他参谋们的提议无异,不是“偷”,就是“抢”。
这算是什么办法嘛?!
如果是换做其他的参谋将军们,话谈到这里,看着大元帅变幻的脸色,也就基本可以道个歉,然后告退了。
但是詹邦德是谁?是情报部们的主事人,一把手,即便这个情报部门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可能是所有兵人中,对人心了解的最为透彻者了。
“大元帅,您并不犯法。”
“照你们的方法,我都把金库大门炸了,直接让你们去明抢,还不犯法呐!”
“被判刑的叫罪犯,还没被判刑的叫做嫌疑人。”
“?”
“大元帅,您要是被捉住了,就是犯了法,您要是没有被捉住,就不算犯法!”
“怎么可能不被捉住!现在刑侦这么发达!一根头发丝就能千里追凶。”
越说越激动的程自怡还掀开了窗帘,指着窗外的摄像头,让詹邦德睁大眼睛瞧瞧。
此时的程自怡已经要被詹邦德那孔乙己似的自欺欺人给逗笑了,更何况,那个窃书不是偷书的孔乙己,结局可不咋地,还被人吊起来打,要是没记错,还被人打瘸了腿。
偏偏程自怡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种种举动,都被詹邦德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不怕你有反应,更不怕你反应过激,怕就是怕你没有半点反应。
在与程自怡短短的交谈中,詹邦德已经发现,程自怡内心并非是如钢铁一般坚挺,现在的程自怡之所以能恪守律法,恐怕……更多的,是因为还没有死到临头。
只要程自怡有一点点动摇,只要程自怡将重点放在不被警方抓捕,而不是偷窃强盗这些行为本身上时,詹邦德就觉得——自己能够说服程自怡。
毕竟,对于间谍们来说,策反敌方的间谍也是一门必修课,就是……以策反敌人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有那么一点点的滑稽。
得到想要信息的詹邦德,向着程自怡行了个礼,这下才慢慢告退。
……
又是一段近乎无解的讨论,只恨玩具中没有预言家或者赌怪。
前者,能够让程自怡在明天中五千万的大奖,而后者,能让他在赌场上赢得续命的筹码。
越来越大的压力积压在程自怡身上,应激反应使得程自怡的肠胃出现不适,捂着肚子的程自怡冲进了厕所上起了大号。
正是如此,兵人参谋们又得到了一个自由讨论的时间。
而也是这个空档,詹邦德找上了在一旁坐着的剥副元帅。
“二号,我们得想办法说服一号,他必须活着。”
“说服大元帅?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是不肯派部队去劫掠黄金,我们怎么说服他?也罢,他有他要坚持的东西,就像我们坚持我们的忠诚一样,作为臣下,我们陪他去往黄泉彼端便是。”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是因为大元帅还有时间耗,他能够召集我们坐在这里,像是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一样聚在一起,想着一个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要是大元帅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呢?”
“住口,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面对詹邦德冷不丁的话语,副元帅出口训斥。
只不过这样的训斥,对詹邦德来说可有可无,他就是这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