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你别开玩笑。”
“开玩笑?小子,我们不开玩笑,你是不是还想着能入赘豪门?”
迎着金叔的眼神看去,程自怡依旧是看不出半点名堂。
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早早就落入了金叔这老狐狸所设下的圈套,还是说金叔其实并没有多想,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
“怎么办?”
这下该轮到程自怡仔细想想了。
用什么样的谎言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
程自怡在一刹那间想了很多,思绪如流水一样流淌在那早已污秽的心田中。
谎言,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不应该陌生,说出谎言,也应是一件不比吃饭喝水更困难的事情。
可是所有的谎言终归是要有所区分的。
当内心所想可能已经被对方看破,所谓的谎言就是浇在烈火上的汽油。
借着远远不足的识人经验,程自怡试图从金叔的脸上琢磨出一星半点的东西来。
“你在想什么呢?小子。”
“陈哥,你手劲好大!”
金叔不回避程自怡的目光,反而是催促着让程自怡说出下文。
而那本就紧张的程自怡被这一催促,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掌,捏疼了握在手中的那双小手。
“实话吗?”
或许是心中的纠结已经无意,程自怡反问道。
“当然,实话,你对雁雁人好,还是对雁雁的钱好,我都看在眼里。”
“金叔,陈哥他……”
“雁雁你先别说话,以后一辈子的事情,终归是要好好考量的。”
纠结着,纠结了,纠结过。
既然决定了实话实说,程自怡也不打算继续打哑谜似的用变幻莫测的眼神传达自己的思想。
“实话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入赘豪门,我可以少奋斗一辈子。”
“哟,小伙子挺诚实,不说你,我也想。”
程自怡这话说出来,金叔就在笑。
“但是呢,要是没有,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雁雁是个好女孩,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我以为我要这样打一辈子光棍,或者让爸妈牵线找一个能凑合过日子的人……”
只是由于紧张,程自怡的话语中渐渐的丧失了一些基本的逻辑。
他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又不愿意弄虚作假,可实话总是那么冰冷,让人不想也不愿接受,就是好不容易接受了也会动动脑袋,来一个否定,否定之否定,搞不好就真否定了的心路历程。
“打住,小子,你说这些谁懂啊?”
“不是,我这是想坦诚点说开。”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要背上那一千万的债务呢?”
“一千万的债务!”
如同千斤重锤,敲在了程自怡的心上。
真要背上一千万的债务,那还谈什么爱情啊?
他差点几乎就要摇头表示否定。
但是那握着的小手却在这一刻有了一丝力道。
仿佛是余向雁在心灵上想要与自己交流些什么。
程自怡偏过头,看着余向雁大大睁着的眼睛,看着那乖巧伶俐,却带着一丝狡黠的明眸。
刹那间心灵的交流往往是一种玄学的胡扯,但是不知怎么的,程自怡总是觉得那双小手的力道在实实在在的变大。
是甩开手,转头灰溜溜的离去,在还未背上能压塌一个人的血肉与灵魂的重压之前,就将责任推个干净?
程自怡真的想这样做。
他就是个懦夫,一个小职员而已,算不得盖世英雄。
可是他偏偏在此时下不了这个本应该简单的决心。
从最开始相见,到后来同居,到之前吃饭,再到遇着那些打手。
一幕幕像是被摄影机早早录好的电影一样,回放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从多久喜欢上这女孩的?
程自怡真的不知道,曾经年少的他相信一见钟情,可是越长大,他越相信“科学”,不会相信什么美好的童话,不再去追寻宝贵的爱情,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挣着微薄的薪水,等待着死亡缓缓降临。
但是他终究是年轻而不死心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原本放松一点的手掌又被程自怡紧握。
“不就是一千万吗?我……我出的起!”
一瞬间的豪气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出?砸锅卖铁你也出不起啊,孩子。”
“……”
像是戳到了程自怡的痛处,他说不出话了。
一两百克黄金,他可以干抢劫的勾当,因为就像自己的兵人参谋们说的那样,警察逮不着就不算抢(可能吧),最多也就是劫富济贫江湖救急。
可是要靠偷,要靠抢,来挣一千万,光是一个良心,就是一道半个门高的超级大坎,程自怡怎么跨的过去啊?
而要靠赌……就是有那想法,也没那本事啊?
虽然自己有着兵人这一群小挂壁,但是凡是上了桌的大赌,多少都沾点运气,对面捏着十七张牌直接秒人,天大的计谋也没法使。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时间一秒一秒的过。
金叔看着沉默的程自怡,他的脸色变得严肃,然后变得阴沉。
“小子,你要想好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也许以后你一辈子都只能在还债中度过,什么高额的消费都是浮云。”
没想到的是,这话却把沉思的程自怡给整笑了。
“高额的消费?我有什么高额消费,买游戏?冲会员?买模型,还是给孩子买奶粉,请家教?”
“你就不想有一番大的作为吗?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
“我实话说了吧,我这人不咋地,就想苟活于世,也不想搞一番大事,能舒服点过也行,要是运气背我也认。”
这打开天窗说亮话,程自怡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雁雁呢?”
“对啊!难道要雁雁跟我吃一辈子苦?美女迟早熬成黄脸婆。”
“陈哥!”
一旁的余向雁不忍心听着程自怡再说下去,她想发言,却被程自怡用手掌捂住了嘴。
“为了你的侄女着想,也是为了我自己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现实一点,雁雁这么漂亮,会有人爱的。”
如此一般似乎在推卸自己责任的话让老金的脸色渐渐变得狰狞可怖。
而那把锋利的匕首也被他默不作声的掏了出来,握在了手中。
“老大,我们想不出办法了,要不用反坦克导弹吧,您的命要紧。”
眼看着情况紧急,程自怡都已经联系上了待在自己包里的兵人参谋们,让些家伙动起脑筋好好想想办法。
但是这群打仗内行的单身汉们,又怎么会处理的来与“娘家人”的关系呢?
透过小缝,他们只看到自己的老大有生命危险,已经开始偷偷架设起了有线制导的反坦克导弹。
这样一来,让程自怡又惊恐于金叔的匕首,同又要用力的捂住口袋不让兵人们来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