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下的有点……太重了，等到酣畅淋漓的一通乱揍之后，才发现把别人的手给打的骨折了。
那骨头刺破了皮肤和肌肉，惨白惨白的颜色混着血肉露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大，当时徐为民的原话也差不多是这意思。
这把骨头打断了，都戳破了皮肉露在了外面，那可不得了，虽然没有把屎打出来那么直观，但是在这严重性可高的多。
徐为民当时就慌了神，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还是得先得想想办法吧，在稍微冷静下来点后，他就开始进行了迅速的形式分析。
先一想——自己身上没几个钱，要是打官司，自己请不到大律师，那可就难办了。
不过请不到大律师也不大难办，自己这动手伤人，把人打残废了，赔钱才是真正的麻烦。
自己大概率是会进牢房待上一阵。
那自己妹妹在学校里说不定还是得被欺负，甚至那些报复的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
倒不是担心自己会怎样，他担心自己的妹妹，就算徐为民的信息再怎样的封闭，那电视上、网络上曝光出来的层出不穷的校园霸凌事件，已经让徐为民用他那缺乏的想象力想到了一幕幕严重的后果。
这群小恶魔除了更大的大恶魔外，可没几个人管的住——“法律？”，现行的法律只能把徐为民这个“大恶魔”送进牢房，对于那些出手伤人的小鬼们，只要不搞出人命，只要不把事情闹得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最多不过是口头说教。
口头说教算什么啊？那说教都有用了，还要死刑、徒刑干吗？
在一番思索之后，或许是出于理智，又或许是单纯的冲动，他拉着他的妹妹就往校外跑。
这书恐怕是读不成了，至少在原来的地方是读不成了。
不过至少那个时候，徐为民都还是有信心，他觉得自己不过是阅历、资历不够。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会飞鸿腾达，不说做中国排的上号的人物，那至少做一个富家翁还是没问题的吧？
徐为民就像那一个个怀揣着梦想走进城里的打工仔一样，拿着不多的工资看着望得到头的日子，却做着一个不属于他们的春秋大梦。
他说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他发达后，会给奶奶安排最好的疗养院，把妹妹送去市里面最好的学校，她喜欢读书，就读下去，国内高考太累，那就去大洋彼岸，去欧亚大陆的彼端。
只是——如果事情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现在的徐为民也不会坐在这里蹭程自怡的这碗饭了。
白手起家，放在二十年前可能有戏，但是放在现在，不是说不可能，只是说可能性存微。
“你不好好打工干什么传销？”
在交谈中徐为民还想粉饰一下自己那失败的经历，仅剩不多的尊严与虚荣让他将自己的失败归类为”创业失败“。
但是那过程一说出来，程自怡就可以断定这又是一个精心包装的传销骗局。
“直销，有产品的。”
“传销，就是传销，不过是新式传销。”
他每辩解一次，程自怡就会直接将话怼回去。
到了最后，徐为民也不辩解了，他只能“默认”了程自怡的说法。
其实徐为民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吗？他不是那种只知道做梦而不知道反思的人，后来他能想办法离开那个坑人的小团体，也说明他察觉到了什么。
只能说人到底是要一点面子的，就像那考试考了四五十分，总不能跑回家给家长说：“爸，我上课睡觉玩手机看小说，这次考试考了四十九吧？”。一般来说多少都会粉饰粉饰，说诸如：”这次复习不到位（预习都没预习呢，还复习？）“、”昨晚吃坏了肚子，今天没有发挥好。“这样的话语。
“那你……为什么要偷？”
扯了老远，程自怡最终还是将话语扯回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上面，贫穷可不是践踏法律的理由。
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可是程自怡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只是因为贫穷——这个理由可不怎么好。
“我欠着钱。“
“啊？”
“我之前打工剩的的钱全投进去了，还借了三万元。”
“那你加把劲，去搬砖搬个半年也可以还上了啊？”
“利滚利滚成了三十万。”
到这里程自怡也无语了，你徐为民干什么不好，干传销，借什么不好，借高利贷。
前面他把自己说的惨兮兮的，现在看来这惨状有五成的原因得归咎到他自己身上。
当然了，这也只能说明他个人对风险的把控有问题，至少，他还没想着借钱去赌——唯赌和毒，这两种原因造成的悲剧从程自怡这里赚不到半点怜悯。
“这笔账我看你是还不起了。”
“对的，我觉得这不对，虽然借了钱要还，但是这利息太高了，我被骗了！最开始没有这么高的，要不然我不会去借！”
“那你报警啊？你傻吗？”
“你才傻！我打残废了人，没一二十万解决不了的……这事情不怪我！我真的没有做错，她们扇我妹妹的耳光，还有个狗杂种要上去脱衣服，我眼中的亲人只有奶奶和妹妹，我要对得起她们！”
徐为民的声音突然变大，让餐馆里不多的客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程自怡也赶快将食指竖在嘴前，让徐为民小声。
“高利贷公司派人来找了我，让我赶快还钱，还不上就拿我妹妹抵债。我不可能接受这个要求。”
“他们找不到你，这是唬人的把戏。只要你胆子大，这三万白送你，我以前有个同学靠这手搞到了一辆车。”
“是吗？那是以前了吧？我换了两处出租屋，他们都派人来了，警告我要是有第三次，他们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而且他们还给我看了一些图片作为警告，带头的那人还拿出我妹妹的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他说他们已经给我妹妹找好了去处。”
“……”这下程自怡可没话说了，只能说这催债公司的业务水平有点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