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樱思绪神游之际,忽闻耳边有人扯着嗓门慌慌张张地大喊大叫。
时妤樱猛地回头,视线迎上那飘摆不定的火焰,熊熊燃烧的白帐,恰逢清风助长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时妤樱满脸的惊奇状,随即变成了幸灾乐祸拍大.腿。在众人无暇顾及时妤樱之时,时妤樱双手忙活着,三两下便把身上的绳子除了个净。
趁此机会,赶紧出营。时妤樱毛手毛脚,差点被绳子绊倒,她一脚将绳子踢开,嘴上还嘀咕着,“一边去,滚一边去,再这么黏人,本大王剁碎你。”
呵哟,跟一条破绳子较什么劲儿。
时妤樱神气地抬腿跨过这条绳子,前后左右上中下瞅了个遍,见无人注意自己,便蹑手蹑脚开溜了。
谁知,时妤樱才跑了几步,一道闪电般的黑影从天上而降,黑影稳稳当当地落在她面前,拦截了她的去路。
时妤樱着实被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个哆嗦,脸色都变白了。
她明明看着四周没人的,她还在庆幸自己竟然这么容易进来,又这么容易出去。
甚至,她还在嘲笑龙涏国的兵力防御与龙飞舞一般无二,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哪知这人背后长了眼睛的,专找她不快,不仅挡了她的去路,还拿把破剑指着她。
时妤樱心神既定之余,身体好巧不巧地躲开了那人攻击的一剑。定睛一看才发现,呃嘞个乖乖,怎么这人阴魂不散呢,是不是上辈子她抢了他的糖啊,怎地老抓着她不放。
她不过是偷偷潜伏进他的军营,把他龙涏的将士们用药毒了一毒。顺便还用了一点小手段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犯点儿迷糊。
打仗嘛,不管如何都是打,死几个将人小兵那亦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若是说起来他这个人,她时妤樱压根儿便是没动过他丝毫,看来他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时妤樱想到这,便嗤笑一声,“哎,我说龙飞舞,你命咋这么长呢?”
听闻时妤樱叫他名字,龙飞舞神情微讶,“你敢直呼本王名讳?!”
除了母亲,这些年还没有人敢这么喊过他。
龙飞舞不仅不怒,反而甚感欣慰,倍感亲切,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可时妤樱又不是他,安能知他是何意?按照以往的说辞,这话末不应该还有个“找死”两字么,配合着不是更加的天衣无缝么?
时妤樱想罢,便冷嘲热讽道,“啧啧,你们这些达官显贵之人就是娇气,爹娘给取个名字,还不让人叫了,叫了便是这个死那个死。哎哟,直呼你个名字又怎么了,少了块肉还是掉了根头发。名字取下不是让人叫的吗,不然取名字干嘛呢,你说是吧?”
龙飞舞听闻,方才缓和的气氛,急剧骤冷,他盛颜威怒,“你……”
“你你你,我我我又怎么了?唉,白瞎了你这张好看的脸啊,可惜太冷硬了。都没人敢亲近,更无人喜欢。同样的男人,谁愿意整天去看一张绷着的脸,真是煞风景。搁我都不愿瞧他一眼,太闷太无趣了。唉,啧啧,我说龙飞舞,你都不会笑的么?”
龙飞舞听闻,轻“哼”一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君子不与小人计较的傲娇模样。
时妤樱以为龙飞舞不说话是默认了,便更加肆无忌惮了,却没想龙飞舞不理她是有道理的。
“带过来!”
这三个字对于龙飞舞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时妤樱却是分量极重的。
因为鹤冲带过来的人,让时妤樱后悔莫及,亦更是愤怒不已。
“表哥?!”时妤樱非常震惊,一双清眸瞪的极大。
苏锦煜虽然没被士兵动手押着,身边却是跟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威猛汉子,将手无寸铁的苏锦煜夹在中间。
“阿樱!”苏锦煜一见到时妤樱,便忘了这是在敌营,激动的便要抢上前去。
苏锦煜的身体剧烈的一动,立刻便被四个壮汉士兵牵制住了。
这么温润如玉的表哥,怎能被这般粗鲁之人如此对待,时妤樱委实不忍再看下去。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把龙飞舞大卸八块。
她很想冲上去与苏锦煜站在一起,奈何龙飞舞的剑指着她的喉,幽幽道,“别动,否则本王可不保证这剑会不会刺穿你的咽喉。”
“煜王,本将今日尊称你一声煜王殿下,请您剑下留情,放了我表……弟。”
苏锦煜想龙飞舞还不知道时妤樱是何身份,他不可贸然说出表妹,况且时妤樱一直是以男装居之,一般无人知晓。如今还是不透露身份的好,于是他才临时改了口语。
“不放。”龙飞舞直言直语,从来不和外人多说一句话。
龙飞舞说话之余,亦是不忘紧紧地看着时妤樱,她太狡猾了,龙飞舞不得不防。此人多次冲撞于他,他却对她下不去狠手,到底是为何,他亦是不解。
“龙飞舞,你有种杀了本大王,别光拿着把破剑指着。你不急,本大王都急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本大王生平最恨的便是这类人,赶紧的。要不,这样吧,我们打一架,若是本大王赢了,你便放了我和表哥,如何?”
这慢悠悠的,看的时妤樱都急了,雷厉风行之我行我素,你今日不打都不行。
从小被苏锦煜宠着惯着的时妤樱,如今她要打架,苏锦煜竟然也不反对。
不知为何,苏锦煜总是看不惯龙飞舞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反正亦是临死之人,打一架又何妨。
时妤樱不等龙飞舞答应与否,飞起一脚,野蛮的性情,让龙飞舞甚是唾弃。
龙飞舞身体往后一仰,躲过了时妤樱突袭的一击。
龙飞舞的长剑与时妤樱的匕首短刃相见,两者互相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
“龙飞舞,你把本大王的烈焰藏哪儿了?”
呵,厉害啊,打架呢,麻烦您能不能专心点儿。下面的兵将看的心惊胆战,而她时妤樱像是在玩儿一般,根本没当回事似的。
时妤樱的短刃发挥出来的迸发力与速度似乎不太容易取胜,人人都为之捏把汗。
“你不说话,本大王便权当你是哑巴了?”
这一个表现的顽劣不羁,另一个却严肃刻板的让人透不过气。
众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哪段精彩部分,一个个唏嘘不已,不时的在心底里高呼喝彩。
看热闹亦是要付出代价的,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有几个士兵被时妤樱当成了垫脚石,踩着他们的肩膀,亦或者是脑袋。不是弄掉人家的盔帽,就是抢了人家的红缨枪。
龙飞舞被这一堆东西,砸来砸去,这种打架方式他还从未见识过,但亦是勉强能应付的来。
“王爷,小心。”鹤冲见时妤樱找不到东西扔了,竟脱了自己的盔帽,向龙飞舞抛去。
时妤樱扔东西扔顺手了,龙飞舞只管躲,但见她连自己的战甲都脱了,甩来攻击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丢盔弃甲吗,难道是这样运用的?可把下面人逗的捧腹大笑,完全忘记了还有打架这回事。
这一幕幕看下来,苏锦煜无奈摇头,对他这个顽皮的表妹真是无言了。
丢也丢光了,砸也砸完了,这回该好好打了。一身轻松,也不知道这些人打仗穿什么盔甲,多累赘啊。要刺让他们刺去好了,反正当兵娃早晚要死翘翘的。
时妤樱手握红缨枪,一鼓作气,想给他致命一击,不料龙飞舞却喊道,“等等!”
刺出去的红缨枪,犹如泼出去的水,岂能说收回便收回的。反正时妤樱用了七成功力,她已经收不回来了。
那红缨枪正中龙飞舞的下怀,若不是龙飞舞忽然之间看见时妤樱腰间的那块龙凤玉佩,以他的武功,只有让别人死的份儿。
龙飞舞中枪,实属罕见,简直是闻所未闻。在场的众人呆若木鸡,都不愿相信这一事实,他们的王爷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刺伤了。
鹤冲第一个冲上去,大叫一声,“王爷!”
若不是鹤冲的叫喊声,都还似做梦,众人方才醒悟,惊慌失措地围上去,一个个叫着,“王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