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拾樱,心已飞向战场。时妤樱每日差人去前线打探战况,数十日辗转反侧,思不能寐。
这日,时妤樱正在宽绰平敞的林边草地上操练她的手下人。
景噏带着布青楚气喘吁吁的跑上山,布青楚身后跟着樱桃,樱桃老远便朝时妤樱‘唧唧吱吱’地尖叫。
亏得小樱桃不会说话,若是会说,便不会这么着急了。
“大王,大王,大王……”景噏疾跑奔告,“快,快快,快随我下山。”
时妤樱仰头,阳光有些刺眼,她索性半眯着眼,瞧瞧这一个两个的,遇事慌不择路,哪像个干大事的人,“啧啧。”
时妤樱忍不住撇嘴厌弃一番,还夹带着些许无奈,慵懒地问道,“何事啊,火烧你眉毛了吗,至于这么慌慌张张的嘛?”
景噏喘的够呛,接下来只能是布青楚替景噏说了,也就只有她能临危不惧了,小小年纪,可塑之才啊。
布青楚道,“大王,山下有一支运粮草的小部队正从咱们拾樱山经过。我和景噏姐姐悄悄跟上去,抓了一个问了话。那个小兵哥说,前线粮草不知何故被烧了,将士们已经饿了两天了。他们这是去增援补给。还说这仗若是打不赢,王上便要苏大将军提头来见。”
听罢,时妤樱便不假思索地高声发令,“集合队伍,整装出发。”
景噏一听,脑子好似被人给了当头一棒,顿时清醒几分,双目圆睁,无比惊讶,“大王,您确定要去前线,咱们这支队伍……”
“少说废话,怕死的便不用跟着了!”
景噏原本是为时妤樱的安危着想,时妤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好跟苏锦煜交代啊。景噏夹在他们中间,真的好难啊。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八玖便向时妤樱报告说,一切准备妥善,可以出发。
时妤樱手握长剑,临风而立,眉目清俊不输男儿,一根红丝带将头发高高束起,内里白衣紧袖便服,外罩红色樱花刺绣轻纱衣,一条飘逸的黑色腰带塑身,尽显简单干练,却又不失庸俗浮华。
清风徐徐,衣袂飘飘,刹那间便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这一身英姿飒爽的装扮,任谁亦是无法确认她究竟是何身份。
时妤樱令景噏和隋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必要时可以使用美人计诱一诱敌人。而后决定留下布一漾和布青楚两兄妹在拾樱山上守着看家。
时妤樱单膝着地,伸出一臂,‘小樱桃’甚是机敏,“唧唧吱吱”一阵欢呼,跳上时妤樱的手臂,似过独木桥一般,攀上跃下,最后卧于时妤樱的肩头上。
时妤樱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粒樱桃,在‘小樱桃’的面前晃了晃,小樱桃一见是它最爱吃的,立马一口叼进嘴里,“唧唧吱吱”的像孩童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
临行前,景噏再三确认,“大王,战场上刀剑无眼,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时妤樱的刀子眼已经对准景噏,时刻准备着将她千刀万剐,竟敢阻拦,真是胆大包天。
岂料景噏的视线只围绕着时妤樱肩头的猴子看,景噏心里酸溜溜的。新来的小东西很受宠,景噏那双嫉妒的眼睛只瞪着小樱桃,恨不得将它捏圆戳扁。
“况且,况且您带着它也不方便啊,会碍事的。还有……还有表哥,表哥那里也肯定会反对你去上阵杀敌的。”
哼,死猴子,跟我争宠,早晚把你削掉。一人一畜对视,眼里怒火冲天,双方灰常敌意。
时妤樱早看出景噏的小心思,心底暗暗发笑,面上却无所表现,始终沉着脸,“景噏,你说够了没有?!”
“够……够了。”景噏说话的时候胆儿挺肥的,可一看见时妤樱那双吃人的眼,景噏又开始怯懦懦的,缩着脑袋,要钻回‘壳’里去,贼胆大亦不过如此,嚣张不过几时便焉了。
景噏转过身,吐了吐舌,伸手按着胸口长吁一口气,五味杂陈的心理顿时被后怕吓得差点作死。
“出发!”时妤樱一声命下。
八玖被景噏推推搡搡至队伍前面当开路先锋。
尤奇和隋心从另一边赶过来,手里都拿着医药箱,匆匆归队。
布一漾和妹妹布青楚分别与时妤樱道别。
一纵队伍虽说人数甚少,却亦是时妤樱精挑细选来的。平日里对他们的管理以及训练都是很严格的,比那些正/规/军都要厉害几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更是时妤樱大显身手的时刻。
……
拾樱山脚下,一条通往战场上的必经之路。
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押送着一批粮草,井然有序的穿过片片竹林。
他们个个大爷似的,骑着高头大马,还让马拉着车架,这架势倒是挺惬意自在的,不费他们半点劲儿。让马拉粮食,想的太好。
按理说前方军情紧急,他们不是应该跑快点儿嘛。可怎么看上去一个个都是蔫不溜丢的,慢慢吞吞的呢,老远看着好像饿了七天埋了八天似的。
时妤樱带着自个儿队伍横在路中央,这条路可以同时让四匹马并排而行,除了这条主干线路,还真找不到更近的截路了,除非这些送粮草的士兵绕过这座拾樱山。
前方被时妤樱他们堵的水泄不通,‘军爷’们过不了只得停下来,一个个神气地叫嚣着,态度实在是不咋地好啊。
为首的运粮官倒是不骄不躁,和和气气的向对方抱拳作揖,笑盈盈道,“各位英雄好汉,可否借过一下。前方战场急需用粮,耽误不得。”
时妤樱亦是个爽快之人,既然很急,那便不用跟他们废话了,一句“得罪了!”
时妤樱的手下人便纷纷出手,速度极快,将三十多名士兵集体打晕,让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不曾有,莫名其妙的便软绵绵的倒下了。
只留了方才那位说话文质彬彬的小兵哥,年龄与时妤樱他们相仿。
那小兵哥见此情形,直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时妤樱便要质问,“你们,你们……”
奈何小兵哥气的不行,话噎在嗓子眼里就是吐不出。
时妤樱又好气又好笑地慰藉道,“放心吧,没死,他们只是晕了,睡上一觉便好了。”
时妤樱转而又问,“你叫什么?”
“我没叫啊!”那人很认真的一本正紧地回答,显然气还没消,晕了头。
景噏和八玖听闻,被那人的答话给彻底逗笑了,低下头互相窃窃私语。
隋心道,“我们大王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憨样儿。”
“哦,”那人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可能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吧,摸了摸鼻尖,最后望向时妤樱,才道,“在下冯铮,敢问公子为何拦路,又为何将我手下士兵打晕?”
“这事来不及跟你细说,烦请冯大人带路,路上再与你细说。我们现在需要换装,与你一同送粮草去前线。这些士兵便先让他们在这里睡上一觉。”
说话间,时妤樱与手下人已经扒拉了这些躺倒在地上的士兵们的盔甲,迅速的换与自己身上,这一乔装改扮伪装的甚是妙呢。
时妤樱总觉得这身上好像少点什么,转眼望去冯铮盔甲外披着的黑色披风,甚是威风呢,“嗯,这个不错!”
时妤樱自言自语说罢,都不与冯铮商量,便伸手如疾风,扯下冯铮的黑色披风,‘呼’地一下便披在自己身上。
冯铮被时妤樱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亏时妤樱解的是他的披风,而不是要他的命,不然他难保这颗脑袋还在脖子上。
冯铮想想都后怕,可又挺佩服时妤樱,真想不通他这么瘦小的人是怎样练就的如此敏捷的不凡身手的。
时妤樱系好披风,暂时没工夫去欣赏自己的英姿,但是有人看啊,而且是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被他们大王的风采给着实迷住了,感叹颇多。
时妤樱翻身上马,那动作潇洒轻盈,身姿妖娆又不失气场,如此多娇,回眸一笑百媚生。一声“出发”令下,自己已然飞奔出去许远,恨不得一头扎进战场,好打他个落花流水,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