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猜不透的，只是你冷漠的眼神
“哥哥，你让她走，我不要再看见她！”她尖叫。
“这辈子，她只能在这儿！”楚天漠又抓住了她，瞪视着她。
楚颜毫不退缩的回视他，大叫，“你忘了爸妈怎么死的，就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爸妈怎么会死！”
“住口！”楚天漠的眼神既凶恶又凌厉，“楚颜，不要再去招惹她！”
楚颜气得眼睛发直，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哥……哥，你为她着魔了！你着魔了！”
楚天漠看着她，满脸都是被刺痛的阴戾，他咬牙切齿的重申，“楚颜，不要再去招惹她！
——大门外阴暗处的墙边，雨如烟悄无声息的静立在那阴暗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脸颊上，没有一丝颜色，仿若透明。
雨如烟移动了脚步，沉重的，悄悄的离开了那楼，那墙边，轻盈的仿佛她未曾来过！
直到此刻，她仍旧弄不明白，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她只知道，自己的存在带给了他们如许的痛苦，而自己却错过了生命中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终于，走回了小楼——她曾以为的牢笼！
终于，走回了那个房间——她曾为哪个女子羡慕过的房间！
她在椅中端坐了下来，端庄安详的静静地坐着。
李妈准备好了晚饭，轻轻上了楼，她仍旧坐在那儿，犹如一座雕塑，纹丝未动！
“小姐，要我把晚餐拿上来吗？”李妈悄悄注意了她一下，她看起来飘忽悠远，安静而沉寂。
雨如烟从椅中惊跳了起来，看见是她，如释重负的透了口长气，脸上居然有了笑意，“李妈，我想先去冲洗一下，晚饭等会儿吧！”
“哦…”李妈有些愣住，仔细的端详她，“那……我去帮小姐放水！”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不用了！你还是去二小姐那边看看，她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你做的！“
“哦……”李妈有些呆住，迟疑的看着她。
雨如烟轻盈的移向了洗浴间，依旧笑着，只是带笑的眸子渐渐笼上了一层浓雾……
她急开蓬蓬头，让奔窜四泄的水流洗涤她的仓皇无措，掩饰自己眼角不受控制的泪水，冲刷她再也无法摆脱的罪恶感——
雨如烟，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那总在她梦中的交错的身影，那总在她梦中撕心裂肺的刹车声……原来，那终究不是一场梦！他们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她就这样任“哗哗哗”的水流沿着她的发梢，脸颊，浸湿了全身衣物。
不断地冲刷自己……不断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浴室间的灯光亮得刺眼，是那个书上说的，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她的罪恶早在天书上烙印着，轮回的宿命或许早已经给她安排了戏码叫——错过！
氤氲的水雾弥漫着浴室的空间，置身其中的雨如烟只觉得自己也变得缥缥缈缈的……雨如烟，你该死的怎么可以忘了这些？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而无情的忘了这所有！你忘了他们，也忘了他！——“楚天漠！”
蓦然，一阵晕眩，全身倏感无力，眼前视线急转黑，摇晃了一下跌落在雪白的瓷砖上。
置身于她床沿的楚天漠没来由的一惊，他快速靠近门边，敲打紧闭的门，他发誓他真的听见了那低不可闻的轻唤声，没人回应……
他毫不迟疑的拉开了门，冲了进去……
——太阳已经高高的挂起，天，蔚然一片，阳光穿透，映照在透明的水晶帘子上，有些刺眼。
雨如烟怔怔的坐着，移眸，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望向那扇门，仿佛感觉到他的声音，他的一生气，一扬眉，甚至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还缠绕在她枕畔。
可这一切算是什么？这种羁绊该如何了结……
唉……她轻轻叹息，自己怎么可以如此贪恋起他的一切呢？
早上一睁开眼便对上楚天漠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眉头打结，神色阴郁。
昨晚自己不是在洗浴间吗？唉……她已懒得去想了！看来自己昨夜又睡在他怀中了，那怀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
这一次，她没有再逃下床。
雨如烟定定的望着他，“我真的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楚天漠顿时定格在那了，他深深的凝视她，“你想起来了？”
他的反应无疑是承认了——
雨如烟紧闭双眸，任凭纷乱淹没自己，这些日子，訾阳他们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因此她几乎是全心全意信任着他们的，可……时至今日，信任的天平不由自主的倾向了楚天漠这边……抬眼，她向他摇头。
“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楚天漠长臂一勾，便将她牢牢地锁入怀中，“你的人，你的命，一切由不得你！”
不管她对过去记起与否，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再离开他，绝不能！
他霸道无情的声音充斥在耳边，眷恋和抗拒在她心头交错徘徊，可这个怀抱如此温暖熟悉，心底的眷恋渐浓……她鸵鸟心态般的拒绝自己再去想，拒绝自己去追根究底。
她觉得疲惫不堪，她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反抗他了……，她无语颔首。
她的顺服却又让他英俊的脸庞倏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楚天漠勉强支撑起冷漠的的表情掩盖住内心越发凝重的忐忑，快速起身，离开了那房间。
楚天漠前脚一走，她便来到了那栋楼里。
一走进那大厅里，雨如烟几乎傻住了，那个厅里，台灯翻了，小摆饰，沙发靠垫散落四处，花瓶全滚落在地，陶瓷碎落一地……
楚颜怔坐在那碎乱不堪里，怀里紧紧抱着那相框。
雨如烟心脏倏然一紧，又开始热辣辣剧痛了起来。
楚颜一看见她，便跳了起来，神情愤恨，“你来干什么？”
雨如烟凝望着她，胸口又紧又闷又痛，自己何德何能，让别人舍了命为自己！
她低低的道，“对不起，该死的应该是我！”
楚颜呆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解了，哥哥说她失忆了，那她……“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爸爸妈妈就能活过来吗？”虽然她说话还是很凶，口心头却有些酸涩了起来，喉头有些哽住了。
她不再看雨如烟，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相框挂回到墙上。
雨如烟盯着那遗像，她想不清楚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却觉得自己似乎不该站在这里，她不该在这里！雨如烟，你没有资格站在这儿，更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呢！他也不会属于她！
“既然哥哥非要让你留下来，”楚颜看着她，脸色还是很难看，“那么你就在这儿好好地赎罪吧！爸爸妈妈他们在看着你呢！”
雨如烟仍盯着那照片，心头空荡荡，脑子乱轰轰——赎罪，她该怎么赎罪？楚天漠，他——也是想让自己赎罪吗？这罪恶，她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救赎？
楚颜悲伤的看着她，眼前的雨如烟看起来好忧伤，好脆弱……怔怔的，眼眶便不由自主的热热的，她倔强的抬起头，不想再理会她，径自走上楼去。
那满地狼藉的大厅里，便安静的出奇，空荡荡一片，只剩墙上那静谧的相片，那玻璃在阳光照射的厅里发出微弱的光亮。
——该死的！该死！
一路上，楚天漠不时地咒骂着，他紧蹙眉端的恼怒和纠结令前座开车的阿帆不时的惊跳一下。
楚天漠思绪有些混乱，已到达某酒店门口的他仓促的取消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就因为李妈来的一通电话——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天了，不吃不喝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再忆及今晨她反常的柔顺，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她该死的到底想干什么？
整个小楼无情的寂然无声。
今天，他会回来吗？——雨如烟不知道，她只是等待着，静静的等待着，将自己深埋进窗帘后面，透过窗棂的天空愈加朦胧飘渺，黑夜似乎又要来临了！
她到底遗忘了什么？这一切的困惑，纠缠……曾让她想喊想叫，想跳想骂，可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今天，他也会回来吗？——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扯动的嘴角牵动了酸涩的心，她索性张大嘴，企图用笑麻痹抑郁的心境，而嘴一动，莫名其妙的泪水便在脸上纵横了。
她无声的流泪，满脑子的他沉甸甸的，渐渐模糊着，可她坚持着，她从不知想见他的念头这般强烈……
门口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那个李妈已经敲了不知多少次的门了，可她不想动，身子有些麻木了，不想动！
——情感与理智人在激烈的拔河着，楚天漠已经站在她房间门口了！
大手用力的落在门上，没有声音，他再度抬手重重落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火大的一脚狠狠踹上，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没有人！
床上没有人！
洗浴间也没有人！
他顿时呼吸一滞——该死的！
一阵清风袭来，掀起了纱帘像在翩翩起舞，他猛然看见了蜷缩在那纱帘后面的雨如烟，他走近，恶狠狠地捉住她纤细的臂膀。
她瞪着大眼，直直的瞅着他，眼里闪着泪光，那神情让他心中一痛，恶狮化为绕指柔，他哑声喊，“雨如烟！”
她长长叹息，“楚天漠！”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纤手轻轻环抱住他，“忘了你，对不起！”她的声音低柔而清晰。
楚天漠中邪似的僵直在那，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突如其来的举动。
雨如烟抬起头来，仰望着他，下一秒，她冰冷的唇落在了他凝结冰霜的脸庞，看着他，她双眸如水，双颊如醉，“忘了所有，对不起！”
楚天漠在心底战栗着，咒骂着，可心头却无法自抑的绽放出喜悦的花朵，这喜悦几乎让他有些飘飘然了，让他沉浸在她那轻柔细语编织出的魔咒中，让他如此贪恋着他不该拥有的柔情之中。
什么禁忌？什么应该？什么不该？一切的一切，他不想理会，也不愿理会，此刻，他的手执迷不悟的抬起她柔嫩的下颚，灼热滚烫的唇霸气十足的覆上了她的，任由自己的感情狂野的奔放。
此刻，恣情放纵自己的心，他只想紧紧拥抱住她，抓住这永恒！
可是当他灼热的唇覆在那柔软上时，那过度冰冷的触感令他猛地一怔，胸口像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思绪停顿在刹那——
楚天漠紧盯着她，对上她那双好沉静好温柔好深幽的黑眸，他紧紧地盯着，那有着好沉静好温柔好深幽的眼睛的脑袋慢慢从他眼前垂落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那眼睛不见了，然后，楚天漠的视线便随着她垂落下去，一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看见了她身侧手腕上流淌的那抹殷红……地上那抹殷红里静立着一块锐利的碎陶瓷！
楚天漠俯视着平躺在床上的，像睡美人一样的雨如烟，心底波涛汹涌，痛楚恐惧和怒火占据了他的神经，然而他的脸上却出奇的冷静。
好累好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她还是挣扎着，努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房间内一片光亮，外面似乎艳阳高照呢！
楚天漠如天神魔魅般的脸庞随即便映入了眼帘，她的意识便清醒了，她在心底取笑起自己，呵——看来，老天爷似乎不愿收留自己呢！
楚天漠压迫感十足的身形欠身逼近她，声音像一簇冰石中的火焰，内敛而危险，“雨如烟，你以为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
雨如烟定定的望着眼前咄咄逼人，没有一丝温情的俊美脸庞，突然觉得异常熟悉，那一瞬间，想起坠入黑暗前的刹那，从不知自己那般的想见他，那般的不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