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突然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吃亏,可怎么办呢?蓝蓝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怎么忍心见都不见一面。”
听到他这么说,卫东瞬间明白了。
“您指的,是柳少来安城的事?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说法?”
“柳言来安城,我可以选择让他知难而退,但是为了蓝蓝,我要见他一面,只这一点儿,我就已经吃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好办,让小姐见他一面,您找个借口,不见他就行了,何必勉强?”
“你当我没想过吗?我了解蓝蓝,蓝蓝同样了解我,如果我找借口不见柳言,蓝蓝一定猜的出来是因为什么,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卫东仔细的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没什么好方法了,只能沉默下来。
安承同样沉默着。
他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一张脸上,平平淡淡的,不见丝毫波澜。
……
一大早起来,傅司辰洗漱完毕,刚出房门,就看到柳言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无语的道:“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怎么也不知道敲门?”
柳言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我挺早就来了,只是想着你大概还没睡醒,我就没打扰你。”
傅司辰打量了他一遍,发现他衣摆微湿,忍不住皱了眉,“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六点多钟。”
“你起那么早干什么?我们最少要九点左右,才会动身去安家。”
“睡不着,就起来了。”
“你这样子,安蓝知道吗?”
“只要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傅司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去吃早饭吧,然后等安家的人来接。”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傅司辰的胃口还不错,但是柳言就不行了。
一碗粥吃完,他手边的包子都没动,如果不是傅司辰提醒,他恐怕都没看到自己手边有包子。
一顿早饭吃完,卫东也亲自过来了。
三人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就坐上了车子,往安家去。
为了迎接两人,安家今日出动的规格,还挺高的。
车子刚到安宅的大门前,就可以看到,大门敞开着,门两边站着两排佣人,从门口一直到里面。
傅司辰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发现没有看到尽头。
三人走到门口,卫东伸手,示意两人先行,而他则是落后一步,跟在了两人身后。
三人走过那两排佣人的时候,佣人纷纷行礼,口呼:“恭迎傅先生,恭迎柳少。”
顺着人墙走到头,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古楼。
卫东快走一步,停在古楼的门口,弯腰行礼,谦卑的道:“请傅先生和柳少进去,老爷在里面等着二位。”
说着,他当先一步,倒退着进了楼里。
傅司辰和柳言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和外面一样,楼里的风格,也像极了古时大户人家待客的大厅。
最前面是主位,往下一点儿的两排座椅是客位。
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看起来似乎只有二三十岁,但实际上,他应该就是安家的那个,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的家主安承。
卫东侧身站在傅司辰和柳言身边,对两人介绍道:“傅先生,柳言,这位就是我们安家的家主。”
傅司辰和柳言极有礼貌的行了一礼,齐声道:“晚辈傅司辰,见过安伯父。”
“晚辈柳言,见过安伯父。”
安承抬手,示意两人不用多礼,并请两人坐下。
紧接着,有两名身穿古时侍女装的少女,用托盘端着两杯茶,放在了两人手边的桌子上。
卫东此时站在了安承的身边,温言道:“傅先生,柳少,尝尝这茶吧,得知您二位今日要来,家主特意准备了这顶极大红袍。”
傅司辰和柳言喝了茶,发现味道确实很好,当下称赞不已。
安承也很满意,同样抿了一口茶水后,先是对傅司辰道:“傅先生,在这里,我要先给你道个歉,之前我让人带回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将你的夫人一起带了回来,这是我安家的过错,还请你见谅。”
说着,他挥了一下手,就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放到傅司辰的手边上。
然后,就听安承紧接着道:“这是赔礼,还请傅先生收下。”
傅司辰看了一眼托盘上面放着的盒子,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之前卫管家也跟我说过,我当时就说了,我的夫人唐微微与安伯父的女儿安蓝,是极好的朋友,这是小事情,没什么的。赔礼就不用了,还请安伯父收回。”
“这可不行,错了就是错了,哪能因为傅夫人和我女儿是朋友,就这么算了。”
“在安伯夫面前,我们是晚辈,我家微微和安蓝又是好友,不管怎么说,也不该计较那么多,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计较过。所以,就算了吧。如果安伯父执意要给这份赔礼,那恐怕会伤了我家微微和安蓝的友情。”
“既然如此,那这份赔礼,我就收回了。只是贤侄远道而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不如就把这份礼物当成见面礼,送于贤侄。”
安承称呼的改变,似乎意味着什么。
傅司辰有心探究一二,但因为时间来不及,只得作罢。
“如此,那就多谢安伯父了。”
他起身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坐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转身又给合上了。
安承嘴角含笑,轻声道:“分别了好几天,贤侄应该也迫切的想要见到妻子,不如我现在让人带你去见见她,有什么话,我们稍后再聊。”
傅司辰没什么异议的起身,跟在卫东身后出去了。
临走时,他给了柳言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等两人一走,安承的目光就落在了柳言的身上。
他的目光带着打量,也带着审视,其中貌似还夹杂着些许的复杂。
察觉到他目光里带着的情绪,柳言脸色不变,只是悄无声息的让自己的坐姿更规矩,腰背挺的更直。
只是他这一番努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安承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打量完毕,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安承便道:“放松点儿吧,我不吃人。”
闻言,柳言点头,严肃的道:“晚辈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