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到衙门口时,雨停了。乌云已散,碧空如洗。
韩天佑抬头望去,只见古朴的大门上挂着宣抚使衙门的牌匾,几个穿着青衣的小厮还在忙碌着进进出出打扫。想想不久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放羊的,如今竟然一步跨入官场,有了属于自己的府衙,说不激动是假的,他恨不能现在就回到村子里,好好嘚瑟一番。
自己坚持十年总算有了回报,那些说自己是傻子的人,要是知道这些,一定都会吃惊的下巴都掉了,上门提亲的人一定会踏破自己家的门槛。
只是,刚才的经历,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如今还很渺小,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而且必然充满了艰险,自己应该觉悟了,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然不仅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甚至会轻易地丢掉性命。
韩天佑回头望了一眼,衙门对面就是富丽堂皇的大都督府,硕大的门庭,门口一整排的兵丁,站的笔直。
难怪这守备衙门荒废这么久,谁呆这里,估计每天气的饭都要吃的少点。
韩天佑深吸一口气,带着众人跨进了衙门。众人皆是和韩天佑一样,神色复杂地跨进了这座荒废了三百年的衙门。
这座曾经的将军府为五进院子,前院是衙门大堂,是日常办公和审案之所;二进也是办公之所;三进是书房和会客的地方,还有两排厢房;四进是主人休息之所;五进的是个后花园。
在众人看来,规模还是蛮宏达的,用料也颇为考究,皆为金丝楠木,历经几百年,依旧结实如初。
王金生和陆大勇商量着将众人安置下来,分了居所,韩天佑和梅映雪以及五个亲兵住在后院,陆大勇、李如文和十个亲兵住在三进,便各自回房换上官服。
韩天佑一身紫色七品官服还颇为合身,头戴黑冠,脚蹬黑靴,腰间系着镶玉腰带,腰带上韩天佑特意系上了那半块玉佩和半块铜钱,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整个人也显得英武起来!
陆大勇、王金生一身蓝色九品官服,一样的黑冠、黑靴,腰间挂上了宣抚使衙门的腰牌。刘思勤没有品级,穿了身青色的吏服,李如文和十五个喽啰都换上和王双那队人一样的红色劲装,众人皆是黑冠黑靴,宣抚使衙门队正的腰牌挂在腰间,显得颇为精神。
只有梅映雪依旧那身如雪的白色劲装,腰间挂了个宣抚使衙门队正的腰牌,依旧默默地站在韩天佑身后。
李良见众人都换好了官服,便一并祝贺道:“恭喜各位了,今后大家都是朝廷的人了,我会安排人专门教大家一些礼节,今晚我请客,叫了福来酒楼的上等席面,咱们就在这衙门后堂不醉不归!”
当晚,李良不光预备了上好的酒席,还叫来了天香楼的姑娘,为众人跳舞吟曲助兴。
王金生、刘思勤哪里能想到,一天的时间能从安乐城那人间地狱跑到这人间天堂来,兴奋地狂喝不止。李如文、陆大勇倒是如坐针毡,一直在圣教苦修的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般,不停地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不要被这世俗的享乐所腐化。
那些刚刚经历了生死不久的喽啰们,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一个个放开了肚量,大吃大喝起来。
梅映雪依旧那样,沉默不语,站在韩天佑身后。韩天佑和李良相互说着些客套话,慢慢喝着。
一直到了半夜,李良告辞而去。韩天佑带着众人一直将李良送到了衙门口,这才返回。
王双带着自己的十个士兵麻利地到衙门前堂开始布置岗哨和巡逻,李如文也带着自己的十个兵丁到后堂布置岗哨和巡逻。
梅映雪也带着自己的五个兵丁到韩天佑居住的院子布置岗哨,布置完后,她还又把整个衙门前后所有岗哨和巡逻路线重新审视一遍,查漏补缺,毕竟作为梅子门的副门主,安全护卫是她的专长。
酒席上只剩下了韩天佑、王金生、陆大勇、刘思勤四人,刘思勤早已烂醉如泥,趴在了桌上。韩天佑起身给剩下的二人斟满酒,然后给自己斟满酒,举杯说道:“天佑年少无知,今后就仰仗二位先生多多指点了。”
说完一饮而尽,二人见状急忙起身举杯也一饮而尽。
“金生原本是要饿死的人了,承蒙公子恩典,今日也算是鲤鱼跃了龙门。”王金生感慨道:“公子心性单纯善良,怎奈这世间原本污浊不堪,公子如若不时刻警惕,就怕埋没于这污泥之中不得翻身。”
顿了顿,王金生动情地说道:“为金生计、为公子、为流民计,金生定当全力辅佐公子,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大勇,抬头望了望这天上的皎月,语气缓缓地说道:“公子所走的这条路,可比登天之路,这还只是个开始,我等就是抬,也要抬着公子,坚持走下去!”
韩天佑、王金生闻此皆是一怔,随即三人再不言语,这晚的月亮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