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堡在城北,城南的守备衙门其实就是原先的益州将军府,是李家当政时期的办公场所,后来益州由羽林卫负责守备后,在守备衙门对面新建了规模宏大的羽林卫益州大都督府,益州将军府便改成了守备衙门。
再后来李家作为益州城主,手上的真实权限越来越小,只负责收税和维持治安,税收八成要上缴朝廷,要不是李家千年来秘密积攒了巨额财富,早就穷的关门大吉了。
既然不过是个给朝廷打工高级打工仔而已,李家索性裁撤了大多数府衙,只留了守备衙门,负责管辖所属的五千巡防营兵丁,历代李家城主又兼任巡防营大帅。李家所在的凤鸣堡既是居住之所,也是办公之所,两者合二为一。
慢慢的,守备衙门就成了空无一人的摆设。毕竟,每日望着对面气势恢宏的羽林卫益州大都督府,确实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当韩天佑等人怀着欣喜和美好的愿景,一起兴冲冲地走向宣抚使衙门时。凤鸣堡主院书房内,李良正和父亲争执什么。
“不管怎么说,天佑马上就要成婉儿的夫婿了,让他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婉儿?”李良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己过来求我答应他的。”李如虎平淡地说道:“这件事不管成败,对天佑对我们李家都只有好处,至于那点风险又算得上什么?你以为他进了天都城后还能活着回来?”
沉吟了片刻,李如虎继续说道:“再说了,既然四海盟点名要保他,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大不了再找个替死鬼代替你去天都城。”
听到这里,李良也是无语,在父亲李如虎眼里,除了家族利益,恐怕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牺牲的,婉儿的婚姻如此,李良的未来也如此,更何况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
知道再谈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李良索性告辞,去找韩天佑,看有什么可以帮上他的,不管怎么样,他总感觉有点亏欠他。
谁知道韩天佑已经去衙门了,想了想也不能空手去,就带了张一万两的银票,赶了过去了。
凤鸣堡明月阁,正是李婉儿的住处,当年李如虎妻子生下李婉儿两年后辞世,李如虎给女儿的院子起名明月阁,寓意众星捧月,以示娇宠,寄托哀思。
只见李婉儿一身绿色纱裙,光脚慵懒地坐在花园中的桥栏发呆,小兰、小菊默默地站在背后,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一般。这时,突然有雨点从天空落下,先是一滴两滴的断断续续落下,不一会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泼洒下来。
小兰、小菊急忙撑起伞,将李婉儿遮挡起来,无奈雨势太大,不时有雨滴滚落进来,打湿了李婉儿的秀发和衣裳,湖边的芭蕉叶被雨水砸地滴答滴答直响,李婉儿望着被打弯了腰的芭蕉叶,吟道:“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馨兰意望香嗟短,迷雾遥看梦也留。行远孤帆飘万里,身临乱世怅千秋。曾经护花惜春季,一片痴情付水流。”
“小姐小心着凉,回屋吧。”小兰贴心地小声叮嘱道。
李婉儿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小兰、小菊为了给自己遮挡雨水,将伞都撑在了自己身上,而她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冷的嘴唇发白,忍不住发抖,便应了声:“好。”
回到屋里,二人麻利地给李婉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泡了热茶,这才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伸了个懒腰,晃动下刚才站僵了身体。而李婉儿依旧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发呆,紧锁着眉头,分外惹人怜爱。
自从李如虎将李婉儿许诺嫁给韩天佑之后,原先天天活泼开朗的李婉儿就变得郁闷起来,作为李家的掌上明珠,从小琴棋书画、女红手织无所不学,无所不精,无数豪门公子趋之若鹜,李婉儿也曾经遐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模样,想来想去,都应该是个出身名门的翘楚人杰,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要嫁给一个乡野村夫。
可是,父命难为,身为李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够违背父亲的意愿?只是,她从小被娇宠惯了,原想父亲一定会给她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没想道最后竟然如此随意。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菊比小兰要心思灵动的多,深知这门亲事无法避免,不像小兰那样天真地想通过捣乱来取消,而是尽可能地通过说韩天佑的好话,来给李婉儿宽心。
“小姐,听说那韩公子找老爷讨了宣抚使的苦差事,说是要给和小姐的婚事攒些福报。”小菊悠悠地说道:“其实韩公子还是不错的,人长得还算帅气,脾气也好,心肠也好,而且应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一个土包子,能有什么本事?你这么看好他,要不替小姐嫁了吧。”小兰一听小菊在为韩天佑讲好话,忍不住怼道。
“你看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长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功夫也那么好。”小菊接着说道:“听说,那女的叫梅映雪,只是韩公子的一个丫鬟。”
“别提那个女的了,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似的,有什么好的。”小兰想起自己被梅映雪从屋顶打落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回道。
小兰、小菊两人叽叽喳喳地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着,李婉儿原本烦闷的心情被她们吵得反而不见了,回头吓唬道:“你们两个再吵,我就带着你俩一起嫁过去!”
两人一听,顿时住了嘴,相互扮了个鬼脸,不再言语。
两人刚才的话语也确实提醒了李婉儿,自己确实没有真正地打量过韩天佑,因为她知道,韩天佑身边不光有梅映雪,还有几十个精干的护卫,那天正是韩天佑出手相助帮自己和哥哥解了围,也正因为此,才导致韩天佑遭到了报复,听说死了很多手下。
想到这里,李婉儿虽然出身豪门,从小耳濡目染,并不是太关心那些下人们的死活,可是毕竟是个女人,心里还是有柔软的部分,觉得的确欠了韩天佑一个不小的人情。
不过一想到,要嫁给韩天佑,心里还是非常不甘心,不过既然无力改变,那就努力去适应吧,李婉儿尝试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接受现实。
突然,小兰冒出来一句:“小姐,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你的陪嫁丫头啊。”
小菊和李婉儿先是一愣,接着笑得花枝乱颤,小兰瞬间脸色通红,发烫起来。
透过点点雨滴,只见窗前三个晶莹剔透的美少女,好一副雨中美人嬉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