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明:“法律不也是为了工作吗?她丈夫搞婚外恋、第三者,本身就是违法的……哎你别误解、别误解啊。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们不能管,不该管,是说等我们处理完了,驳回就行了。这也是给你们减少麻烦嘛!”
8、晨,法庭办公室
小赵:“话我保证传到,庭长怎么个意见我可就……”
陆秀明:“这你不用管,过几天我再找他。”
小赵:“那好吧。”放下电话,对随后而来的邵庭长做了一个苦脸。
邵庭长:“我最头痛的就是这个妇联。你妇联管你妇联的事吧!哎!”
9、晨,妇联办公室
陆秀明放下话筒:“行了。”又恨恨地,“我就不相信,一个第三者就没人管得了!”
10、日,建材局
陆秀明、楚雪骑车而来。二个人楼。
二人走进办公室,递上介绍信。
二人被引进一间办公室,接待的是一位年轻干部。
11、日,建材局一室
陆秀明:“今天我们来,主要是向咱们局的领导反映一下司马医同志乱搞男女关系,乱找第三者方面的问题。”
年轻干部:“哦?”
陆秀明:“他爱人是我们方山医院的大夫,一个很好的同志。可自从他跟一个叫熊丽的大姑娘搞上了——是不是真大姑娘,不说你也明白了——就硬逼着爱人离婚,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年轻干部:“这可是大事,我们新书记对这类事抓得很严,”指指墙上,“今年,连责任制上都加了这一条。”
墙上贴着一张“工作目标责任制”,第三条上写着“坚决堵绝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发生”的字样。
“责任制”下标明的日期是:1986年1月。
陆秀明:“这可太好了。改革开放这才六七年,有的人就觉的这种事管不得了。根本就是错误的。”
年轻干部:“我们书记就是这个观点。你们等等,我看看他在不在。”起身出门。
陆秀明朝楚雪一笑。
12、日,街上
陆秀明、楚雪骑着车并排而行。
楚雪:“咱们孬好也是一级妇联,我总觉得咱们这么找,好像有点……”
陆秀明:“你怎么也婆婆妈妈呢!干咱们这种工作能那么正正规规、死死板板哪?宁拆一座庙,不毁一个家。按老辈的说法我告诉你,咱们这是积德。”
楚雪:“你没看老黄和冬冬那副神气,根本就是看笑话。”
陆秀明:“管她呢!……这个冬冬也真是,当初分配人事局就不积极,是我说来个大学生也好。哎,她倒跟老黄……”
楚雪:“还不知人家背后都说了什么呢。这个人不简单,要不到妇联不到一年就提了。”
陆秀明:“现在的事谁也不好说。论到妇联,谁的时间也没你长,论工作、能力也没说的……得,你呀,也别说那么多,就是好好干,我就不信……”
前方出现一座大楼,“国华商厦”四字赫然入目。两人下车。
13、日,国华商厦办公室
陆秀明、楚雪坐在椅子上,一位被称作皮皮的女同志(30岁)爱理不理地坐在桌前。
皮皮:“说了半天,不就是找了一个男朋友?这也值得你们这么忙活?”
陆秀明一怔:“哎,你这同志……”
皮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管人家的私生活?”
陆秀明:“哎同志,我们今天可是郑重其事向你们反映情况来的……你……你该不就是熊……熊丽吧?”
皮皮:“这你就别紧张了。熊丽是我们的工会小组长,今天休班。我只是对你们这种做法感到好奇。”
陆秀明:“好奇?那要是有人勾引你的丈夫,让你的丈夫跟你打离婚,你也好奇吗?”
皮皮:“对不起。第一,本人没有丈夫,也不想有丈夫;第二,本人没有跟你们讨论问题的兴趣和义务。”
楚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找的可是商厦领导。”
皮皮:“商厦这么大,领导多得很,看你找哪一级的和第几把手啦。”
陆秀明忿然:“走遍天下没见过这种单位!我们不跟你谈,请你们商厦的一把手来!”
皮皮不屑地:“找哇,没说不让你们找哇!东面数,第二个门,敲三下,这样,咚、咚咚,咚、咚咚……懂了吗?”悠然离去。
陆秀明、楚雪哭笑不得。
14、黄昏,单身女子俱乐部(皮皮宿舍)
一阵得意的大笑。皮皮和熊丽(30多岁)笑得前仰后合。
皮皮:“她们说要找领导,我说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好了,她们就把我当成了领导。这怨得了我吗?”
熊丽:“她们找死鱼眼,不告你才怪。”
皮皮:“告哇,那是她们的自由。”一笑,“不就个小小职员吗!只要不触犯刑律,看谁能把我怎样?”
熊丽:“你这个家伙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皮皮:“忘了咱们单身女子俱乐部的好处了?”背颂地:“第一,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自己到哪儿去;第二,不需要对任何人承担责任和义务;第三,不需要容忍别人的坏习惯;第四,不需要……”
熊丽:“可惜,我得向‘好处’告别了。”
皮皮:“不可理喻。这么说你是真心要嫁那个老头了?”
熊丽:“可总不能这么过一辈子吧?”
皮皮:“没劲!真是没劲!”
熊丽:“那你哪?就真的准备这样过下去?”
皮皮:“我可不想让小孩把我的裙子尿湿了。”
熊丽:“可你什么都得自己动手,也太难啦。”
皮皮:“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
熊丽:“你个死皮皮!哪天遇到一个衷情的男人看你嫁不嫁!”
皮皮:“嫁,当然嫁!三岁也嫁!”
两人笑成一团,滚成一团。
屋外有人敲门,司马医进(近50岁)。
皮皮酸溜溜地:“看来这个单身女子俱乐部,得改名叫双身男女俱乐部咯。”离去。
司马医与熊丽紧紧拥抱。
司马医不无紧张地:“出事啦!出事啦!”
熊丽:“不就是妇联那两个娘们找到你们局里去了?”
司马医:“你知道啦?”
熊丽:“她们也找我们商厦去了。”
司马医:“你说这些娘们儿!你说这些娘们儿!我早就知道她们又得插手,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一手!”
熊丽:“你害怕了?”
司马医:“怕是不怕,只是这一来,我在单位就算是……”
熊丽:“咱可是说好的,这一次天上下石头也不能动摇!”
司马医:“那没说的。我是没想到那个疯老婆子……”
熊丽:“这才说到要害上。妇联本事再大,没有她在后边也是白搭。”
司马医:“母老虎,那个娘们是母老虎!不把咱俩吞进肚子里去,是不会拉倒的!”
熊丽:“女人要是豁上了,任谁也别想……”试探地:“要不,我去找她谈谈试试?”
司马医大惊:“你?你去找母老虎?”
15、日,钟大姐家
这是老式住宅楼的一个单元,两室无厅。
钟大姐卧病在床,几位亲友正在探望。炜炜(28岁)在忙里忙外。
一位大夫试过脉,说:“眼下问题倒不是很大,但危害不小,千万不能再生气,这是关键的关键。”
钟大姐:“还不都是让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闹的!”
炜炜:“妈……那条鱼是炖是煎?”
钟大姐摆摆手,示意让炜炜离去。
一位老大姐:“孩子怕丢人,以后你别当着她的面说了。”
钟大姐:“他自己不怕丢人,我们娘俩丢的哪份子人?”
一位小几岁的中年妇女:“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再说有妇联在给你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钟大姐:“这倒也是。”
众人起身告辞,炜炜送出门,随之收拾了收拾也要走。
炜炜:“妈,燕子该放学了,我回去了,晚上再来。”
钟大姐:“我没事,晚上别来了……哎,把香蔗拿一嘟噜回去。”
炜炜:“留着你吃吧。”出门而去。
钟大姐闭目养起了神。
16、日,楼下院内
熊丽查看着楼号,找到面前。
她对着手里的一张纸,确认无疑后向楼上看了看,又沉了沉气、鼓了鼓劲儿,这才向楼梯上登去。
17、日,钟大姐家
钟大姐已经下床,在收拾着屋子。屋外响起敲门声。一下、两下,又是一下、两下。
钟大姐:“谁?”
回应的是又一个一下、两下,她只得走过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熊丽。
钟大姐:“你找谁?”
熊丽:“找你。”
钟大姐:“我不认识你呀。”
熊丽:“我也不认识你。”
钟大姐:“那你……”
熊丽:“一个认识你的人让我来的。”
钟大姐:“谁?”
熊丽:“司马医。”
钟大姐:“他?他让你来的?他让你来干什么?”
熊丽:“我可以进去说吗?”
钟大姐:“不行!我的家不许司马医跨进一步!”
熊丽:“我可不是司马医。”
钟大姐:“一样,凡是司马医一伙的都别想!”
熊丽:“这么说你已经把他从这个家里开除了?”
钟大姐:“有这么回事。”
熊丽:“也就是说,你已经同意他离开这个家了?”
钟大姐:“他滚到天边上才好!”
熊丽且惊且喜:“那这么说,你已经同意跟他离婚了?”
钟大姐:“他想得美!”打量着:“他让你来就是为这吧?你告诉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熊丽:“不不,真的不,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真的。我只有几句话,可这儿……”
钟大姐想了想,只得让开了身子。
熊丽进屋,打量了几眼,坐到里屋的沙发上。
钟大姐:“我忙得很,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熊丽:“钟大夫,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钟大姐:“你要是没话说,就快走!”
熊丽想了想,掏出一个工作证递过,钟大姐有心不理,沉了沉还是接过了。
钟大姐一看,不觉勃然变色:“熊丽……你就是国华商厦那个不要脸的熊……东西?”
熊丽:“钟大夫,今天我可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钟大姐恼怒地:“你怎么敢登我的门?你给我滚!滚……”
第二集
1、日,钟大姐家门外的楼梯上
燕子(十岁)哼着流行歌曲上了楼梯。
她来到门口,边敲门边叫着:“妈!姥姥!姥姥……”
2、钟大姐家
里屋,熊丽正说着什么,喊声传来不觉住了嘴,钟大姐眉头一动,连忙起身开门。
燕子进屋:“姥姥,我妈哪?”
钟大姐:“刚走,你没碰着?”
她把燕子拉进外间屋,找过一张纸,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塞进燕子手里,又叮嘱了一句什么。燕子紧张地朝里屋探过几眼,出门而去。
钟大姐:“香蔗!把香蔗带上!这个孩子!”
3、日,妇联办公室
刚刚开过一个会,陆秀明等人还在商量着什么事儿,燕子急急跑来。
郭冬冬:“你找谁?”
燕子:“我找妇联的陆主席奶奶。”
郭冬冬:“陆主席,找你。”
陆秀明:“你找我?”
燕子:“是我姥姥让我来的。”掏出纸条。
陆秀明接过。字迹:
第三者打上门啦!快点来呀!!
字条传递,黄达云、楚雪、郭冬冬都露出了好不惊奇的神情。
陆秀明:“这还真翻了天呢!走,看看去!”
黄达云、楚雪也上了情绪,嚷着:“看看去!看看去!”一齐向外去。
郭冬冬:“主席,我还有点事儿。”
陆秀明脸一沉:“什么事?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郭冬冬只好随后而行。
4、日,钟大姐家
钟大姐装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在听着熊丽诉说。
钟大姐:“这么说,你和他是天生有缘分的了?”
熊丽:“也可以这么说。要不原先根本不认识,怎么会同一天进了同一座庙?进庙后怎么又会抽的同一个筒里的签,而且抽的是一个三品的命,一个三品夫人的命?”
钟大姐颇有兴致地:“有意思,有意思。这也就是说,你们俩的好事是天合之作,非成不可的了?”
熊丽:“要不,我怎么会大着胆子找到大姐你面前来呢?”
钟大姐:“有道理,有道理。”
熊丽:“我和司马医说了,大姐如果能成全咱们,那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恩人,怎么报答都不算过。”她把一包礼物和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钟大姐面前。“这是一万块钱和一点补品,算是我这个当妹妹的一点心意。有一天,我要是真的成了三品夫人,大姐你就说吧,什么事儿我也得……”
钟大姐:“不瞒你说,我总以为咱们是冤家对头,恨不能你杀了我我杀了你,难为你还有这份心。”
熊丽:“看你大姐说的,要是连这点心都没有,我成什么人了呢?”
5、日,楼下院里
燕子急急而来,她看了一眼楼上,快步上楼。
6、日,钟大姐家
屋外,燕子来到门前正要敲门,却见门是虚掩着的,便径直入内。
燕子:“姥姥!姥姥……”
里屋,钟大姐连忙起身迎出。她示意让燕子进另一间屋,燕子却急急地喘着粗气:“我找到妇联的陆主席奶奶啦!陆主席奶奶说她一会儿就到……”
里屋,熊丽一惊,霍然而起。她侧耳又听了几句,随之把桌上的那包礼品一丢,把装满现金的信封向口袋里一揣,出屋。
熊丽:“好你个姓钟的!你找妇联的人来是什么意思?”
钟大姐:“怎么啦?咱俩不是谈得挺对心思?让妇联的人也听听不更好吗?”
熊丽恨恨瞪过一眼,连忙开门下楼。
钟大姐上前要拦:“哎,别走哇!……站住!你给我站住!”见熊丽全然不睬,急了,一边向楼下追一边嚷起来:“小偷跑啦!抓小偷啦!”
燕子怔了几怔,忽然跑进伙房打开窗户,也跟着嚷起来:“小偷跑啦!抓小偷啦!”
7、日,楼下
喊声惊动了不少人,随着一阵开窗户的声音和脚步声,响起了一片喝问:“小偷在哪儿?小偷在哪儿?”
熊丽刚刚来到楼旁街口,就被几个行人拦住了去路:“小偷在哪儿?小偷在哪儿?”
熊丽正不知如何回答,钟大姐已追下楼,边向这边跑着边指着熊丽嚷道:“小偷就是她!别让小偷跑啦!”
众人闻声而至,拦住了熊丽的去路。一片指手划脚,七嘴八舌:
“真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女人能是个小偷。”
“这可真叫现代化,连小偷都现代化啦。”
“她偷了人家什么?她偷了人家什么?”
“这下好了,不砸断她的狗腿算是好事……”
熊丽看出事情不妙,连忙掏出工作证,举到面前道:“大家不要听她胡说!我是国华商厦的售货员,名叫熊丽,是到这儿有事的,绝对不是小偷。大家不信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