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合了我们的心思,目睹了一次心里难免还有点忐忑:或许那不过是偶尔所为?或许里边还做下了什么手脚?或许……
两天后奇迹再次得到了验证:小吴父亲骨折的右手一次消肿,几天后就能活动自如了。
事实确证无疑。管你气功热也好冷也好,韩文水这样的能治病的气功师理应得到社会的尊重。几天后当我带着采访的意图再次登门时,韩文水交给我的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
某大学副校长曾××,血压差最大不超过十,住院两月收效甚微,经一次发功治疗,压差拉到三十,第二天就上班了;
济南市人大代表吴秀英,冠心病急性发作,医院抢救无效拒绝收治,经两月十八次气功治疗,已健康工作多年;
中国住某国总领事,身患绝症卧床不起,经五次发功治疗病情明显好转,亲笔写来了感谢信;
加拿大留学生莎露小姐,患有细胞分裂症,被国内外医学界视为不治,经两月十八次发功治疗,已健康返国,登上大学讲台;
济南市人事局长邢玉墀,因病住院,医院根据病情已经采取起谢绝探视的措施,经几次治疗后出了院,又经一段治疗便完好如初,如今已经担起了济南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重任……
三
韩文水绝对算不上幸运儿,他的母亲是胶东最早的抗日战士之一,1942年夏天,由于叛徒出卖,母亲带着沉重的身子逃进深山,韩文水出就降生在深山的一座古庙里。出生后,母亲为了躲避鬼子追捕,把他放在山神塑像的底座下便匆匆离去了。第三天,当奶奶不抱任何希望地来到山神庙内时,却发现小孙子正两眼望着屋顶在蹬着小腿玩,身上连蚊子叮咬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一个。十二岁时,韩文水被父亲派人接到济南,一夜之间成了一名城市少年。但他并不适应城市生活,只过了五年,就瞒着家人跑到崂山脚下,穿起了一身又宽又长的军装。
那是一个指挥分队,为了保障首长司令部指挥畅通,部队训练抓得非常严格;摸方位角就是夜训中经常进行的一个项目。深秋的夜晚,韩文水他们的小组又出动了。月光朦胧,山野幽茫,一摸十几里出去,韩文水来到山坳中的一座颓败的小院里。按照规定路线没有这个小院,韩文水拿出罗盘一看,摸偏了足有一里路。他好不懊恼,懊恼中发现罗盘下有一个又大又红的枣子。他随手捡起丢进嘴里,好甜好甜。再用手电一照,发现自己正蹲在一棵大枣树下,树上依依稀稀挂着不少大红的枣子。他立时爬上树,摘了几个向口袋里一装,匆匆而去。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竟成了全连点名批评的对象——那山中小院原来是一座破败的庙宇,枣子被摘,固守在破庙里的一位老道长,很快就把状告到连队来了。一顿天外降下的批评窝了韩文水一肚子火气,晚上熄灭灯号吹过之后,他独自闯入山门,爬上树,把剩下的枣子乱打乱扔一气。正打得起劲,树下忽然传来老道长的声音,他连忙跳墙要逃,却不知为什么,被老道长轻而易举地抓到了面前。
老道长法号云游,是年一百一十三岁,银须飘逸,二目如炬。他围着韩文水细细地打量过几圈之后,忽然提出要韩文水跟他学本事。韩文水年轻气盛,哪里把老道长瞧进眼里,当即回答说不学。
“你果真不学我也不逼你。”老道长心有不甘,用手在他肩膀上抹了一把,说:“你走吧,回去要是受不了了,再回来找我。”
韩文水得了大赦,转身就跑。可回到连队,不知为什么一连几天全身痛疼,营团卫生队检查不出丝毫毛病,束手无策。熬到第七天时实在熬不住了,韩文水才想起老道长的话,不得不求到云游道长面前。云游道长用手在他肩上又是一抹,痛疼立时便烟一般地消散而去了。
“这本事学不学?”云游道长问。
韩文水咬咬牙还是两个字:“不学!”
云游道长皱皱眉,望着一方偌大的石头问:“你能把它搬上台阶吗?”
那石头足有百十斤重,韩文水说了声“能”,上前鼓鼓劲儿,把石头搬到台阶上。
“看好!”云游道长二目斜视,双手倒背,缓缓走出几步,突然回身把道袍的袖子一甩,好端端放在台阶上的那方偌大的石头,就骨骨碌碌滚下台阶,滚到山坡下的树丛中了。
韩文水惊得目瞪口呆,用劲揉着眼睛。
“学不学?”云游道长又是一声喝。
“学!这一手我学!”作为身强力壮、好强争胜的军人,韩文水连忙呼应着。
四
说定要学,开始韩文水并不含糊。时间只有星期天。星期天每每控制外出,韩文水每每打着一位大爷的旗号溜号。那位大爷与军长是老战友,连里纵然不高兴也不好阻拦。可学功不是件好玩的事儿,尤其云游道长教的都是硬气功,不仅要靠日积月累,更多地还必须苦磨苦练。新奇羡慕的劲儿一过,韩文水便有些懈怠起来。倒是云游道长并不苛求,只说是帮着打打基础,照教照传不误。
这样持续半月多之后,忽然一天,云游道长留下两本医书,约好等韩文水四十一岁生日时再授新功,便悄然而去了。此后不久,韩文水也复员回到济南当起工人,学功练功的事儿也就无形中搁置下来了。
改革开放,气功得以闻达于世,更加随着年龄和阅历、才智的增长,韩文水对自己当年的那段经历和所学的功法,有了新的认识和兴趣。功法恢复起来,经常练习之外他日思夜想,苦揣苦摩,没有多久就达到了如痴似醉的地步。四十一岁生辰的那天夜里,阔别将近二十年的云游道长忽然一连三天出现到他的梦里,把一套据说是失传了五百多年的功法,毫无保留地传授到韩文水面前。
功法是那般神奇舒展,使韩文水一见倾心,迷恋不舍。
韩文水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小家庭,妻子性格开朗、贤淑勤劳,女儿儿子活泼可爱、好学上进。多年里一家人和睦相处,每到节假日或星期天,经常还要全家出动,来上一次野游野炊。可自从新功法到手,一切秩序都被打乱了。冬天韩文水要去站雪地,雪地里专找背阴结冰的地处,一直要站到全身热乎乎地发烧,脚下的雪一圈一圈地融化成水。夏天韩文水出要去晒太阳,专找无遮无掩的山头,一直要晒到全身爽气弥漫、太阳看起来发青发绿。春秋天,韩文水出要去钻山洞、爬山崖,钻很深很深的山洞,爬很高很高的山崖。这些活动的乐趣,妻子和女儿儿子自然难以分享。这难免引起不满。更有甚者,一次韩文水出外出练功,在一座山崖上坐了三天三夜,妻子四处寻找不着,气急之下,把一盆漂亮的热带鱼丢进厕所,把家里茂盛的花草,全都浇上了滚烫滚烫的开水。
家中惹起这等风波,韩文水出自然觉得心愧,但没过三天,他又悄悄练上了。妻子发一阵狠、叹一阵气:有什么办法呢?韩文水已经把练功当成一件济世救人的大事业了呢!
五
一开始,韩文水治病没有时间地点,完全是随机而动。出门办事、爬山散步,碰到病人或者发现某人有病,便上前抢救治疗,既不问人家姓名地址,也不管人家领情不领情。后来办了一个诊所也仍然不改“游击”习气。因此,病虽然治好了不少,却很少有人知道其人其名。一篇《济南有个韩文水出》发表,才算是正式有了一点名声。那名声带来的首先是众多的求医者。因为我是作者,那一段竟然有不少人千里迢迢找到我的门下。
求医最切的要算是回民乡的甘同海了。甘同海三十八岁,头痛了几年,越来越重,以至于痛得打滚,当地医院怀疑他脑子里有瘤,到省里医院一检查,果然发现脑前区有一颗恶性肿瘤。医院要他住院,张口要四万元押金。他打听打听,前边几个与自己患同样病,而且病情比自己轻得多的人都没能保住命,加之家中困难,实在拿不出四万块钱来,便干脆拒绝治疗,准备回家等死。正在这时他看到了那篇介绍韩文水的文章,于是报着最后一点希望,托人找到韩文水出面前。韩文水给他一连治了几天,他自觉病情好转,到医院一查瘤子竟然散开了。医生感到奇怪,问怎么回事,他说是吃你们的药吃的。那说得医生且惊且喜。又经韩文水二十七次发功治疗,瘤子竟然不见了,医院以为检查错了,把存档的片子调出来检查了好一通,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大的变化。
甘同海告别绝症,成了村里致富能手的消息惊动了四乡八邻,一位名叫黑秀兰的女青年随之找到韩文水出面前。两年前她被告知胃里长了“豆豆”,只要在家里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就行了。她问韩文水自己还有救没救,韩文水说治治看吧。一连攻了两天两夜,黑秀兰胃上的“豆豆”不见了,还诱发出特异功能,给别人也治起病来了。
经过三十几年的努力,韩文水已经进入知天命之年。成熟的人生,成熟的功法,理应孕育成熟的事业。那是一面为人类造福的旗帜,一面闪耀着希望光芒的旗帜,相信韩文水是一定会让那面旗帜放射了光彩来的。
如诗的旋律
——外环路速写
公元1993年芳岁初开孟春方临,兴国寺内的几株摩天古树梢头刚刚吐出丝丝缕缕的鹅黄,郎茂山前的高坡上忽然爆起一阵鞭炮。那鞭炮宏亮高亢而又绵长遒劲,从郎茂山沿发家岭、燕翅山、黄河公路大桥一线扩展而去,渐渐地化做了开山平壑的炮响,从孤寂荒僻的郊野山路,传进市声喧腾的街巷。于是,那条绵延曲婉的城外线路,无形中弹拨起几百万济南人民的心弦。
建什么、缺什么
——一个女教师提出的问题
“济南是我们的家乡,有谁知道济南眼下正在修建什么吗?”
这是第二节课即将结束时,省实验小学三年级四班二十一岁的女教师魏华,面对五十八名同学提出的问题。
问题来得突然,课堂上还是举起一只手,一个名叫刘克丽的女同学回答说:“外环路。”
“回答正确。那么你知道建外环路最缺的是什么吗?”
刘克丽摇摇头坐下了,课堂上没有人再举起手来。
“那么我告诉大家,建外环路最缺的是钱。外环路是我们家乡的一件大事,大家说我们应不应该表达一点心意呀?”女教师文静的面庞上透出几分激情。她也是昨晚刚从电视和报纸上得到消息的。道路交通是一个城市的血脉,一个现代大城市没有发达的道路交通是不可想象的,外环路已成为巴黎、莫斯科、北京等世界上许多大城市的拿手好戏。济南的外环路始建于1990年,西、北外环几乎是同经七路、济南机场同时峻工的。东、南外环因为要穿山越岭,工程艰巨、耗资大,一直停留在图纸上,有人甚至预言十年内没人动得了。为了适应改革开放的新形势,开创济南工作的新局面,新一届济南市领导班子上任后,毅然把打通东南外环路做为“天字第一号工程”和“带动各项工作上新台阶的突破口”,市委主要领导同志为此立下军令状:外环路年底通不了车唯我是问;市五大班子成员带头借款捐款,在全市引起了热烈反响。魏华正是被那消息打动了的。
“应该!”回答象预料的一样脆亮整齐。
“那好,请同学们回家后把问题向你们的家长提出来,请他们回答。”魏华知道,孩子们的储钱罐也大都是由家长代为保管的。
回答无可异议。第二天一早,五十八名同学无一例外,捧出了五十八颗稚嫩赤诚的爱心。
与女教师提出的完全相同的问题摆到退休干部王光英面前。对于济南人的生存环境,王光英有着特别痛切的感受。她家紧傍大纬二路,每天通过这条南北贯穿线的车辆天知道有多少!白天还好说,晚上,每到九点以后,各种大型车辆、拖拉机轰鸣而过,彻夜不息,使人难得入眠。更糟糕的是,丈夫患脑血栓己卧病十一年。
十一年,这对老夫妻遭受的磨难谁能说得清?倘若外环路建成,外地车辆被甩到郊外,那该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王光英拿定主意要表示表示心意,可家有病人生活原不宽裕,加之孙子们小花费大,她找来我去只找出一百来块钱;她觉着寒掺、拿不出手,又翻箱倒柜找出仅有的一张存折,凑足了五百元,然后闯进市委大门,亲手交到有关同志手里。
外环路筹资,市里原本没打农村农民的谱儿,但从北京开人代会回来,听市里介绍过情况后,李春圃认定这是天大的好事,征得党委一班人同意后,立即把一张十万五千元的支票亲自送到市委领导同志手里。李春圃的行动,引起了与他隔市相望的段店村总支书记祝德福的共鸣。西外环从段店穿村两过,这位颇有几分传奇色彩的人物正运筹驰骋,为实现他的“大商业街”计划而奔走,手头非常拮据。但不表示表示于心不安。与两委成员商量后,他从村里挤出十二万,几个干部又自掏腰包凑了个八千八百八十八。十二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人民币,带着祝德福和数千段店群众的祝愿——十二个月都发,飞上了外环路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