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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冬雪凄凉悔不回 ,白衣作嫁同衣冢

第肆拾肆章

齐钰死了。

鉴于先帝崩殂未曾留下子嗣,所以齐宸顺理成章地成了新帝,而方子韵却被冠上了祸国妖姬的名号。

这三人总算是清了上辈子的孽障,可齐宸与方子韵的孽缘却未就此而灭。

方子韵在阴暗的地牢里待了有大半个月才被齐宸的人救了出来,他似并未惊讶反倒是觉得理应如此。出来后方子韵便被安排到了一个偏僻的宫里,里面没有别人就他和几个下人罢了,而齐宸也还未来看过他。

新帝登基又得举行婚礼哪能来看我啊?方子韵自嘲道。

坐在院里望着巴掌大的天空,方子韵不禁想家了。

虽说金陵城不是什么大地方,可那地方却是他的家啊。方子韵望着茶杯中漂浮旋转的茶叶,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也与那人泛舟湖上。

那时他还是最不起眼的皇子,而他则是文采斐然的臣子。

两人在舟上织交对饮谈笑古今,那人冰冷的眸子总要看着他才会有些温度。寒夜里他与他还并未有君臣之分,也尚且不知道何为龙阳之癖。什么也未曾顾忌,两人便睡在了一起。想到这方子韵竟扬嘴苦笑,翠竹见了以为他有何心事便上前去问道:“公子可有何事?”

方子韵抬头看了看她,笑得更加狷狂了。看得一旁的人都觉得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可翠竹却依旧定住了神站在一旁和颜悦色道:“公子?”

片刻,方子韵才冷静了下来,起身对着翠竹拂袖道:“无妨,我累了就先休息去了。”说罢他转身便要走,可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哟?方公子是见本宫来了,不想见我?”说着一抹火红便出现在了宫门前。

方子韵转身望向那人,不明所以地问了句“敢问姑娘是谁?”。可一旁翠竹连忙跪下对着凤鸣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凤鸣对着翠竹说罢,便望向方子韵轻笑道:“现如今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方子韵摇头苦笑道:“所以皇后娘娘是来清理门户的吗?”

凤鸣没立马回答他这话,反倒是径直走向一旁石凳坐了下去。“你们都下去。”凤鸣对着一旁宫人道。可方子韵却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看着凤鸣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了茶。等倒好了茶后凤鸣才抬起头看向方子韵道:“怎么不坐下?一会齐宸要是看见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方子韵摇头不不信,自嘲道:“我如今已是戴罪之身,皇上哪还能记得着我?”说着他便坐到了凤鸣的对面。

凤鸣轻笑喝着茶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论容貌虽比不上自己但也算是人中翘楚。可凤鸣总觉得齐宸喜欢这人,绝不单是为了容貌二字。倘若真是因为那姣好的脸庞,那他早就该是自己的了。

院里只能听见风吹过扫起地上枯叶的声音,其他的当真是什么也没了。

凤鸣看了方子韵许久,而方子韵也并不反感便由着她来。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凤鸣扬眉对着方子韵道。可方子韵却异常冷静地喝了口茶回答道:“问不问都一样,我已是将死之人了。”

凤鸣听了他这话却笑得直不起腰,哪里还有什么皇后的风范。她还将自己当做从前那个凤阁主了,想笑便要开怀大笑。可她这样笑着却让方子韵摸不着头脑了,对着她追问道:“难不成皇上还会救我?”

“他若没有救你,你如今能坐在这儿?”

方子韵一愣,对着凤鸣反驳道:“不过是换个牢笼罢了。”

凤鸣心想道这人怎么会这么偏执,扶额无奈道:“宴会上行刺的方子韵早就死了,半个月前便已经处死了。”说着她皱了皱眉,“而你,现如今便是皇上的·······皇上的······”

“兔/儿/爷。”方子韵冷笑着吐出了这三个字,凤鸣觉得尴尬笑了笑道:“也不用那么难听,面首面首······”“敢问皇后娘娘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方子韵反问道,这气势咄咄逼人。倒让凤鸣觉得这人不像想象中那么孱弱了,从前总以为这人就是个皮囊好看些的戏子。现如今才知道这人伶牙俐齿,这说话对自己也不肯留后路。

可凤鸣又觉得这人不是鲁莽,只是他喜欢将事情做得绝。

“你就不想······”

“见家人可以,见皇上的话······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诶······”凤鸣摇头道,“其实皇上他也不是······”

凤鸣这话还没说出口,方子韵便站了起来道:“皇后娘娘还请回吧,在下身有不适便先去休息了。”

“嘿!方子韵你跟本宫说话时,你能不能先搞清你的身份?”凤鸣拍案而起对着方子韵怒吼道,“别忘了,本宫终究是皇后。就算皇上他真心爱的人是你,这也不会改变本宫的地位。”

方子韵背对着凤鸣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心真宽。”说着他便转身对着凤鸣笑道,“您若是喜欢,皇上便送给您了。”说罢他正转身准备走。凤鸣却在后面仰头大笑道:“方子韵你好大的口气!”说着她竟走到了方子韵身边抓住了他的领子,脸几乎要贴在了方子韵脸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直视着他道:“我凤鸣从未让人施舍过任何东西,可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就会拿到手。哪怕是人家用剩的男人,那我凤鸣也将他物尽其用······”

“皇后娘娘您是真心喜欢皇上吧?”方子韵打断了凤鸣,可凤鸣却一脸淡漠地说道:“我真心与否,与你何干?”

方子韵温笑颔首转身道:“你俩是绝配。”说着他便往后走去,“一个是高寒之处的君王,一个是烈如骄阳的阁主。都是无心之人,岂不是绝配?”

凤鸣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心想难道他不喜欢齐宸了吗?那也说不通啊!方子韵在宫宴之上替齐宸杀掉了齐钰,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理由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去毁了自己的一生。

“你为什么这么做?”凤鸣对着方子韵追问道。

方子韵听见了凤鸣的声音,他在殿门前停了下来对着凤鸣笑道:“何事?”

“为何要毁了自己成全了齐宸?”

方子韵仍是那样笑着,可凤鸣却是一头雾水。

“我这样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罢方子韵便跨过了门槛,进了殿中没有回头。一旁下人想给凤鸣行礼,可凤鸣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凤鸣转身向宫门外走去却不巧碰击进来的齐宸,齐宸正打算撩撩她的发。可凤鸣却抓住了他的手,正色道:“那人已经死了。”

齐宸的手悬在半空怔了怔,神色凝重道:“你在说什么话?”

凤鸣凝视着齐宸的眼,那么冷,像是昆仑山上的冰,像是阿娜(西域人口中的母亲)说过的男人的心。

“你再也不会得到他了。”说着凤鸣便要向外走,可齐宸却抓住了她的衣袖问道:“你为何这样说?”

凤鸣回首扬起了秀气的眉,碧绿的眼依旧可却看不出半分情丝。

“那人已经死了。”

齐宸望着那抹火红消失在宫中的长巷里,他摇头轻笑跨入殿中。

“方公子······”翠竹在方子韵耳边小声道,“皇上来了。”

方子韵本就打算小憩片刻,又听见是齐宸来了他便是更想睡了。他侧身道:“告诉他,我已经睡了。”

“可······”

“可什么?”

方子韵说着便坐了起来,可齐宸却早早地坐在了他的身旁。齐宸温笑着说道:“你不是睡了吗?”

方子韵瞥了他一眼,拉了拉被子又睡了下去。

齐宸无奈对着一旁下人道:“都下去吧。”

又是如此尴尬的场景,可方子韵却觉得游刃有余。反正他俩在一起就是尴尬,都用不着说话这尴尬的气氛就游走在他们身旁。

“袅袅。”齐宸轻唤他的名字,动了动喉结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可方子韵仍无动于衷,背对着齐宸道:“皇上不用批阅折子吗?那么有空何不去拯救苍生?反正我对你来说也不算个什么。”

“袅袅······”

“还请皇上不要这样叫我。”

齐宸只能望着方子韵的侧颜,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能好好看看他了。可方子韵却不愿看着他,那个身着明黄色衣裳的人早就不是那日于中的齐公子了。

“我家人知道我还活着吗?”

“不知道······”

方子韵勾唇轻笑,起身对着齐宸说道:“所以我现在是谁呢?方子韵已经死了。”齐宸皱了皱眉将方子韵拥入了怀中温笑道:“你是我的袅袅啊。”

方子韵看着齐宸欣喜的样子像个孩子,可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不知道这面前的人是谁,齐宸?齐硕明?还是······冷君情······

他们长得太像了,眉眼间都透着一股冰冷的君王气质。好似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不该说他们能沾染的,好似他们就活该在那亭台楼阁中救济苍生。

罢了······罢了······方子韵抬起了头,轻抚着齐宸的脸道:“结发共枕席,黄泉共为友。”说罢他便推开了齐宸沉沉睡了过去。

古人的心思太过缜密,一块玦便知是绝人以玦,一句话便知是情丝已断。

这要如何说呢?

若说是矫情,可又不得不说这般委婉谁也不会伤了谁。

可有些话它说不破也不能说破,老祖宗自古就是这样说的,那自然这样做便不会有错。

齐宸走后方子韵便醒了,他手里握着他们初遇时的那半块玉佩不禁哭了起来。

翠竹在一旁看不下去,便对着方子韵问道:“皇上今日不是来看公子了吗?公子为何还哭得如此伤心?”

方子韵瞥了翠竹一样,那红肿的眼似干枯的泉再也淌不出了水。方子韵启唇又摇了摇头,直至翠竹再次追问他无奈只能说了出来。

“这一世我唱尽人世情长,却还是换不来那人温柔目光。”

翠竹不懂,方子韵也不愿再说。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点到为止,悟不悟得透就得看这人的慧根了。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大智若愚,看不看得开就得看这人的毅力了。

方子韵和叶澈清都深知这个理儿,可他们怎么就都悟不透、看不开呢?想来这君王无情是这世上最可笑的毒药吧

“皇上当真想要除掉这陈家?”瞿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对着齐宸问道。可齐宸却是头也没抬地批阅着手下的折子,过来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瞿心点了点头。

“修远,你知道为何朕会找你吗?”

瞿心摇了摇头道:“恕臣愚昧,实在难以揣摩皇上圣意。”

齐宸听了这话先是一怔,尔后竟笑了笑。他心想道果真是到了这高寒之地,昔日旧友都对着自己俯首称臣。

“咱也不是什么生人,这话朕就说直些。咱们五人中除去阿瑾和源素,只有你与朕还有虞煦擅文。如今风水轮流转,到了朕坐拥这大好河山的时候了。朕可不像落得跟齐钰一样的下场。”

瞿心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齐宸道:“难道皇上是想铲出前朝余孽?让微臣担任如此重任?”

“你这话说得谦虚了。在外有源素和阿瑾守着,朕放心得很。而那黎家虽也手握兵权,可他们无非是想功名加身罢了。不像这陈家.......”说着齐宸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野心大得很。”

瞿心只觉得这话听得他一身冷汗,定了定神他才敢对着齐宸问道:“微臣有一事想请教皇上。”

齐宸笑道:“你我情同兄弟何须如此?有话无需藏着。”

“皇上为何不去找虞煦来担此重任?若论才能他远在微臣之上。”

齐宸扬了扬嘴角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道:“你从来都不喜排在他人后面,而虞煦一向清心寡欲。他在朝为官全因家中有命,他不得不从罢了。可你不一样,你想要而且你也喜欢这位子。”

瞿心像是被齐宸说中了什么似的,竟汗颜得低下了头。

齐宸放下茶杯笑道:“好了,此事便交予你了。三日之后朕想得到结果。”

“是,微臣定当全力以赴。”说罢瞿心便打算走,可没曾想刚转身就遇见了齐岑瑾。

“诶?瞿大人也在这?”齐岑瑾对着瞿心笑道。

瞿心没多想只是礼貌性地回了句“翎王好”,毕竟现在他们几人再也不是曾经的京城君子了。现如今五人的感情都已经生分,瞿心向外走去不禁回头看见齐宸与齐岑瑾这兄弟俩,心想道果真还是亲兄弟。

“阿哥你今日命我进宫:可有何事?”齐岑瑾说这大大咧咧地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可齐宸却什么也没说,一脸坏笑地看着齐岑瑾。但齐岑瑾却没当他是个皇上,竟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吾与城北徐公孰美?”

齐宸竟也宠着他,陪着他玩笑道:“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齐岑瑾听了这话笑得开心,走到齐宸面前道:“阿哥还和以前一样,旁人都说阿哥变了。我倒觉得是他们自己跟阿哥不熟络。”

齐宸苦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了齐岑瑾身旁摸着他的头道:“阿哥对谁冷漠也不会对阿瑾你那样啊。”

齐岑瑾别捏地望着齐宸,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就是说不出口。齐宸笑了笑戳着齐岑瑾的头说道:“你这小子,不知道林云那家伙要女儿都要到我这儿来了?”

“啊?”齐岑瑾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吗?那个.......那个落葵她........”

“等等?”齐宸打断了齐岑瑾问道,“落葵?是林姑娘?”

齐岑瑾语塞只得点了点头,齐宸站在一旁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弟。半晌他才又开口道:“原来阿瑾你是看上林姑娘了啊。”

齐岑瑾听到齐宸这话竟急了,连忙抬起头对着齐宸说道:“不是阿哥想的那样!阿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齐宸戏谑道,“只是看上了林姑娘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只能装病将她留在身旁?林云可是给我说了,你明明身体就已经好了还要人家留在你身边?”

齐岑瑾红了脸,不知要如何回应齐宸这话。可齐宸却似看出了他这小心思,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你若是真喜欢上了人家,你便告诉阿哥。阿哥下旨赐婚便是,难不成你不喜欢林姑娘?”

“我!........”齐岑瑾语塞,艾艾期期半天才开口道,“我喜欢.......”

齐宸大笑道:“这不就结了?”说着他便提笔拟旨。

齐岑瑾看着齐宸神采飞扬的样,他似喉咙里卡着些什么。好似沙子,一点一点地滑下,细细的沙粒划过喉咙那感觉清晰可见。

“阿.......阿哥。”齐岑瑾缓缓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回府了.......”

“不舒服?”齐宸闻声立马放下了笔道,“不如阿哥送你?”

“不必了。”说着齐岑瑾便夺门而出。

齐宸望着空空的房间,望着齐岑瑾远去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替弟弟高兴,替弟弟难受。他又不傻,哪里能不知道齐岑瑾的心思。

纸上笔落,一笔一划都书写着齐宸对弟弟的疼爱。

日暮西山时,齐宸本打算去凤鸣那歇息。可竟没成想方子韵破天荒地命人来请他,齐宸这下是开心了。风风火火地到了方子韵的住处,命所有人在外等着就自己一人进了殿中。

“袅袅?”齐宸轻唤方子韵,殿中四顾却没见他人。他心想这人准是还在闹性子,正打算往内殿走却听见一人说道:“皇上终于来了?”

齐宸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挟持着方子韵向自己走来,细看那人竟是陈家最无用的大公子——陈煦和。

“哼?”齐宸冷笑道,“陈公子竟有本事瞒过侍卫跑到内宫来?朕是要说这些侍卫太无用,还是陈公子武功太好?”

陈煦和没在意齐宸的讽刺,手上的刀抵近了方子韵的脖颈。可方子韵却一脸无谓好似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似的,但齐宸袖里的手却已攥成了拳。

“皇上真是说笑了,陈某自幼身子不佳。哪里有什么本事瞒天过海啊?”

齐宸轻笑拂袖道:“那陈公子这样是为何?”

陈煦和听了齐宸这话先是一笑,尔后竟将那刀又向方子韵近了一些。齐宸害怕他伤害方子韵,可他又不愿让陈煦和看出来。

齐宸仍轻笑着望着陈煦和。

“皇上真是好定力啊!”说着陈煦和看了看方子韵,“你看看,这就是那个说爱你的人。曾经那些个海枯石烂的誓言都算什么?他现在连你的命都不在乎......”

“陈公子这话朕就不喜欢听了。”齐宸仍是那样面不改色,“难不成齐钰那家伙的承诺都实现了?”

“不许你这样说钰哥哥!”陈煦和愤慨道,“你杀了我钰哥哥,现如今还要灭我全家。我定要你肝肠寸断,挫骨扬灰!”

“陈公子好口才。”齐宸拍手称快道,“你嘴上说得如此不堪,而朕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何不上来给朕一个痛快?”他还特意将这“朕”字提高了声调,直想将陈煦和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可陈煦和却没入他这激将法,他知道齐宸现在犹如瓮中之鳖,自己让他做什么他便只能做什么。

“皇上真是聪明,可惜陈某没那么傻。”陈煦和说着竟咳出了血,殷红的血从嘴角留下场景甚至吊诡。

齐宸就不懂了,虽说方子韵没武功底子但是怎会被这种人挟持?

“皇上。”陈煦和缓了缓才对着齐宸继续道,“你若是放过我父亲,我便将这人还给你。”说着陈煦和将刀在方子韵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方子韵倒是出了奇得冷静只是皱了皱眉,可齐宸却出了奇得紧张。

方子韵心想道,这人是在担心我了?

“放过你父亲?”齐宸反问道,“你真是痴心妄想,你以为我只是要杀了你父亲吗?”

陈煦和愣了愣,齐宸却又走近了一步继续道:“都已经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我也不妨告诉你。”

“你想做什么!”

齐宸冷笑,挑眉道:“朕是要铲除余孽。”

“你!”陈煦和咬牙切齿道。

可方子韵却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谁也没注意到。

“如今朕坐拥这天下,还害怕找不着一个玩物?”齐宸冷笑道,他瞥了眼方子韵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秽物一样。连方子韵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污秽不堪了。

齐宸那眼神逼真得有那么一刻他自己都信了,更别说陈煦和心中作何感想。他直觉得手里的刀再也拿不稳了,身子一晃似要倒下。

气氛瞬间凝固,方子韵与齐宸四目相对。唯独陈煦和一人沉浸在失去救命稻草的悲痛之中,一股洪滔席卷了他整个人。

这一秒齐宸几乎觉得,他就可以乘着陈煦和晃神救回方子韵。

就那短短不到五尺的距离,却成了生与死最后的防线。

方子韵温笑望着齐宸,双手迅速抓住了陈煦和手上的刀想要插入了自己胸膛。

齐宸在那一刻几乎崩溃,对着外面大喊道:“来人抓刺客!”

他伸手想要抓住方子韵的手,可惜迟了........那刀已经深深嵌入了方子韵的胸膛,若想要拔出来那他恐也得当场留血而亡。

齐宸抢过了方子韵抱入怀里,外面的侍卫也将一旁不知所措的陈煦和拿下。

齐宸想要命人传太医来,可方子韵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道:“你若是敢叫太医来,我便立马将这刀拔出来。”

“可.......”

齐宸这话还没说出口,方子韵就作势要拔掉。

“罢了罢了,你们都退下!”

这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俩人,齐宸抱着方子韵颓废地坐在大殿的台阶上。

“你这是为何呢?”齐宸说着略带哭腔,“明知道我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你又何必往心里去?”

方子韵笑了笑血顺着嘴角滴落在衣袖上,齐宸轻轻将他又往怀里送了送。方子韵却未在意,他望向殿外轻声道:“下雪了。”

齐宸闻声望去,夜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雪。齐宸又望向怀里的人,揉了揉他的发道:“是啊,下雪了......”看着方子韵一身素白的衣裳着实惹眼,好似自己初见他时他穿的那件。

方子韵望着齐宸温笑道:“见你如此铁石心肠,我也算是放心了。”

“袅袅你这是什么话?”

方子韵笑了笑,“你自个儿知道。”

齐宸听了这话先是一怔,尔后竟哭了出来嘴里还说道:“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

方子韵笑着摇头道:“你不能爱我。”

“为什么?”这三个字齐宸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方子韵却伸出了手捂住了他的嘴。

“上辈子就知道不能的事,你明叫我离你远些。可现如今倒是你自己贴上来,我还真是不知所措了。”

方子韵笑了笑,可齐宸却什么也没听懂。他看着齐宸一头雾水的样,不禁笑得有些无奈,摇头叹息道:“那孟婆汤当真是让你忘了个一干二净。”说着方子韵艰难地从腰间解下了那块玉佩。

“还记得它吗?”方子韵对着齐宸问道。

齐宸点头道:“当然记得,这是那块伴着你出生的玉。”

方子韵摇头轻笑道:“不。这是你送给我的玉。”说着他将这玉佩放到了齐宸手里。

齐宸接过玉佩还未来得及细看,那玉佩便化作了灰烟。他本还在为这奇异的景像好奇,可下一秒他的脑子里便被塞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就在那一刻,他好似记起了冷君情是谁。

方子韵看着齐宸错愕的样子温笑道:“君情,你总算是记起来了。”

这玉佩承载着上位主人的意愿,以至于百年寻主才又回到方子韵身边。零星的记忆并未能让他们逃过这孽障的劫,反倒是让他俩越陷越深以至于难以割舍。

“澈......澈清?”齐宸颤抖着声音问道。

方子韵本想回答,可没曾想一张口却溢出了血。无奈他只得点了点头,齐宸望着方子韵欣慰的模样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你不恨我吗?”

方子韵点了点头,可他仍是那样笑着缓缓道:“我......我当然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做个好君王........为什么.......为什么要爱我........”

齐宸的泪再也无法在眼眶里转悠,一滴一滴地溢了出来。他哽咽道:“可我......可我真的爱你啊!”

“没有........没有爱我又如何会恨你?”方子韵艰难道,“君情你可觉得可笑?上辈子.......明.......明明是你让我........让我离你远远儿的......可这辈子你却非得对我穷追不舍……”

“可......”

方子韵摇了摇头道:“君情,下辈子咱真别再见。”

齐宸本还在细细斟酌着他这话,可方子韵倏地竟将胸口的刀拔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齐宸大喊道,他情急之下竟想用手去捂住那流血的伤口。

可他殊不知,这人啊若是铁定了心想死,神仙也是拦不住的。

半晌,方子韵便再也没了呼吸,齐宸的手也早已满是血迹。

齐宸空洞的眼神好似他也随着方子韵去了,可他的心一定是随他去了吧?他抱起了方子韵的尸首,走进了铺满薄雪的院里。

下人们想要上前询问,可谁也没那个胆。

齐岑瑾闻讯赶到宫中,却见齐宸跪在地上抱着方子韵。方子韵穿着的白衣上已是红梅朵朵,那血在这冬夜的冷风中早已凝固。齐岑瑾见着景象他不禁感叹道,这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可齐岑瑾更担心自己哥哥,他对着齐宸诘问道:“阿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说着齐岑瑾便想拉着他起来。

可齐宸却摇了摇头,绝望的眼神望着齐岑瑾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这算是什么问题?齐岑瑾心中想道,可他着实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儿是小雪。”

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声音,想约是宫人说的吧。

齐宸听后苦笑着抽了抽嘴角。

“他从前最喜欢在小雪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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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分布着五块大陆,每块大陆由海洋分割、连接,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各自的信仰,信仰冥王的幽冥界,信仰人皇的东方之城,信仰武尊的蛮荒之地,信仰龙主的神龙领域,信仰符圣的符文大陆,在很远很远的世界边陲,有座荒芜的小岛,岛中央立着直指天穹的一块石碑,似乎世人早已忘记的这块石碑的来历,似乎也没有人知道石碑到底存在了多少年,然而石碑上的两行大字依然赫赫醒目:石花开时,毁灭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