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颜如何都不能想到,温柔无害如韩先生竟是控心术的创造者韩敛。
“你这扇坠缘是我炼的,同做血刹的玄铁一起整整炼了一年。”她细细地抚这那块白玉,意难平。
“扇骨是楚金久的离山所制,这扇坠原是离山的剑柄,常年引血,以我的功力难以控制,那时他说会找人帮我炼它的灵,找的竟是你。”念久微讶,而后又有些欣喜。
“所以你想成为血修者是因为它?”怀颜将折扇合拢,还给他。
念久接过扇子,不语,他想血修确实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花阙,她想强,他也想,他想守护好他自己心上之人,不想他珍惜的人如同少时养母,以及花夫子那样去的那样轻易。
“你如今又为何将它拿了出来?”她左手大拇指摩擦着右手手心的细布,看着他落在地上的素白衣角。
“想告诉你而已,告诉你之前没说的事情。毕竟,我信你,而且,咱们来日方长。”
怀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用小臂支起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念久仍旧坐在地上,不过转了个身面对怀颜,开始讲述他未曾与她说过的故事,这细细讲来,便忘了时辰。
午膳后陆续又人送来贺礼,念久回到王宫还不到一个月,那些王公大臣便已送了两回里,念久让人空出来装这些物件的屋子已经堆满了各种珍奇宝物,有些甚至连盒子都没打开过。
万俟尚玙没有打算大办这场生日宴,她不想自己的弟弟陷入王位之争,如今的她有能力护他周全,不想让他与自己一样被规矩禁锢。
她没有想过因为她是大祭司,所以那些王公大臣会认为念久继任襄南王的可能性大于万俟尚珩,而来他这里献殷勤。她到千蕖殿时恰好遇见一群排着队给念久送礼的人。
见她来了,众人转身行礼,她回以一贯的笑脸。进去之后左右瞧了瞧这千蕖殿的装饰,甚是满意。
上下看过来也没见着一个客人,才发现自己是头一个到的。
莫子臻看着她进来赶忙迎了上去,尚玙问:“尚璟在哪?”
“午膳过后便不见他的人影,可能和我姐在一起吧,最近,他开始跟着我姐学习血修了。”
“他怎么又想成为血修者了?”果然即使血脉相同,但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弟弟,本以为他是个生性柔弱的孩子。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姐老是嘲笑他身子骨太弱了,所以他想变得厉害些吧。”
“这样啊。”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稚气的少年,心里想着怀颜一定将他保护得很好,他才能这样的简单,“莫姑娘对你很好吧?”
“才没有,从尚璟哥哥说要血修那日起,她就让我陪着扎了几日的马步了,我这几日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长姐。”还未进殿身后便传来了万俟尚玦的声音。
尚玙难得听见她的声音如此轻快,有些好奇,转过身去却被她身侧的蓝衣少女所吸引。她身量娇小,头顶才到尚玦的鼻尖,大大的俩眼睛黝黑明亮,正瞪得圆鼓鼓的瞧着尚玙。
“这姑娘看着煞是可爱,不知是?”她笑着问尚玦。
“她是临渊桓溪人,叫白千儿,”她侧身对白千儿介绍尚玙,“这是我长姐,襄南的长公主,大祭司。”
“便是襄南的芙蓉子?”她将眼睛瞪得更大,直瞧着尚玙,上下打量,“原来传言是真的。”
尚玙问她:“传言,什么传言?”
白千儿走上前,围着尚玙转了一圈:“传言襄南女子,个个美艳动人,尤其是历代芙蓉子,都是绝世美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姐姐的样貌生的好生让人羡慕。”
“这丫头与你年龄相仿吧,好生活泼。”尚玙笑着看向一旁的莫子臻。
“这位白姑娘,我之前见过。”莫子臻看见白千儿有些疑惑,万俟尚玦怎么到哪儿都会带着她。
“怎么不见莫姑娘与二弟?”尚玦也问起他们。
“他二人用完午膳便不知去哪了,也没差人去找,我姐姐知道轻重的,过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莫子臻解释,“我们先不管他俩,既然来了,我便先陪着各位在那边坐下吃吃喝喝,等着他俩回来。”
他们刚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里坐下,外面就传来通报的声音:“汀兰夫人到,三公主到。”
莫子臻才坐下便又起身,对在座诸位拱手行了礼便去迎她们了。
“照着长姐的脾性,断是不会请她们来的,这不请自来,长姐可要安排好席间坐次。”万俟尚玦垂眼看着杯中茶叶,唇角挑起,有些要看热闹的意味。
“不该来的便不是客,同那些人一般留下礼,报过名姓,便该离开了。”尚玙说罢也起身过去。
“将军姐姐,我见你对芙蓉子十分敬爱,为何来了她不待见之人,你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白千儿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这个你不能吃,里面有牛肉,”尚玦截过她手中的糕点,“来的二人,往日里在这宫中娇纵惯了,今日难得有人能让她们难堪,我岂能不在这观望一番。”
白千儿指了另一盘糕点,见她点了头才拿起来,咬了一口,道:“她们是何人,竟惹得连你也不喜欢?”
“我的母亲与妹妹,自幼便与我不睦。”她饮下一杯茶。
“你这样好的人,她们竟与你不和,想必不是什么好人,我爹爹常说恶人自有恶皮囊,我不想看,免得待会儿吃不下。”她边说边往嘴里送着糕点。
“夫人,公主恕罪,二王子此时不在,方由我来迎客。”莫子臻示意一旁的宫娥小衣收下她们带来的礼物。
“二王子的生辰宴,他竟不在殿内,这是何规矩?”万俟尚琬斜眼觑着他,“主子不在,你们还不迎本宫进去。”
“夫人妹妹不请自来,里面可没有备二位的位子。开宴了可是打算坐在地上?”尚玙从侧边缓步走来,声音冬日绒雪,柔软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