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低敛了眸子,许久,终是轻笑出来。
空间很静很静的。
只听得几近于无的脚步与零星的交谈。
少女轻笑着,眉眼微弯,带着浓厚的化不开的仇怨。
那年的盛夏酷暑炎热当头,沈淮隐约却也分明的听清了——
沈淮,别恨奶奶,要怪就怪你妈妈吧……
谁让……你只是个女孩子呢……
透着蚀骨的薄凉。
怔愣间,二手淘来的智能手机再一次嗡嗡的响。
“沈淮沈淮~”
是南欢。
微蹙的眉梢平缓,少女带上恰到好处的三分笑意,语调温软,带着沈淮独有的软糯音色,“亲爱的南大小姐,又有何贵干呀?”
“我我我……”手足无措的南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好在隔着手机也无人看见她烧到脖颈的热潮。
沈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连带眉梢的冷意也冲淡了些许,直至此刻,这个少年老成的姑娘,才像是一个真真切切活着的十几岁少女。
沈淮长相娇软,总是带着眉眼微凉的三分笑意,冰冰冷冷的不似真人。
可以说整个高中的三年时光,多的是青春萌动,却只有她很少有人喜欢,无论男女。
也只有这个大大咧咧特立独行的“南大小姐”,会因为沈淮独有的软糯音调,粘了她三年。
“嘿嘿嘿嘿嘿……”除了南欢,还有谁能笑出如此猥琐的声音?
“沈淮沈淮,我我我,我在你宿舍楼下!”
“407。”少女微垂了眼帘,笑意微顿。
“啊?”
“不来找我吗?”软乎乎的语气,哪像是十七八岁少女?说是十三四岁,怕是都有人信的。
这不,电话那头的南大小姐,捂着胸口,眸中有着细碎的星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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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听故事吗?”沈淮看着牡丹花般娇艳的少女,随意的指着某处招呼她坐下。
“当然。”南欢等了三年才等来的寒冰破碎,又怎能辜负?
“多谢。”
沈淮从来都知道南欢的好,也从未拒绝,却从来都只是龟缩在心房一角,不肯踏出半步。
年少受过的伤根本无法抚平,于是因为这“情亲缘薄”,将友谊鄙薄。
如今成年独立,她也就此远离,自此天高地阔,她也不必因为他们的过错与懦弱,惩罚自己。
“重男轻女,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我承担了十八载的苦痛……”
“小时候都说我是钟灵毓秀,却因为奶奶一句不压长孙的理由,让我这个雉子数次身犯险境……”
“都说沈谯的脾气是顶尖的好,而我却知道,这个不作为的男人,为了去看侄子,让自己的亲生女儿险些病死在腊月寒冬……”
“可我活的好好的……”
“妈妈总说我长大了……”
“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告诉我,你已经长大了……”
“可我知道,我的哥哥,还是他们手心里的宝贝……”
“我不是不懂……”
“我只是害怕……”
“如果我死了……大概妈妈会很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