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差点绊了一跤。
我心疼了她一下,想去给白衣倒口水。转过身瞥到阁门的汗丝。
应该是方才青子摔跤不小心留下的。
我随意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看到汗丝上秀这一个字,“弦”。我反应过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条汗丝应该是魏似弦送给青子的定情信物?
只是……青子是最近才入的钟府,做的还是极少出府的活,魏似弦是怎么知道她的?
“怎么了?”白衣忽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思绪收回,没必要自己这样关心魏似弦,毕竟他回来后,我们的婚约也就不算数了。
再就是我们之间的恩怨绝不能一笔勾销。
我道:“没事,吃饭吧。”
………
黄昏日下,更迭清晨午后,斜影倒映在瓦墙,这样一个美好惬意的昏后,朝月阁却是出了奇的忙。
阁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尽显的担忧与焦躁。
我立在塌旁,眼眶赤红,嘴唇颤抖。
自上午喝完那一碗清粥,白衣乏累睡了一觉,可过后竟然泛身起小红疹!他又痒又痛,有的地方都抓烂了。一个一个小窝溃烂的附在他的身上,不可直视。
我看着他生死不如的模样,更是对不起他,我抓住他的手臂不再让他这般糟蹋自己,最后力气还是扭不过他,只好叫几个壮汉把他摁住给他帮上麻绳。
白衣身体剧烈扭动,死死的咬着口中的白布。
究竟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般模样?那碗粥究竟有什么阴谋?是何人要置他与死地?
我静坐在阁门前,已经没了昔时的忙的上下的热闹。反而是寂静的无声无息,只有簌簌的风和医生的话在耳畔流动。
“白公子中了一种奇特的毒,我从未见过,只能一点一点的用汤药来解,再加上白公子深度重伤,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抬头仰望星空,突然觉得今天的月亮竟有些刺眼。我说不出来那种情绪是什么,很复杂,乱绳如麻,莹莹绕绕无数的影子交错飞过。
但还有一种情绪就是,愧疚,自惭,对不起。
白衣为我做了那么多,而如今竟然躺在塌上身困病魇,生死未卜,但我……又能做什么?
此时的我就想是废物,无用,也无能。
心,很沉,同时也是千只箭来回穿梭。
落落坐在我身边,轻拍了我的后背,想让我得到安慰。
可是我一点温暖也没有,也没有一丝安慰,甚至此时我竟有了自嘲。
白衣,你快醒过来吧,求你……
我缓缓睁开眼,外面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疼,我有些踉伧的战起,瞄了眼周围。
原来是睡在了阁外啊……
我低头,看见落落还在呼呼大睡,就没再打扰她。
我转身去了阁子里,看到身卧重病的白衣,伤心,担忧,又一次席卷整个心头。
我也不敢去看他,因为我怕,很怕很怕,这一看是不是最后一眼。
那如今我能做的就只有追查凶手了。
我小跑进膳房,房里的像是薄雾,影影绰绰的。
看到一大早忙忙叨叨的厨娘,把他们都唤在了膳房门前,一个一个审问。让他们把事情都询问一遍。
他们也是没想到我会干这种事,声音颤颤巍巍。
本想是叫青子录个口供,可完全没想到青子竟然连夜赶回老家。
一想到昨日她慌张失色,再加上今日不翼而离,那么这件事定和他有关系!
听和她就近的厨娘说,她老家是刘家庄的,在郭城。
我心已浮起,转瞬就和阿爹商量这事,想让阿爹多备些人手,同我一起去,其实我还是挺忐忑的,毕竟上次独自一人去皇宫退婚那事还让阿爹生了一顿气,我着实不知道他气什么,凭我们钟家,这等事道来虽然有些不太地道,但皇帝老子终究还是给我一个面子,不论是任何方面都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可阿爹就是火冒三丈,差一小丢让我禁足。
我匆匆忙忙的进了阿爹的苑子,刚好看到姜管家在书房门外。
“阿爹是不是在书房里!”我本能的闯进去。
姜管家一再阻拦我,道“小姐,小姐老爷已经出去了!”
“什么?!”我急躁的揪住管家的衣领,“去哪了?”
姜管家如临大敌般的看着我,“我……我不知道啊小姐。”
我毛毛糙糙的放开他,跺脚,“这可怎么办!”
我扶额,阿爹不只去向何处,白衣也身陷困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平定烦躁,尽量心平气和,道:“姜管家你备些人马去寻阿爹。”
我转身欲走,管家叫住我,我没理他。
是的,事到如今,也只能自己去遣调人马同我一起去郭城了。
这件事,耽误不得。
我翻身跃到马车背上,重新流溯了一遍之前交代的事情。
叮嘱白医,平定钟府不要因为我和阿爹不在而乱,毕竟这城外已经因为我的事情疯了。
……
就这些了。
我刚想奔马而去,落落就气喘吁吁的来到我面前,“钟溶汐,我陪你去。”
我早料她会出现和我一同去,也是不惊不喜的让她上了马车,而她却是把我拽了下来,塞进了马车里,对哦,我我平常都是做马车开会晃荡,这如今一着急,竟以为自己是西国女子,手握麻鞭,真是一着急全傻了。
车程开始。这郭城可是楚国最南的城市,地枯天干不说,就连是当地的住户都是穷的出奇,可我就像是疯了一忙,连想都没想就快马加鞭的来到这了。
本是半路后悔,可已经完了,总不得再回去一趟吧,再说了我良心还在这呢,这趟一来,是为了白衣,他的病是因为谁,中的什么毒,不管是凶手还是解药,我都要一并拿回来!
只是这样干净利落的一走了之,我也是吓了一跳,速度娴熟的不得了,整个过程也不到一个时辰。但却不知道阿爹那怎么样了,管家也不知道有没有寻到他。
浓墨重画在夜天,山间传来一阵阵狼哭鬼嚎的声音,不禁让人一寒战粟。
我靠在杨树旁,冷风掠过全身,我本能的环了环身子,总觉得这个地方诡异的很。
落落脱下外袍披在了我身上,本是想还给她,可实在是冻的渗人,我也便是没皮没脸的接受了。士兵们搭了一个火堆,也不知道谁那般厉害竟然点着了火。
落落把粮食热了热。
因为此番前来的路程很是遥远,盘缠和粮食带的也是足够,可莫名的出现了几口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