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如止水
安宁宫,平静安和的所在,华丽金煌的宫阁,一阵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回到白家,还阁楼内,清幽湖水荡漾一池秋色,莲花依然枯萎一片,没有生机。
白玉之坐在莲花池边,一曲独奏悠扬婉约,哀伤里带着一丝怨怼似的,声声都是心声。
顾若莲拿着信笺,走到白玉之身后,许久不语。
白玉之一曲奏完,淡淡回身:“有事吗?”
因着这曲子,顾若莲神情片刻伤悲,白玉之见她不语,转身要走,顾若莲才说:“有封信笺给你。”
白玉之站住,回头看她:“信笺?”
顾若莲拿出信递给他:“少夫人亲笔,公子过目。”
顾若莲言语间出奇的恭谨,白玉之眉心骤然一紧,他望望顾若莲,又望望她手中的信笺:“你见了芜儿?”
顾若莲点头:“不错,云妃侍女小碧恰是我乡故,近来心情不佳,便找她闲叙家常,倒是被开解了不少,后来我求她带我去见少夫人……”
顾若莲说着竟有泪光盈盈欲滴:“公子,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怨我、责怪我一时不能自拔,我希望可以用我仅能做的,弥补我的过失……”
“乡故?”白玉之凝眉,怀疑的看着她,“柳宁宫守卫森严,岂是一个小小侍女可带人随便出入的?”
白玉之并不接过她手中的信。
顾若莲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小碧是云妃身边最得信任的宫女,而云妃……想必公子该是有耳闻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白玉之眉一蹙,顾若莲着有意味的看着他:“我想,该是没有人会希望得罪云妃的……小碧再使些好处,自然可以见到了……”
白玉半信半疑的伸手接过信笺,却不展开看。
顾若莲见他犹豫,再想起那****奇怪的神情,猜想对于慕容芜他兴许是已经有了失望之心。
这本该是她庆幸的,可她知道,要挽回他,现在不是时候。
“她病了……容色惨白惨白的,又不肯吃药,还是我好言相劝,才吃下了……”顾若莲想引起白玉之心内那一份情意牵动。
白玉之果然眉心蹙得更紧,眼中似有动容,握住信笺的手越发用力。
可是,他依然没有打开信笺。
顾若莲想想,又道:“公子不信吗?呵……也对,事到如今,又为何要相信我?”
她状似失落,微笑说:“少夫人因母亲死于毒药,所以对于药水有特别的恐惧,这才病了,也不肯喝药,我为她尝了药,她才肯喝下的……”
顾若莲眼里滴下一滴泪:“公子,原来人……一旦犯错,想要改过,想要重新再来,果然……没有人会相信了……”
白玉之一怔,心内那一块脆弱忽然被触动了。
他何尝不是这种心思,想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可是……太难……
“对不起……”白玉之低头,缓缓打开信笺,其实,当顾若莲说出慕容芜母亲之事后,他便不该怀疑了。
柳宁宫深,盼君安好,度日如年,盼早相见,念!
白玉之眼眸渐渐沉重,这一字一字果然是慕容芜笔迹。
只是……柳宁宫深,度日却未必如年吧?
那夜,窗影斑驳,人影成双,仿佛还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白玉之倏然将信笺揉成一团,淡淡的看顾若莲一眼:“谢谢,我看过了……”
他要转身而去,顾若莲连忙叫住他:“公子不要回一封给少夫人吗?”
“不必了!”白玉之冷冷一声,拂袖而去,任凭顾若莲怎么叫也没有回头……
顾若莲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还清晰的记得云妃的吩咐,这当如何是好?
云妃说,定要白玉之回信一封,方能取得慕容芜信任,要说慕容芜的确警惕心够强,即使自己万般小心了,她依然不能相信她。
柳宁宫,近夜,红纱绯色又飘扬如飞,一盏盏红灯高挂,一阵阵香风如流。
陛下夜夜驾临柳宁宫,早已成为行宫人尽皆知之事。
柳宁宫里住着的是白家少夫人之事,亦早已在街头巷尾传遍了……
李铭辅每夜不过在柳宁宫看书写字,有时一晚上不见得会说一句话。
今夜,他却似乎话特别多:“听说你吃药了?”
慕容芜不看他:“嗯,以后也会继续吃……”
李铭辅走近她的身边:“想开了就好……”
“不是想开……只是不为难自己而已……”慕容芜虚弱的倒在床上,面冲着里面。
李铭辅站在床边,笑道:“无论怎样都好,如今白玉之已经回到了白家,专心筹备斗彩大会,而你……已经是皇帝的女人,恐怕早已经天下皆知了……”
慕容芜闭着眼,不说话。
“不知为何,阜疆王子不要再参加斗彩大会,要提前回阜疆,说是要与十三公主早日完婚,朕准了,明日,流城门楼,朕要送十三公主,你也来……”李铭辅说得不容忤逆。
慕容芜睁开眼:“我为何要去?”
“呵……朕说要你去,你便要去……如此而已。”李铭辅说完,转身要走。
慕容芜冷冷笑了:“皇上……你每夜都来此处看书写字,不嫌无聊吗?”
“什么意思?”李铭辅问。
“没什么……只是你每天每夜或是自己,或是带着某个女人来这里,你以为我真的会有什么反应不成?”慕容芜说得讥诮。
李铭辅亦冷哼道:“我带女人来,并非为了气你,我只是要你知道……”
他微微回眸,看她冷漠的背影:“我带来的每一个女人,都与你相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还以为……我只是为了嫉妒白玉之的众星捧月,才如此对你吗?”
“与我相若?”慕容芜气息微微一滞,随而笑道,“只怕我亦只是与谁相若吧?”
李铭辅心一颤,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算了,你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只是你再与什么女人吟诗作画之时,烦请皇上换一座宫殿,反正你夜夜来此,所造成的假象和流言蜚语已经传开,你的目的达到了,便不要每夜都来此打扰我了,可以吗?你不放我走,你是皇上,你有这个权利,可是我只想要清净,眼前清净,求皇上一个恩典,可否呢?”慕容芜淡淡的声音,却极尽嘲讽。
李铭辅胸中有气流动,令眼眸凝紧。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哪个女人怎样就和哪个女人怎样……恩典?让你做朕的女人,是你几世修来的恩典!”李铭辅走向门边,怒喝一声,“杜春!将付婕妤传到柳宁宫!”
门外内监声音高高挑起:“是……”
不一会,门声响起,一位美人着一身月色罗衫,长发松松的散着,走近宫内。
“妾,参见皇上。”付婕妤娇滴滴的声音传到耳里,便连慕容芜都感觉麻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