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难解心结
可是……这又与香萍有什么关系?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正想着,只听“啪”的一声,白雪卉一巴掌打在顾若莲的脸上,长发披在脸颊边,顾若莲依然一声不吭,没有一点反应。
任由她发泄,慕容芜见了,来不及多想,连忙跑过去。
“发生了什么?”慕容芜的声音,令白雪卉一怔,她回头看见慕容芜,眼光微微一暗,随即吞吐说,“原来是嫂嫂……”
嫂嫂!真是稀奇,白雪卉竟然叫她嫂嫂。
“发生什么了?”慕容芜追问。
望着跌坐在地的顾若莲,她看着她,一言不发,秋风凉丝丝的渗入她的衣襟,她安静得一动不动,地上那系发的缎子断成了两节。
她凝眉,似乎明白了一些,她看向白雪卉:“这里是还阁楼,小姐教训还阁楼的人是不是也要问过主人?”
白雪卉一怔,慕容芜看着她的眼神极致凌傲。
白雪卉冷冷说:“她犯了错误,还不许我教训她吗?哼,我是白府的小姐,而她……不过是个下人!”
从前,不会有人敢把顾若莲当做下人看待。
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如此势力。
“大小姐,不然这样,便请你大哥出来评评这个理如何?看他要如何说?”慕容芜看着她,白雪卉的眼光顿时暗了,盯着她,“你……你别拿哥哥压我。”
“不是压你,而是还阁楼里,即使是你大小姐,欺负还阁楼的人,是不是也要问过了还阁楼的主人?”慕容芜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她自己都不知哪里来的这股气势,白雪卉一时错愕,盯着她,眼光凶恶:“你跟我说‘主人’两个字?哼,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两姓旁人,在我白家,跟我说‘主人’二字?”
白雪卉说着,对身边人大声吩咐:“你们……看到没有,她对我无礼。”
白雪卉一声之后,只见身边侍女随从皆是面面相觑,却都不敢抬起头,亦不敢做声。
慕容芜看了,心里亦微微惊讶,曾经,她不是没有受过白府之人白眼,虽然她是少夫人,却不见得得到多少尊敬。
不过是顾若莲因自己而失宠的传言流传而已,可却在这些女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丫鬟们的态度变了,白雪卉虽一样跋扈,神情里似乎也有些微畏惧之色。而只怕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在府院之中,如同后宫,女人间的争斗永远惨烈。
拼的就是男人的宠幸。
心头微微刺痛,她回头望一眼白玉之露莲斋的方向,曾几何时,某个人是真的这般宠溺过她,而白玉之……却未必是真。
细细密密的疼痛忽然泛滥开。
那个人的脸在心头浮现。
他曾经紧握她的手,指尖触过她的掌心,画一条长长的线。他笑着说那是他们的爱,无限蔓延的感情之线,慕容芜当时曾以为这条线要刻上一辈子,才能把爱画得那么长……
可惜情深不寿,终究是梦一场。
她微微低头,抑制心里酸涩。
低身去扶顾若莲,她似乎自暴自弃一样,看她的时候,眼里没有光芒。
“何必如此糟践自己?难道没有谁,你便不要活了?这样示弱的性子可不像你……”慕容芜说得直白。
顾若莲却依然没有反应,苍白的脸色挂着冰冷的泪光,却强忍着一样,不令泪水落下来。
慕容芜转眼看白雪卉,冷声说:“大小姐,无论如何,还是请大小姐不要在还阁楼闹事,白玉之知道了,恐怕对小姐亦没有好处。”
白雪卉看看身边的侍女,一个个低头顺眼,她狠声道:“没有出息。”
又转头对慕容芜说:“不要以为得了哥哥几天的宠爱就上了天了。”
她眼光在狼狈的顾若莲身上停留一忽,冷笑道:“这……便是你的榜样。”
她说得得意洋洋,笑得有些尖刻。
慕容芜却不理,倒是转而问她:“大小姐,请问可知道香萍的下落?”
笑声戛然而止,白雪卉脸色渐渐僵凝,她忽而望着慕容芜,眼光退却了几分,随即强硬说:“一个婢女,我身为白家大小姐,却为何要去关心她的下落?”
说完,似是急着走一样,转身而去。
慕容芜本想要叫住她,却还是住了口,是了,她可以肯定了,从白雪卉的反应来看,香萍的事定然与她有关,可……如果追问,恐怕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倒是不如先缓一缓,说不准哪一天她自己会露出破绽。
慕容芜转过头看向顾若莲,声音很轻:“何必糟践自己?”
顾若莲不看她,唇角却似乎动了动:“何必假惺惺。”
“你还认为是我定要你腹中孩子的命吗?”慕容芜知道,如今白府上下,甚至整个流城,也许都是这样的传说。
白少夫人手段残忍,逼迫侍妾宠姬堕掉腹中之子。
顾若莲从来没有以为这是慕容芜的主意,她太了解白玉之,可是她却只能怪她,只能恨她,只能……折磨自己。
仿佛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大小姐有句话是说对了的。”顾若莲声音凉凉的,空洞目光有一瞬明光闪过,看向慕容芜,“我的样子,便许是你明日的榜样……”
她唇角的笑有些森然:“呵,谁都不必太得意,曾经……我比你还要风光不知道多少倍,他对我信任、宠溺到令人不敢相信,恐怕对你……尚且没有这般的爱恋吧?而我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她一句句的似乎将心里的不快尽数倾泻一般。
她干笑着转身而去,披散的长发被秋风吹乱,衣衫飘飞,卷起地上落叶尘埃,慕容芜却不禁感叹,这曾是多么美好脱尘的女子,曾经的清高与傲然,竟然都因为一个男人而荡然无存了……
真是可悲。
三日后,行宫大宴在即。
整个流城皆沉浸在一片胭脂水粉的味道中,行宫大宴将是斗彩大会之前流城最大的事情了。
皇帝设宴,阜疆王室亦受邀参加。
一时之间,流城上下,惊动非常。
大街之上,已能看到不少阜疆之人,阜疆男女个个肤白眼大,男子身材健硕、女子身姿婀娜,尤其是腰肢纤细似柳,不盈一握。
阜疆女子以歌舞闻名。
听闻阜疆公主艾丽莎一曲“浮沙凌舞”,舞艺当绝,可令天下男子望而生情,再也不能自拔。
这舞,亦乃阜疆宫廷传世之舞。
只闻,擅此舞的宫廷女子,只为心仪的男子而舞,阜疆公主艾丽莎之母,当年便是以一曲“浮沙凌舞”动了君王之心,从此宠幸长久不衰,视为阜疆传奇。
自此,这段舞,便在宫廷流传,是难得一见的。
夜晚,月色缠绵。
流城大街小巷被高挂的宫灯照得通明。
人来人往中,有异域的乐声奏起,带着异域的幽香,穿过大街小巷。
白玉之与慕容芜没有乘坐车辇或是马匹,而是在夜色下徒步而行。
两个人一路都是无言,偶尔目光相对,便会迅速的避开。
一路上,阜疆的音乐响在耳边,阜疆华丽的马车穿街过巷,阜疆的香,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