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边一点,左边一点,多了,回来一点,再来,再来。哎呀,我说你两兄弟怎会如此无用,一块匾额都挂不好。”林木站在大街上,看着李源,李文两兄弟总是挂不好匾额,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两兄弟早就被他啰嗦得不胜其烦,看着他同声说道:“你来。”
林木才乖乖的闭上了嘴。
汪若曦拿出钱有路送来的西湖龙井,和香菱细细的分进茶杯,一会儿好招呼来客。
两个女子虽因为言如风心有嫌隙,不过在大事上却毫不含糊,配合起来竟似有几分默契。只见一人分茶,一人递茶杯,无比娴熟,就像两个感情要好的姐妹。
苏寒陪着言如风归置桌椅,在场院摆了几十桌。这是晋王让他准备的,虽不知是何意,但想必晋王自有他的安排。
巳时未过,钱有路便兴致冲冲的走了进来,看着言如风正在摆弄桌椅,喜笑颜开的说道:“言公子,言老板,怎么连你也跟着动手了。”说归说,还是伸出手去搭了一把。
言如风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也是自有一番乐趣。”三人将一张桌子摆好,言如风才引着钱有路往会客厅走去。
香菱见有客至,识趣的端来两盏茶,一盏给言如风,一盏给钱有路。
钱有路见她也不是丫鬟装束,竟做起这端茶递水的工作,忍不住对言如风说道:“公子,要不要从府里给你叫几个丫鬟过来?”
言如风摆了摆手,回道:“谢谢钱老板好意,不过暂时还用不上,也就是今日有些局促罢了。”
钱有路见他拒绝,也不强求。他今日这么早便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琐碎之事。只见他啜了一口茶,说道:“那日按照公子吩咐,在下便派人往四州七县走了一遭,还真有那么几家镖局做得不如意的,另外,大同县,山阴县还未有镖局。”
言如风点了点头。和钱有路签文书那一日,他便请他派些人手去大同辖下的各个州县去查探一番当地镖局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音。心中有了计划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老板的办事效率。
他拱了拱手,说道:“有劳钱老板了,那些弟兄的开支你都记下,来日一起结算。”
钱有路呵呵一笑,回道:“公子言重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今日我已经请了三家镖局的老板前来议事,想来今日晚些时候便到了。”
言如风没想到这钱老板还有此安排,心中自然欢喜,也省得自己还要花上一些时日挨个去跑。虽然只有三家,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二人还在说着话,便听见门外晋王的声音,“本王以为自己来得够早,没想到钱老板却是更早,也难怪,毕竟也算是自己的生意,自然要多多上心。”说着就已经走了进来,自己找一张椅子坐下。
二人赶忙起身行礼。
言如风说道:“王爷怎会来得如此早,今日可没备下午饭,只怕又要饿肚子了。”
晋王想起那日被饿了一天,好不容易吃饱了肚子,却又遇到刺杀。知道他这是在戏谑自己,也不恼,自顾说道:“哼,本王不来,你连个管事之人都没有,待会儿宾客进门,谁来唱喝?好歹公子也是本王府上贵客,这大同府城人尽皆知,别到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言如风尴尬一笑,自己的确没想到这一桩。晋王既然让自己备下那么多的桌椅,想必是知会了一些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门前没个懂得个中礼节的,的确不合适。
不过既然王爷早已替他想到,想必是已经做了妥善安排。心想这王爷倒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说道:“是在下考虑不周,有劳王爷了。”
王爷哼了一声,“别说这些空话,今日本王是要来找你饮酒的,待会可不许耍赖。本王没有你那变态本事,不过若是论喝酒,你恐怕不是本王对手。”
言如风和钱有路对视一眼,心想这王爷真是好生有趣,时而杀伐果断,严于律己,时而又像个孩子一般,争胜斗狠。让他二人实在琢磨不透,也是一个奇人,奇人啊。
钱有路笑道:“那在下也定陪王爷饮上几杯,还望王爷别嫌弃在下没有公子那般本事,只是个商人而已。”
没想到这晋王哈哈一笑,说道:“你?算了吧,倒不是嫌弃你身份,而是你整日流连在那万花丛中,只怕身子早就垮了,别喝出了人命,本王可担当不起。”
言如风听言也是哈哈一笑。
说得那钱有路一张老红脸,尬尴不已。他也知道自己过去的确荒唐,这府城的青楼几乎都被他睡了个遍。可是只从结识晋王和言如风后,是真的一次都没去过。
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要做,还会整日声色犬马吗?他也不是那种坐吃等死的草包,不然也不会懂得用心经营三人之间的关系了。
晋王见他一脸尴尬,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又笑着对言如风说道:“看来钱老板的度量并没有他肚子那般一样大,本王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他便阴沉着脸和本王置上气了。”
言如风打着圆场说道:“王爷误会了,在下倒是觉得钱老板这是在痛定思痛,准备一改前非呢,能被晋王如此关注之人,哪还好意思整日往那种地方跑。你说是吧,钱老板。”
钱有路见二人都拿自己开玩笑,不过也明白言如风话中之意,自然知道这是在将他当作自己人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笑着回道:“公子说的是,在下刚才就是在想,今日如何才能将王爷灌醉,也好让王爷知晓在下的身体还是非常不错的。”说完看着二人笑了起来。
晋王说道:“行,本王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不将你二人喝趴下,你们还以为本王只会杀人。”
外间一众人等听见会客厅一阵欢声笑语,也不知几人在里面说些什么。
午时刚过,就听见晋王带来的管家在门外唱喝道:“大同府衙通判陆大人上门,送上纹银十两,恭贺开业大吉。”
“大同镇守崔大人上门,送上纹银十两,恭贺开业大吉。”
“......”
此时,镖局前的街上,排了长长的一个队伍,都等着那管家唱到自己名字,然后登门而入。每人手上拿的东西都不甚贵重,不是他们送不起,而是晋王早已严明,不许太过铺张,只是来看上一看,知道有这样一家镖局便行。
不过虽都没有重礼,奈何也架不住人多,才没一会儿,便装了满满的几大箱。
李源和李文站在一旁呵呵傻笑着,他们穷怕了,难得见到这么多的钱财,心中自是喜乐。
而林木和汪若曦只顾着引领众宾客入座,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在一个角落,细细看去,竟是那个前几天上门闹事的里正。
家产被罚没充公后,他自己都还不知道是得罪了何人,没有营生技能,只得上街乞讨。今日看着众多宾客盈门,他才知道原来这府宅主人竟是如此尊贵。可是现在只能望而兴叹,悔不当初了。
一众宾客直到日落时分才全部入得门内,场院上的桌椅早已坐满。还是那管家有经验,看着宾客约来越多,便提前招呼李源和李文去醉仙楼又搬了些桌椅,这才让所有人都得以落座。
见吉时已到,晋王在言如风和钱有路的陪同下才走了出来,。一众宾客自然起身行礼,又对言如风恭贺一般。这场面让钱有路立时觉得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三人来到匾额下,府城里的几个高官和十几个商贾陪在一旁。晋王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让诸位前来坐上一番,本王并没有以威相挟的意思,商人,自然要遵守商人的规矩,诸位以后走镖,若是觉得此地不合适,自可自由选择,万不可因为本王的身份,而让你们有所顾忌。”
在场众人早已知晓这晋王品行,自然知道他所说之话不会是惺惺作态,尽皆点了点头。
一名六十几岁的老翁说道:“这大同府城谁不敬佩晋王的高风亮节,老朽活了几十年,说实话,能让老朽赞佩之人,也只有晋王而已,以后必当遵规守纪,让这大同的商业蒸蒸日上。”
晋王和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
言如风上前一步,说道:“在下既然开这镖局,必也自当遵守商规,定不会因为晋王的厚爱便挟恩自重,还请诸位放心。”
朝众人拜了一拜,他又继续说道:“本镖局今后的运作模式会和之前那些镖局的有所不同,但今日我们只吃喝玩乐,不谈那生意之事。”
然后给晋王行了一礼,“烦请晋王为镖局揭幕。”说完从林木手中接过彩头递给晋王。
那管家唱喝一声:“燃炮仗,恭贺镖局生意节节高。”
苏寒将悬挂起来的一长窜炮仗点燃,噼噼啪啪一阵闹响。
晋王在鞭炮的响声中揭下幕布,只见那金丝楠木的匾额上几个漆金大字:
“七星镖局”。
自此,一场改变夏国的商业模式,情报收集模式,势力培养模式,开业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