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望着丈夫和陆翎渐渐远去的背影,眯起了双眼,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带着贴身侍女玉勤慢慢地向主院走去
陆芙气呼呼地看着陆翎远去,埋怨父亲刚刚看见她的脸被打了都不关心她,追上母亲告状:“娘,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居然敢骂我,还打了我的脸。”
蒋氏听闻,没等陆芙反应过来便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放肆!出口便是污秽之语,我平时便是如此教你的吗!”
陆芙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
蒋氏也是无奈,她平时也算谨小慎微,从不行差踏错,就是不知为何会教出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女儿。
但是现下已经如此,也只能严加管教:“身为大家闺秀,在言语上更加要约束自己,今日之事你如此恶语,让人听去传出去了,你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人的指点。我便罚你禁足三月,抄十遍女德女训,以后若我要再听见这样的话,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轻罚了。”
陆芙听了母亲的话,捂着脸不敢反驳,含泪道:“是,女儿认罚。”
但是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过于委屈,望了母亲一眼,哭着跑开了。
蒋氏叹着气望着她的背影,慢慢踏步,思索着今日的圣旨,依旧想不出来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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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书房。
陆其鸣踏步入内,陆翎随后跟上。
大管家陆年跟在其后,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上前带上了门,守在外面。
书房不是特别大,但是里面的典籍和字帖堆放的满满当当,错落有致。其他布置并不极致奢华,而是带着书香文雅之气,让人感到舒服,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陆翎进门,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看着四周,心中想这品味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没见过面的父亲人怎么样,抬眼看向陆其鸣,发现他书桌后墙上的一幅画,惊讶了一下。
陆其鸣看见了陆翎的视线,也看向了那副画,沉默了半晌也没说话,许久才慢慢地说了一句:“翎儿,这就是你的母亲。”
她知道。
她的母亲,是当年京城第一美人,一手画一手字,堪称一绝。当年待字闺中便有无数人踏破这大学士府门的门槛。即便后来嫁人了,这京中依旧有她的传说。这画上的女子容貌精致昳丽,一身气度浑若天成,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着实是绝色。
更何况她与她有五分相似的面容,和她继承母亲的气质。她只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她的母亲。
“你母亲,是这世上最好,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陆其鸣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与沉痛,
“她当年生下你,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我的内心很痛苦,不愿面对你。你啊,你小时候,长得和你母亲真的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陆翎静静地听着,并不开口,她也知道此时不需要她开口,只需要倾听。
陆其鸣停了一停,语气哽咽,“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你的母亲,我内心痛苦,所以这些年,任由你被冷落,这些,都是父亲的错。”
陆翎内心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的这番话,真正的陆翎永远都听不见了,面上依旧神色不显。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陆其鸣的这些话。
陆其鸣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情愿嫁给容王,可是皇命难违,父亲也没有办法,此事不容更改。而且你嫁给容王并非是坏事,虽然容王这些年虽伤重难行,但也并不是暴戾残酷之人。
现在朝堂风云诡谲,你身为相府嫡女,最大可能就是嫁给某一位皇子。陛下年事已高,众皇子争斗越来越浮上水面,你若是嫁过去不免得牵扯其中……唉,父亲越说越多了,你只要知道这以后的事,父亲会为你安排好的。”
说着,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外部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但是金丝楠木制造也是价值不菲。
陆其鸣打开盒子,拿出了一本东西和钥匙,“这些,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单子和库房的钥匙。这些年我虽然不曾管过内宅,但也确实不想让别人动你母亲的东西,便一直留在我手里。”
陆翎不知道怎么说。她很想替死去的原主问一句,在他看来,她这个亲生女儿还没有一堆死物重要吗?
“是父亲,是父亲对不起你……”陆其鸣望着她,眼中含着愧疚与难堪,“这些你母亲的东西,你……”
陆翎一时语塞,原来她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叹了一口气,上前,接过陆其鸣手中的东西,“女儿收下便是,事已至此,父亲也不必过多自责担忧,往后女儿嫁入容王府,定与容王相敬如宾,安稳度日。”
陆其鸣听了点点头,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其他事,陆翎依旧是认真地听着父亲的嘱咐。
结束后告辞离开书房,回到清染居中。
她没想过那么多,那么长远,既然来了这里就准备好好的生活。至于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被圣旨的事一搅和,陆翎都忘了厨房中的红烧肉了,却没想到远处的容王府中,冷濯和谢景两人对着这盘红烧肉吃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