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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车祸真相

江南的春天,柳嫩桃红、莺歌燕舞,道路两旁、公园里、郊外到处都是开得热闹无比的海棠花、梨花、李花、桃花,蜜蜂蝴蝶团团飞舞,恰到好处的阳光照得空气中都充满了温暖的芳香。

在某个房间里,精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乌发如瀑、容颜娇稚动人的女子,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娇稚柔和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虽然闭着眼睛也能看得到她眼珠在不安地转动,显示她正在深沉的梦境中。

……她梦到自己穿了件浅蓝色长袖的真丝旗袍,领口有一圈毛茸茸雪白的兔毛,模样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那是自己失忆前少女时候的样子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在梦里,虽然已经失忆,但是她就是感觉那就是自己。也许跟现在的自己长相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她看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宅子中的一栋精致的房子里,她正坐在书桌前写字。面前上好的宣纸铺开,砚台里的墨汁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她用毛笔的笔尖在砚台里舔了舔墨汁,却又踌躇着,将毛笔拿在手里没有下笔。

正在这时,一个人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踏进了书房。

一个穿着鲜艳红衣,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端着一碗莲子汤,走进来,说:“兰珠,你又在这里写字。”

她笑笑。

“你不去大厅里去看看吗?今天有客人呢。”女孩子说。

她笑着摇摇头,他们都知道的,她虽然性子温和又好笑语,但并不是很喜欢见生人的。

女孩子将放着莲子汤的木盘放下,笑道:“说起来你前两天还等着要见这客人呢。”

她一怔,说:“你说的是?”

“可不就是前两天你爸爸说的那个要来住在咱们霍家的小孩子么,”女孩子笑道,“可是那小少爷大概吃了很多苦,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也不肯换,喂他吃饭他也不肯,咱家的人一走过去拉他,他还咬人呢!”

她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脾气真大。”

她放下笔:“我过去看看,前两天爸爸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想不到就是今天。”

她起身往外走去,回头朝红衣女孩子一笑:“家里都是哥哥们,现在终于来了个弟弟了。”

古色古香的大厅里,那个面上脏污,衣服又破又烂,气质却十分清贵的小男孩缩在墙壁的角落里,戒备地看着霍家的人。

她走过去,微笑道:“这就是楚家弟弟吗?真漂亮真可爱啊!”

那小男孩红着脸,手往身后缩了缩。

她看到自己微笑着,一步步走过去,身边的人和景物忽然静寂无声,她每踏出一步,就像穿过了岁月,穿过了时光,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过来,回过头——竟然、果然就是现在自己的容颜!那墙角边的小男孩竟然也与她一起迅速地改变,竟然成了……一个身长玉立、容颜秀丽如玉雕的成年男子,他凤眼上挑,气质清冷,看着她的眼神却又充满了温柔——竟然是如今楚兰的模样!

“啊……”霍兰珠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惊喘,大汗淋漓,蓦然睁开眼睛,白色精致的房间,飘动的窗帘,从窗户投过来的温暖阳光。这是哪里?她一时恍惚了,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我在哪里?

我又是谁?

“怎么了?”焦急的声音殷殷传过来,一只白玉般的手将她流着冷汗的脸转向自己,“是不是做噩梦了?”

霍兰珠眨了眨眼睛,恍恍惚惚地看向他,只见楚兰焦急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担心。

“楚……兰?”她轻轻开口,却不是唤他,而是类似疑惑的问句。

楚兰小心地捧着她的脸,轻轻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兰珠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中竟然有一丝不确定的陌生。就像不是很认识他,又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楚兰……”她怔忪着,又叫了一声。

楚兰说:“是我,你怎么了?”

霍兰珠慢慢才回过神来,澄澈纯真的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看着他,看得楚兰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念兰,不,是兰珠,她好像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只是不能肯定她记起以前的事有多少。

霍兰珠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那万千难言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她伸出手来,轻轻贴在楚兰脸上,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温柔地说:“没什么。”

她的脸有些红了,轻声说:“我只是,昨天晚上累坏了……怎么你的精神倒是这么好?”

楚兰细细地看着她,只见她眼中刚刚那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像是只不过因为做了一场噩梦而残留下来的情绪,现在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一样。他不由得放下了心头那块石头,在她脸上粉嫩的樱唇上亲了一下,有些得意地笑道:“可不是吗?我现在的精神更加好。”

一只手掀开了被子,伸了进去。

霍兰珠的脸红了又红,但是纤柔的手,已经自动环在了他的颈项上。

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房间洒下一层光辉,被中交缠的两个人,喘息声渐渐响起。

室中一片温柔旖旎。

到真正起床时,已经是中午。

楚兰照例将霍兰珠抱起来,放在梳妆台前面坐下,给她细细地梳头。

霍兰珠看着镜中倒映出的楚兰秀丽的温柔的脸,咬着嘴唇,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脑海中那些画面。

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她宁愿梦中的那一切,并不是她尘封于脑海中的记忆,而只是一个梦而已。

就当是她在逃避吧。

能够逃避一时,就算一时。

娇稚的脸上带着略带忧郁的笑容,澄澈的眼中隐隐浮现一丝悲伤——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无法面对现实,那么就让我,逃避吧!

两个人梳洗换好衣服以后,楚兰带着她出去,说:“我们吃完饭以后,就离开这里。”

他握着她的手,回过头来,看到她脸庞上沾了一丝松乱的发丝,便伸手为她轻轻抚好。一边继续道:“只要离开这里,我的人会在下个城市等着我们,到时我们去一个他们永远不会找到我们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找我?

我是不是真的就是霍兰珠?

失忆以前,我跟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些话,到了霍兰珠的嘴边,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她实在说不出来,只能宁愿装糊涂。

就算,她永远是念兰。

永远不记得以前的事,逃避,对她来说,应该是更好的吧?

她只能这样想。

两个人找了家幽静的餐厅,简单的吃完饭,然后准备结账离去。

只要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个城市……从此,她就真的永远是念兰,再无法回头。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这样,从此我宁可什么都不要问了,以前的事情也全都不要想起了,那些残留的片段就当它不过是个梦吧!我就是念兰,楚兰的妻子。除此以外,没有别的。

但是,或许真的是天意。

后来霍兰珠想起那一刻,脸上也只是浮现苦涩的笑容,低着头,低低地说了一句:“大概,这就是天意。”

他们在走出餐厅门口的那一瞬间,与一个穿着灰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型四四方方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那人本与他们擦肩而过,走几步,却又像是无限惊疑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

霍兰珠这时恰恰偏过头来,跟楚兰笑着说了句什么,阳光照在她娇气柔和的侧脸上,十分动人。

那中年男人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车,默默地记下了车牌号码。然后掏出了手机。

“喂,老板。”

楚兰为了在霍连城的地盘上带走霍兰珠,使了招“金蝉脱壳”。他料定霍连城拿自己的人也无计可施,就让他们驾车引开霍连城的人,自己却跟霍兰珠走了其他的路,在自己以前买下的房子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离开。

他本已命令手下的人在下一站等自己,而自己为了不暴露行踪,只带着霍兰珠包了一辆车,驶往目的地。

车子开了没多久,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是这样便好了。于是加快了速度,在允许的正常速度之内,尽量地加大油门往前开去。为了检测自己刚刚的感觉是错的,他还特地拐了个弯。

十分钟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楚兰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辆红色小车如影随形、不紧不慢地一直跟着他们,他淡淡地说:“怎么?跟着我们有多久了?”

司机一听,这位气质高贵的乘客居然还如此气定神闲。顿时苦着一张脸:“哎,从我们开出来没多久,就跟上了。”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楚兰和霍兰珠,嗫嗫着,终于忍不住,说:“二位,你们该不会是被警察跟踪吧?”

楚兰淡淡道:“你看我们像作奸犯科的人吗?”

司机偷偷瞄了瞄他,又瞄了瞄霍兰珠,不停地摇头:“不……不像……二位气质高贵,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那些明星也没你们这么好的气质,没你们长得这么好看……”

大凡司机十个有八个爱唠嗑,这个大概也是不例外的,一开始碍于他们气质十分高贵,他呆了呆,怎么也没敢开口在他们面前造次,现在话匣子一打开,当真是有收也收不住的势头:“您别看我只是个小小的司机,可是我们这行的,真的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人都遇到过。说起来我还真的是见过好多次明星呢,有的还是很有名很有名的那种呢!哎,他们啊,很多跟电视上不是一个样的,有的没化妆的样子比普通人还不如,有的还搂着个女孩子,一点都不像在电视上那么斯斯文文的,哎,总之,什么都没有……虽然我见过很多明星,可是根本没有能跟您二位相比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二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知怎么会坐我这辆车……”他有种感觉,这比明星还好看,还要有气质得多的两个人,平时一定是前呼后拥,排场极大的。怎么着,应该是坐凯迪拉克才对的人呢,竟然会屈尊坐他的车,他真有点起卦。

霍兰珠听了他的话,觉得有趣,不由得笑道:“我们,不也是人么?”

司机觉得自己也是太多嘴了点,人家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中间的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干嘛跟你说那么多。但是还是忍不住,嘴快地嘀咕了一句:“人,当然是都是人,不过人却没有相同的,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总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他在心底感叹,比如说自己,和这两位客人。

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两条眉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可是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他几乎是有些自卑地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继而又想到,像这两个客人这样的人始终也不多,自己这样见多识广也不过今天第一次见到呢!回去跟老婆孩子说自己今天载了这样两个天仙似地人物,长得那样那样,又这样这样,只怕他们都不相信当自己吹牛呢!

他看了看后视镜,后面的红色小车还在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地说:“先生,您看这车一直都跟着我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楚兰淡淡道:“不用管他们,你只管开你的车。”

他随身掏出一个小小的类似电子仪器一样的东西,接通那边,说道:“恐怕路上要出点问题,你马上带人过来,我们在……”那精致的电子仪器屏幕上显示对话那头是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努力作出一副亲切样子的黑衣彪形大汉,他马上表示明白,马上带人立即赶过来。

司机极力想作出专业的样子,不去窥视客人的隐私,但是又实在忍不住那颗澎湃的八卦心,偷眼向后瞄去,虽然想要作出淡定的样子,但还是一脸打了鸡血似的的激动,激动得满脸通红——天哪,那么先进的科技产品!电视上都没见过,都说他们非富即贵了,寻常人听说都没听说过呀,更别说见过呐!

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要是回去跟老婆孩子说,他们肯定更加不相信,只怕还要鄙视地说他是电影看多了做白日梦瞎吹牛吧?

车子又开出一段路,司机澎湃的八卦心还没淡定下来,他忽然看到后面除了那辆一路跟着他的红色小车以外,又以无比风驰电掣的速度追了一辆黑色的豪华车子上来,与那红色的小车一起跟着他。看来那个红色小车是一开始探路的,就是为了跟着他们不把他们跟丢了,而后面追上来的豪车才是大人物。

这时他们已经开到了车辆稀少的路段,要说他们都是凑巧跟着他们,还真不太可能。

司机吐出一口气,好在也没开始那样紧张了,反倒有种参与拍电影——咳,哪怕是跑龙套,那样的兴奋心情。

他看了看后面坐着的两位贵客,还没说话,楚兰也已经发现了。而且淡漠的脸上变了变色,好像认出了那辆黑色的车子是谁的。

——他当然认得,他曾经在这里跟着霍兰珠那么久,那辆车他当然不会忘记是谁的。

袁雪蔷。

兰珠曾经名义上的未婚夫,袁雪蔷。

那是他的车。

也就是说,是袁雪蔷追了上来。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对司机说:“我给你三倍的车钱,加快速度,就算是超速,也要甩掉后面的车。”

司机一听说车钱翻三倍,那交罚单的钱可是绰绰有余了。而且他那颗不淡定的心也更加打了鸡血似的活跃——要知道,像这样拍电影一样的场面,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遇到啊!他简直是兴奋多过紧张啊!太刺激了!

他立马卯足了劲,加大油门,眼看指针迅速地转动。

霍兰珠回过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看楚兰,楚兰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没事。”

声音清冽好听,跟他的人一样美,司机不由得在心底摇头叹息,这位贵公子一样的人物,对他这位仙女一样的女朋友可真是太温柔太好了。那小心翼翼、温柔体贴的劲,好像当她是稀世珍宝一样,握着她的手就没放开过。

两个人之间那份萦绕的幸福感可真是羡煞旁人。

每天忙着赚钱一回到家几乎倒头大睡的司机,已经忘了自己多长时间没跟老婆温存了。什么情人节送花,结婚纪念日去餐厅吃烛光晚餐,手拉手一起散步这种温馨有爱的举动,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别说烛光晚餐了,就是停了电,点着蜡烛在一起吃饭也没有的事。

不过女人始终是女人,哪个不喜欢这种浪漫啊温馨啊之类的。虽说他们结婚也好多年了,儿子都老大了,他们两口子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可是他看得出来,老婆有时看电视看那些哭哭啼啼,爱得死去活来的肥皂剧偶像剧,抹着眼泪拿着纸巾,感动得要死的样子说明她还是很渴望浪漫的。

他不禁觉得有些内疚,这些年只顾着赚钱养家,都忘了老婆也巴巴地盼着他能给她什么惊喜呢。要不晚上收了工回去,也握着她那已经日渐粗糙的手,跟她说两句好听的?再粗糙的手,也是为了操劳咱这家变粗糙的啊,当年老婆还不是一朵鲜花似的。对她这么一好点,说不定她感动得像回到了自己当初追她那会儿呢!

司机八卦心不止,想象力也极其丰富——明明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他还有心思想到当年他追求他老婆的情景。

好在,他手上的并不慢。

他卯足了劲,将车子开得飞快,当然后面两辆车也开得飞快。始终就在他们身后,而且后面那辆黑色的车看到他们的车开得快,竟然像是大受刺激。车速惊人,眼看不仅要追上来,而且要超过他们。

楚兰的脸色微微一沉。

这辆车毕竟只是普通载客的车,袁雪蔷的车子性能优良得多,很快就要超过他们了。

就在这时,那辆很明显也是袁雪蔷那一边的、从一开始就一直尾随他们的红色小车也从右面包抄了过来,两辆车一左一右,将他们坐的车夹击在中间。

司机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颇有些豪情涌动的味道:“好啊!老子开车开了差不多二十年,今天也算是值了,宝马来超我的车!好,我就跟你拼到底!我就不信你们有多牛逼!”

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简直是飙了出去,指针微微颤动,直指180。

霍兰珠一阵头晕,眼前都花了。小手紧紧地抓着楚兰,楚兰护着她,将她靠在胸前,又检查了她的安全带,看系的牢靠才放心下来。

过了这里,就没事了。他在心里说。

而黑色的车子里,袁雪蔷也快疯了。

他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来,映得他那非同寻常的俊美的脸愤怒的脸色,更加可怕。

他不能接受。

为什么,霍兰珠又再次离他而去。

她明明是他的未婚妻!

如果没有史丽丽的阴谋,她应该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

他知道霍兰珠出车祸,会受伤失忆,都是他的错。

可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出这种事。

当他被渔民从海里救起来送往医院,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人家的衣服问:兰珠呢?

他得到的答案让他绝望。

可是他不允许自己绝望,他只能告诉自己,兰珠一定没事,她一定被人救起来了。她只是暂时没有回来而已。

他只能这么告诉自己,他只能这样让自己相信。否则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让她受伤失踪,生死不明的残忍现实。

霍兰珠的失踪,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她没有收到那些照片,要跟他解除婚约,还开车去遥远的海边散心,如果他不是招惹了史丽丽那个可怕的女人。她应该还是好好的,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话。

也是霍兰珠的失踪,让他知道,他早已爱上她,不是因为她完美,不是因为她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不是因为她会是个最好的妻子。

他只是爱她。

他早就爱上她。

在那段没有她的日子里,每一个黑夜,因为寻找她而精疲力尽却又失望而归的他坐在黑暗里,用拳头一遍一遍的砸向墙壁,直到墙壁血迹斑斑。

他恨自己。

他恨自己,让霍兰珠失踪。

是他害了她。

他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自己爱上了她,当他发现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他受的是怎样的煎熬。

愧疚、悔恨、恐惧、绝望……缠绕着他,让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迅速消瘦憔悴。

每个人都说他真是情深意重,连一直对他保持着冷淡太多的霍连城都被他打动,默默地认可了他的心意。兰珠的父亲甚至看到他的时候说:兰珠回来以后,一定让你们马上办婚事。

他一直都在煎熬中等待着,等着她回来。

霍兰珠失踪了一年,他找了一年。

后来霍连城将霍兰珠带了回来,她却失忆了。

因为她的失忆,霍青云许诺的婚事也只能暂且往后推迟,他带着歉意地跟袁雪蔷说:实在对不起你,我们都知道你为兰珠做的事,你对她的心意,我们这些长辈的都看在眼里,可是她现在连我们都记得,我们都只能等待,等她恢复记忆。

他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觉得耽误你……婚约我们可以解除……

他断然拒绝了。

失忆有什么呢?等待有什么呢?兰珠还是兰珠,只要她能回来,只要她能继续微笑地跟他说话。等待有什么关系呢?

他能等,为什么不能等?

而且,他心里不是没有暗暗庆幸地,庆幸兰珠的失忆。

因为他侥幸地希望,失忆的兰珠既然不记得以前的事,那也不会记得她曾经收到过那些难堪的照片,不记得她曾经知道自己和史丽丽的事情,不记得她们之间的冷战,不记得她是要跟他解除婚约,不记得她是为了散心才去的海边,才发生了车祸。既然她失忆了,那一切就可以重头再来。

他满心以为,他只要耐心等待,然后跟霍家表白自己的心意,霍家看到自己一片真心,会将兰珠交给他。

史丽丽的话让他震惊,他这才知道车祸的原因。

他赶走了史丽丽,一心要将愧疚弥补给兰珠。他会好好地对她的,一定会万般珍惜她,爱护她的。

他原以为,一切可以重头来过的。

但是,他却不知道,霍兰珠这失踪的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霍家的人并没有告诉过他。——想来,这样的事,让他们如何开口?而且那段时间,霍兰珠情绪十分不稳定,他们自己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他?

他只以为,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的。霍兰珠还会完成那个没有完成的婚约,嫁给他的。

他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希望里。

既愧疚又喜悦的煎熬着。

直到今天,就在刚刚,他接到公司副总的电话。

他不敢相信,迅速打去给霍连城,问兰珠在哪里。电话里的霍连城声音抑制不住激动,让他马上追上他们,自己马上赶到。

霍连城的话等于间接证明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那一霎那间,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自己的未婚妻,同别的男人出走了!

为什么?

难道这么久,辛辛苦苦的等待,终究只是一场空吗?

他跟兰珠始终是不能在一起吗?

他不相信,一定是兰珠在失忆其间被人蒙蔽了,她一定是被人骗了。

兰珠,你应该是我的妻子。

他命人先一直跟着他,然后自己迅速地按照那路线开车追了上来。

就这样,他拼命地追赶着他们。

风驰电掣间,许多往事飞快地闪过。

霍兰珠温柔的声音,娇稚的容颜,可爱的笑容,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史丽丽的作梗,如果没有那场车祸,那么他们现在一定已经结婚了。

……

是不是,这就是命运的捉弄。

霍兰珠应该是他的妻子。以前就应该是,现在更应该是。

他不可以没有她。

他追赶的,不仅是自己的未婚妻,还是他捉不住的希望。

仅存的希望。

他不能放弃。

他怎么可以放弃。

兰珠,应该是我的妻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他在心底发狠般的宣誓,俊美深邃的五官笼罩上一股怒气,倒更显得深厚的男性的魅力所在。

黑色皮鞋重重踩在油门上,握在方向盘上的大手青筋暴出,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车子到底比他们的强,他超过了他们。

一个狠狠地急转弯,车子斜着打滑停下,他想要用车子拦在他们的车子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逼迫他们停下车子。

但是,没想到——

司机措手不及,赶紧紧急地踩刹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堪堪地,几乎就要撞上,他赶紧猛打方向盘,往右面开过去。但那辆红色的小车子拦在右面,司机发出一声惊呼,车子从右面斜冲出去,撞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停了下来。

顿时,袁雪蔷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喉咙。

他悔恨莫及。

——我,是不是,又一次,害了兰珠?!

等到发狂的袁雪蔷跑过来,只看到他们三个都在车里昏过去了。车头的玻璃被撞得像蜘蛛网一样,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楚兰用身子挡着霍兰珠,自己的头碰在了一边的玻璃上,鲜红的血由额头的伤口滴落下来,落在车厢里形成了一小滩的血迹,而兰珠被他护在身下,却也在车子撞击的那一霎那被撞得晕了过去。

车门从里面锁住,袁雪蔷曲起胳膊,狠狠地砸碎车窗玻璃,才把车门打开。

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一个踉跄,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纷乱的脚步声,高高低低的说话声……黑暗里有什么刺穿了虚空,发出了无奈的呻吟。

他闭着眼睛,仿佛听到说话声,又仿佛只是一个梦境。

“楚兰,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是兰珠的声音。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不,不要走……

可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楚兰一下子坐起来,刚一动,头上就传来刺痛。他伸手摸了一下,一圈白色纱布绑住了头上的伤口。

他的手下一看到他醒过来,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念兰呢?”他紧紧抓住扶过来的手,紧张地问。

手下低下头。

“你说话,她是不是有事……”他着急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手下说:“当时你们全都受伤了,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念兰小姐还有受伤的司机都带走了,只……把您留在那里。我们已经尽力打听过了,那司机和念兰小姐都没事,但是念兰小姐马上被转回了霍家,他们还……还……”

“还什么?”

“他们还说……今生今世,您永远别想再见到她一面。”

手下说完,赶紧又低下头,简直连看都不看再去看楚兰的脸色。

好久,他们都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有人紧张地悄悄抬起头,从眼角的一点视线看去,只见楚兰的脸色同他额头上的白纱布一样的颜色,双眼平静,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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