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帝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保持沉默……
“我一直以为齐放是个虚伪至极的女人,没想到真正虚伪的人是你!你居然做出这样有悖伦理的事情!”云后气结,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母后,我本感念你真心对我,无生之恩,却又养之情,准备恩怨一笔勾了,可是你却把我当作储位之争的头号敌人,处处提防我,让我心寒……”趋于平静的云澈,言语间尽是冷漠,悲愤过后的嗓音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带着丝丝的沙哑和干涩,也让人觉得有丝丝的可怜……
此时的云后,仿佛像是被暴风雨洗礼过的风车,歪斜着靠在床幔上,眼泪不住的滴落,和着刚刚咳出的鲜血,滴在自己绣着凤尾花的裙?上消失不见,就像他与云帝曾经美好的过往,都已经消失不见……他爱的始终不是自己……
“你杀我,为你母妃报仇,我无话可说,可他是你亲生父亲!你弑父必遭天谴!咳咳……咳咳……”云后抬起颤抖的手,无力的捂着嘴,咳个不停……
“他!?怎配做我的父亲!你以为那手炉是他赠与我母妃的定情信物?那是我父亲齐刃送的!”云澈虽是与云后说话,却是满眼嘲讽的看着云帝,“母妃告诉我,生我之时并非怀胎七月,而是九月即将临盆!她怕你迫害我生父,买通了御医……”
云澈看着云帝由痛心变为绝望的眼神很是痛快,对云帝来说,真正的痛苦不是失去生命,而是告诉他,他以为自己拥有的、最爱的都不曾得到过,让他也体验一下,自己曾经拥有的美好也都是虚与委蛇是什么感受!
落燕阁的气氛及其的压抑,就连熏香炉内缓缓飘出的薄烟似乎都在刻意的向下飘落……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落燕阁便是悲悯这时光不在的处所,可惜的是,归来的云澈已不是曾经的云澈……
云帝跌坐在矮榻上只是望着前方,看着云澈对着自己笑,看着云后对着自己笑,一阵天旋地转,赶紧用手撑住身体,没有倒下……
“你走吧……就算我一命还了你母妃一命,你生父已亡故,我们不会再冤冤相报……”云后强忍着咳嗽慢慢的说道。
“我会走,但我还没说完,我说的我想要的马上就要得到,不是皇位,是——珑儿!”云澈走近云帝,轻声说道,声音仿佛像对云珑说话时那般温柔。
“你说什么!?”帝后一同惊呼,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云后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云澈所说,“你现在就杀了我,求你放过她!”云后崩溃至极,狼狈的想要走过来,却无力的扑在了地上,因为为了掩人耳目,落燕阁里除了帝后贴身伺候的刘公公与林嬷嬷外,再无其他人伺候,而刘公公早已退下守在外面,林嬷嬷亦是去准备吃食不在身边,云后就这样躺在地上想起起不来,想走走不动……
“我不会杀她,他是我一生挚爱!在我最是觉得绝望时温暖着我的人,我马上就要与她一起去游历五洲,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住口!你疯了!他是你妹妹!咳咳……”云帝亦是低吼,伴着阵阵咳嗽。
“你还是不死心吗?要不要滴血验证,哈哈……”云澈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拉起袖子一刀割在手指上,鲜血便滴在桌上的茶盏中,他拉起云帝的手……
“七哥!”云良冲入殿内,哭的像个泪人,“我适才都听到了,你不要再伤害父皇母后了!我替他们受过可好?”
刘公公急急追进来,“陛下,老奴不中用,拦不住十王爷!”
“良儿,出去!我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就连封儿都不可以,你怎可如此任性?”云帝很是急切地说道。
“十弟,跟你没关系!”云澈回身看着这个自小便与珑儿一样亲近自己的弟弟,总在他身上设想着,自己如果父母都在是不是就可以跟他一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那我呢?”云珑自屏风后缓缓走出,走的极慢,却又每一步都很笃定,泪痕拭去后的双眼仍是红肿的,却一瞬不曾离开的看着云澈,满眼的痛,刺的云澈仿佛五脏六腑都裂开了一般……
所有人都因为云珑的出现感到惊愕,因为此时她不论是身在南玥摄政王府还是身在北翟,都不该出现在这云梦皇城的落燕阁!
云后用力眨了眨眼睛,呢喃着,“珑儿……”却不肯相信自己在西归之前还能见到自己最爱的女儿!
云帝亦是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很快释然,云珑能回来,定是有人相助,否则一己之力怎能赶得回来!
云澈迎视云珑,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云珑,他多希望时光能够回转,回到那九妹只与他亲近的岁月,回到那两个人可以依偎互相取暖的时光!只可惜岁月不待人!
“七哥……”
“我就说为何我来了许久都不见云封云翼过来,他们怎会放心我来这里,原来是珑儿回来了,随我去北翟不好吗?”云澈温柔的问着,缓步向前走向云珑,还未行至云珑身边,便被一个黑影闪身拦住,萧景琛并无言语,却是护在云珑身前。
云澈见状并不吃惊,却是淡淡的笑了,只是目光依旧越过萧景琛看着云珑,“你与我无话可说了吗?”
“七哥,为什么是我!?我才是那个真正杀了自己亲生父母的人!”云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觉得无法面对这样一个给了自己无数关怀与爱的人,最终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同时也把自己变成了他的帮凶,利用!是她最痛恨的两个字!
云澈看着云珑痛苦的样子,又是向前一步,萧景琛伸手拦住了他,“七王爷,适可而止!”云澈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望着云珑问到,“你可记得我问你,我如果有一天不再是你的哥哥了,我们会怎样?我后面还有一问,你可愿意跟我走?”说罢又是上前一步!
萧景琛直接拔出了佩剑,云珑见状赶紧握住他的手,只怕他伤了云澈,但在云澈眼中,看见的只有她们的爱意浓浓,云澈终是艰难的把目光从二人交握的剑柄上抽离,看着萧景琛一字一顿的说道,“摄政王好计谋,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鸱鹘在后,带走珑儿,我输在你身上无怨无悔!”
“七王爷并没输给我,我也只是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你错在不该拿挚爱去作为复仇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