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声鸡叫,夏华睁开双眼,显得精气十足,疲态全无。他的贴经昨日已完成大部分,只有三道题没有作答。他不知文庙是否存在防作弊禁置,所以不敢贸然进入自己灵窍中的文殿雏形里去寻找答案,那里的旧思屋里整齐的排列着自己读过的各类书籍。
夏华最后回想了一遍三道题,其中之一是:“仁帝的老师都有谁?”乍得一看,题目很容易,仁帝曾问礼于老聃,学乐于苌弘,学琴于师襄。
夏华现在想的是不是要加上郯子和项槖!
国策中有记载:“甘罗曰:‘夫项槖生七岁而为仁帝师,今臣生十二岁於兹矣!君其试焉,奚以遽言叱也?
至于郯子,夏华搜罗了很多资料,最终没有找到郯子的记载。所以夏华加上了项槖,而删掉了郯子。
至于最后两道题,夏华都没听过,只能空着题。夏华心中惋惜,“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书文里的知识深渊浩渺,以后更要抓紧读书啊!”
没有人得知:此次的郡试文庙出了两道没有答案的题,此类题称作“无中生有”。如果有的考生要是胡乱写上,他的卷子就直接与甲等无缘了。仁帝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之,是知也!”有时放弃也是一种勇气。
平旦之时,寒文大陆所有的文庙和文院的钟声又一次响起,帖经科收卷时间已到。夏华把自己的卷子从文棚递了出去,换来两页白纸。
第二科“诗”考试开始。
题目要求简单,写两首诗,但做起来可就难了!
一首诗命题;二首诗自由发挥。
夏华刚在凳子上坐定,只听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思家!”
两字之后,再无它音。
夏华知道第一诗以“思家”为主题。有很多人可能对思乡的感触不深。但夏华不一样,听到“思家”时,想起了梦中星球上的家,也起了夏家寒山上,他和于伯“简陋温馨的港湾”的日子,而后心痛起来,父母的不知所踪,于伯的跳崖惨死,每次想起这些都会让他坚定对实力的渴望。
笔起,诗落: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青龙郡文院的院正和两个学监正在喝茶,另有文院执事在左右巡视。突然院正感到了天地间才气的变化,西垂的月亮又重新散发了光芒,让人不禁地抬头遥望。
同时,甲房某处升腾起浓浓的如月华班的文气,祖山脚下的文院变得更加安静。
院正惊到:“难道有传国之诗出现?”
寒文大陆文庙。诗殿的钟声响起,有一身穿白衣的人站在三丈高的大钟前。只是看着一把刀,无人自动,在诗钟上刻下夏华的《静夜思》一诗。
极西之地,黑纱罩面的人,突然停止了自己的脚步,抬头望月,心中莫名的哀伤,哀伤之后,手中的魔刀更加有力的刺向敌人。
“百年之后,终于又有人唤醒我了!”
丁三考棚的夏华,已被浓郁的文气所包围,他像是浸润在文气的海洋中一般,文气如同溪流通过九文脉流入文海。他感到自己的文海在不断扩张,膨胀的让人难以忍受。
夏华的耳中听到了文海有力的跳动的声音,如鼓之震,如磬之声。夏华只有默守本心,端坐在凳子上,表情不停的变化,时而痛苦,时而舒展。
不知过了几时,夏华的文海不再变化,如实质般的文气渗透全身。夏华感到了自己的文海领域变成了原来的一倍有余。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文脉只有一根粗大的红色主脉,这就是第一次九脉合一之象,夏华知道自己差一更加接近文士阶段了。
青天中凭空出现一道白虹,直接引到青龙郡文院的上空。
院正大惊:“庙引郡士,不知是哪家的天才!”随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对旁边的执事严肃地说道:“谨慎巡场,这可能对我青龙郡来说是一场大造化!”
丁三棚的文气迅速的与白虹接引,最终被白虹淹没,白虹冲进夏华的身体。夏华的痛苦加重了百倍,文海又一次的膨胀充盈。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刻钟,终于听得“咔嚓”一声,夏华的文海破碎开来,凝实的文气慢慢聚成新的文海。夏华内视新的文海,发现海呈淡白色,一主脉一主窍,旁边还开出一条淡淡的白文脉。夏华心中大喜,文海涅槃由红转白,是文士的主要标志,而且自己有意外的开了一条文脉,加上原来文者九脉合并的主脉,自己的境界已经升到了文士二脉,只差‘文悟’后,收文心了。现在自己就离汤谷试炼的资格就不远了。
现在夏华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文人。
庙引郡士,成。
院正向文庙方向参拜。
寒文国上至皇帝,下到普通的读书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青龙方向,其他各郡院,各大家族,文宗相关衙署也飞速行到起来,调查和搜集“庙引郡士”的情况。
天空白虹消散,考试还在继续,院正和执事们却只关注丁排考棚了,他们想看看考场所做传天下的诗。
夏华现在感受到了自己文气的充沛,头脑更加清明,早已不再疲惫,心中对找寻复仇妖兽犬戎族更加有信心。一想到为自己粉身碎骨的石文和那几个逝去的学兄学弟,夏华就对犬戎族恨之入骨。半年前,自己师兄公输代曾悄悄告诉自己父亲失踪与妖兽族有关,具体的经过没有记载。自己也曾在浩如烟海的‘祝阁’中查阅,小餮说权限不够。因此他要增强实力,早晚要去妖兽。于是夏华提笔写下第二首应试的诗:
读冠军侯旧事感怀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文气又一次从丁三考棚升起,只不过变成了金色,刚刚成为庙引郡士的夏华闭目,享受着文气的滋润,这些文气温养自己的刚刚形成的文士文文脉。夏华才发现更多的文气升入了头脑里空旷的文殿之中。如果让平常的人知道夏华文气取得如此容易,一定会羡煞不已。
此时院正大人已是目瞪口呆,今次考试让他吃惊了多次。“难道又有名篇?这是什么妖孽,我一定要见一见!”
文庙总庙,诗殿殿主夜无光,百年来一直古井无波,可是在刚刚知晓“庙引郡士”和唤起诗钟之魂的是同一人时,不尽露出了久违的笑。因为他知道诗文技对于人族的影响。
他微笑着想:不知道引诗钟十响与此子谁更出色。
两日的考试终于结束,三月初五日午后,众多学子纷纷走出青龙郡文院,有的唉声叹气,有的自信满满,但是脸上充满疲态,黯淡无光,唯独夏华仍是一脸淡然之色。熟悉的人会发现,他的气质更独特。夏华找寻了一圈,但是他没有发现孔颖达和华铭的人影,就先回‘竹筑’。
青龙郡文庙的教谕因为想见两首传天下的诗,特意亲自去收卷,可到达丁三棚时,两个金色的“甲”字,两首诗不知所踪,文庙亲评金甲,教谕又一次被震撼了,因为他只记得只听过寒文国,雪文国,行文国三国同考时有过文庙亲评。
夏华在回来的路上总感觉有很多的眼睛盯着他,自己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难道自己在考试中精神太过紧张的原因,他自我安慰着。回到青龙郡猪筑后,天已经全黑了下来。猪圈的猪宝贝们居然没有恶的嗷嗷叫,难道我师伯回来过它们。夏华还是给它们换了水添了新鲜的竹笋。
夏华在考试中虽然接受了文气滋补,但是他精神上略显疲惫。毕竟郡试的两天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他梳洗了一番后,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夏华起来感到了神采奕奕,一扫昨日的疲惫,读了一段书后,就开始喂猪。
“咳咳”,被食物噎住的声音传到了夏华的耳朵里。
夏华扭头一看,原来是祝元师伯。他正坐在猪舍旁的凉亭里大快朵颐。
于是他赶忙来给师伯请安,夏华发现师伯的肚子仿佛更圆了。
祝元抹抹嘴,开口道:“昨天郡试怎么样?”
夏华回答道:“贴经一科,弟子有两题不知如何填写,所以空着两题。”
祝元听后,眼睛睁得更圆了,“别看你读书时间不长,但你的文赋和文志很强。有时考试会有“无中生有”类型的题,此次郡试就有两道,应该不错了。你能不知为不知,实属不易。”
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夏华,吃惊地问:“你文海阔大,文气色白如玉,可是进入文士阶段?”随即否定了自己,“不应该啊!文者成为文士是跨阶的,需要莫大的机缘和庞大的文气,我和你刚刚分开二十余天,怎么能有如此大地变化。”
“回师伯,在考试中,我的文海发生变故,而且文脉归一,而后又生白色文脉,似乎是要进阶之状。”夏华的回答给了祝元答案。
祝元轻叹:“师弟啊,你有个好弟子!”
“小子,再把你的两首应试诗,念给我听听!”说完自顾地吃起将鸡腿儿来。
夏华只好将《静夜思》和《读冠军侯旧事感怀》两首诗读了出来,祝元惊得鸡腿落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孩子,青龙郡试发生百年不遇的大气象—文气灌白虹,大家议论纷纷的庙引郡士,不会是你吧!”祝元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