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着晶亮的眸子,肤若凝脂白玉,弱柳扶风的身姿,殷红的嘴角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这边有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呢?我这会儿倒是不请自来了,不会怪罪我吧!”
声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沙哑,低沉又魅惑,模样乖巧,就像是个无害单纯的少年郎。
可这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反倒叫人不寒而栗,乖乖,这小祖宗不会又想出什么折腾他们的法子吧,他们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呀。这下,酒也不喝了,舞也不跳了,纷纷告辞就要离去。
“哎呦,这可是怎么了,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走了,这不会是故意的呀~”少年琉璃般的瞳孔放着寒光,其中潜伏着一头噬人的巨兽,分外怖人。
请辞离去的人一阵头皮发麻,无奈地打着哈哈,“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薄家家主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咦,我本来想说难得你们这样的识眼色,原来你们还是一样的没眼色啊。”少年略带顽皮的语气,就像是儿童的戏语。可就是这样戏谑的语气,令众人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在场的人精不在少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离开的好。
这下好了,有一个带头,剩下的人就紧随其后,好好的宴会就这么被迫提前结束了。
傅君钰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瞧他那惨白的小脸,瘦不拉几的身材,怎么看怎么没有男子气概,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高晖,那我走了。”孙婷抿了抿唇角,施施然地拍了拍高晖的肩膀,这场合,她留下,确实不太合适。
高晖回以邪魅一笑,孙婷安抚性的笑笑,姿态慵懒地就要离开。
“婷婷……”这二字在舌尖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傅君钰知道,对于这样的环境,她一向是不喜的。
他愿意看着孙婷离开,可薄兮是不愿的,黑眸微微眯起。
“恩人,好巧呢!你怎么也来了,阿兮对你甚是想念呢,怎么现在就要走呢!”少年笑得像是一只狐狸,伸开双臂就向着孙婷扑过去。
傅君钰的黑眸中酝酿着一场风暴,卯足了劲儿,手下一个用力,暗劲就朝着少年袭来,直取少年白皙的颈项。
薄兮显然是早就知晓,不慌不忙地避开,姿态行云流水般流畅,“这不是傅家少爷吗,怎么,这是为什么好端端地对我出手呢?”
废话,你对人家的女人出手,人家对你出手那还算是轻的,陆仁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局势展开。不过,就是不知道君钰这个闷骚货会作出什么反应。
傅君钰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心里早就咆哮开了,你小子,你对我家婷婷使的可是我以前的法子。你对我家婷婷的想法,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身形快速变化,飞掠至孙婷的身边,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温,这一刻,无处安放的心就像是找到了寄托。
“婷婷,她是我的。”占有性十足地搂着孙婷细软的腰身,掷地有声地脱口而出。
“噗……”陆仁虎刚送至嘴边的酒来不及咽下,就贡献给了自己的衣服。这是傅君钰吗,那个闷骚到几点的傅君钰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明骚的。
感受到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陆仁虎擦擦身上的酒渍,哈哈傻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呵~”薄兮毫不在意地掩嘴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可不就是一个大笑话吗?
“傅家少爷这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家恩人是你的。”
“婷婷她自然是我的,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给我从哪儿来打哪儿走吧。”耳边嗡嗡作响,想也没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口了。
低头望了望孙婷的表情,她的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傅君钰觉得自己有些头皮发麻。
众人皆知,“小屁孩”这二字就是薄兮的逆鳞,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二十几岁的人依旧是年少时的长相,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
傅君钰知道吗,虽然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一件事,可是这消息还是知晓的。可他就是故意的,人哪里疼,他就偏要往哪里扎,真是虐你没商量。
孙婷的嘴角可疑地抽动了几下,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尽说些小孩子的话。
薄兮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漆黑的眸子晦涩地看不见一丁点儿亮光。
“傅少爷可得明白一个道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哦~”少年轻挑眉眼,遗世独立,蚀骨销魂。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怎么,薄少主难道听不得吗?”男人姿态闲适,浅笑扬唇间,伤人的话语就从那张薄薄的红唇中吐露而出,自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两人这边是唇枪舌战,不亦乐乎。
陆仁虎那是吃好喝好,甚是舒爽。
东道主这边愁云惨淡,霉星高照。
就是可怜了,夹在风暴中的孙婷,真真是领教了男人们争吵的力量。
对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两人得闹到什么时候,索性用巧劲从傅君钰的怀里挣脱出来,“你们二人自便,我就先走了。”女人体态慵懒,带着点随性的小俏皮,又带着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的清冷,有种矛盾的美感。
身形高雅无边,男人们一个愣神,她就疾步闪到了门边。
华丽的夜沉寂了孙婷的人影,灯影斑驳,再回首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她的踪迹。
少年的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如果说原来是幽兰吐露的兰花,现在就是沉寂在深渊的枯木。阴森森地望了傅君钰一眼,眼底带着蚀骨的杀意。
傅君钰不甘示弱,嘴角勾起一抹艳到极致的笑容,红唇泣血,斜斜地睨了他一眼,眼里尽是蔑视。不过到底是没打算对他出手,毕竟,婷婷曾经救过他。她救过的人,他怎么忍心杀害。
转身就要离去。
猛地,强烈的杀气袭来,多年来的苦练让傅君钰下意识地一个侧身,那个柔弱的少年双手使剑,剑光印眼,招招致命,就像是他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这剑招虽是毒辣,但索性少年掌握地不够纯熟,傅君钰应付的如鱼得水。
薄兮这辈子最为厌恶的人就是傅君钰,更惶诚傅君钰这般戏耍他,甚至都没有出手,多年来新仇加旧恨,简直恨不得食他肉,饮他血。
话说,这少年真的是误会了,傅君钰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戏耍他,只是秉承着不伤害心爱的人救治的人这个信念,就没有出手。少年的脸上呈现出狰狞之色,青筋暴起,拼了命地用刁钻的身法。傅君钰被逼得节节后退,他以守为主。见少年快要进入疯魔状态,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情,手下一个用劲,毫不留情地把剑打落在地,尖锐的剑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巨响。
少年低垂着眸子,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久久没有半点儿反应。
“薄家家主,承让了,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别人的东西不管你再怎么觊觎都没有用处,始终不会是你的。”傅君钰语气淡漠,一副高高在上的冷艳模样,清冷,高贵,似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不可侵犯。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虽说不好在身体上击垮他,但怎么也要从精神上着手啊。攻身算什么,攻心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