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里卷起的狂风阵阵,一时间,飞石走砾,尘烟四起。
之容发觉自己和身边之人好似根本就不受此害,好似被一个无形的结界将里外给隔开了,他们在里,而他在外围。之容不经意间的回眸,对上他染血的凤目,一眼万年。
他轻勾唇角,红衣翩跹,似一朵遗失在无人之境的彼岸之花,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明明阻隔风沙的结界,此刻却阻止不了他的到来。白皙光洁的指腹在结界处轻轻一点,以此点为圆心,波光乍起,向四面迸溅开来。
硝烟四起,一场大战,即将临近。
高台之上,与下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依旧是宁静渺远的氛围,好似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其下一触即发的战况。
莲的身影似天边的上弦月,无法捉摸,缥缈无垠。若无其事的将手紧握于胸前,用骨节分明的手在空气中细细描绘,神情冷冷清清,但神态专注,好似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做这样一件事情。
“莲,你住手,我让你住手。”温靳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自若,声线沙哑,像一只失去伴侣的野兽嘶鸣。
之容的心颤了颤,情不自禁地想过去。至于过去干什么,她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小姐,请上来。”手持银金色手杖的男子低下脑袋,声线没有丝毫起伏。
她微微侧眸,没有吱声,进退两难。
莲似一张细密的渔网,状似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冲她略微颔首。之容知道,这一眼,有请求,有无奈,有安抚,还有更多别的什么。之容还没有看清,他就已经偏过脑袋。之容暗自沉吟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他,没有理由地相信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之容悠悠地走,心头惴惴不安。
不远处,红的,白的,溅了一地。这不是厮杀,是单方面的一场屠戮。场面完全是一边倒,几乎是在温靳行走间,无害的白皙手指就已经收割了一条人命。倒下,倒下,不断重复。这是一场优美的舞步,用生命为代价的视觉盛宴。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早就杀红了一双眼,血染上他精致的面孔,平添几乎邪魅。
之容瞥了一眼,没有再看。
那人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之容,相信我,跟我走。”长时间的厮杀让他的嗓音早就干涸一片,这一声,尖锐,刺骨。
之容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一步一个脚印,石阶深深深几许,最磨人的终究是猜不准,摸不透的感情。
那背影清冷的如雪峰之颠的雪水,永远清冷孤高,那是他永远难以触摸的。他只是想要什么都不做,和她在一起,原来这么微薄的心愿都难以实现。
心头麻麻的,像是重锤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一下一下的锤,疼得刺骨,唇齿泛白,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刺啦”声,是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竟然不疼,最起码,没有心口疼地厉害。
高台之上,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嘴角猩红,红衣泣血,身体剧烈颤抖,疼,灵肉生生分离地疼,生不如死,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硬生生地受了。
眼前血雾一片,白皙如玉的脸爬上了妖娆的红,晕开一大朵,可以看到是叶子的烙印。是红叶,而非绿叶。“怪物,是怪物。”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哀嚎,呲,真是烦人。随手捻死了他,比捻死一只臭虫还要容易的多。他不敢看高台上女子的脸,不想看到她害怕的神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觑了一把。
她的眼里只有他,原来根本就没有看见此时的异状,呵。
“之之,过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莲松了一口气。之容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他,他的食指拈向她的眉心,微凉。“之之,可能有些疼,忍着点。”红色的血从他的指尖流窜开来,诡异的是,空气中冒出一个暗绿色图纹,飞快地馋食指尖的血珠,融化成暗红色。
“不要!”凄苦哀绝,声音里头尽是绝望。之容还没来得及回头往下望,与他指尖交汇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之容紧紧地咬着下唇,压抑住即将溢出口的呻吟声。
“婷婷,婷婷……”一声声急切又柔和地嗓音,一遍遍地抚摸,口中甘甜湿润,一滴一滴,滴入唇舌,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