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柔腻黏滑的触感,就像是某个软体动物在轻触,令人毛骨悚然。
之容的指尖轻颤,瞳孔微缩,低垂着头,掩下眼底的神思。
她无法将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和平日里那个纯净如水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那个眨着眼睛说他饿了的人竟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简直是荒谬!
“大祭司,大祭司……”许久之后,再次传来拍击房门的声音,起初是轻轻的,就像雨打清荷的声音,渐渐地,声势渐大,敲击声,惊呼声,声声入耳。
一声声似吟似唱,似哭似颤,不过,始终没有人入内。
耳边传来细微的叹息声,很快消散在空中。
莲强劲有力的双手摆成环抱的姿势,作势要圈起之容柔韧细软的腰肢,之容的身子颤了颤,不动神色地避开他探过来的手,往后退了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清雅香味扑鼻而来,莲紧紧地桎梏住她,不带半点儿含糊地把她抱了起来。之容压抑住喉间的惊呼声,冷汗涔涔。
“之之,莫怕,我不会害你。”少年的腔调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却又夹杂着委屈,苦恼和被抛弃的害怕。他将脑袋凑前,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像一只急需抚摸的大狗,就差没有摇尾乞怜了。
心尖动了动,被触碰到某个敏感的地方,轻微的刺痛。
水击湖面了无痕迹。
一群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匍匐在门前,没有人抬头,场面分外的严肃,在他们的眼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神,曾经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也是如今他们的信仰,能够直接与神沟通的大祭司。
之容被迫埋首于他胸前,一路上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眼前漆黑一片。在黑暗中她的种种感官反倒愈发的清晰。她能听到他每一次胸膛的振动,他每一次呼吸吐纳的声音,尽管及其细微。鼻息间都是莲身上的淡雅芳香,将她重重包围,她浑身都不自在。偷偷地抬起脑袋,不经意间窥见了及地的白色长袍。还没等她进一步观察,有人将她的头用力地按了按,重新置入黑暗,差点没闷死她。
“之之,乖。”说着还顺了顺她的发丝,之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顺毛的猫,简直想要呵他一脸,这什么语气。
她又在他怀里蹦跶了两下,混蛋呀,让她下去好吗!?
“之之,莫再胡闹,马上就到了。”他低低地安抚,温柔低哑如同大提琴般动听。
之容欲哭无泪,胡闹你妹呀,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胡闹了。她不敢再动,到时候丢脸的反倒是她自己。
男子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敢开口和大祭司提外面的事情,生怕惊扰了大祭司的雅兴,惹了他不快,那么,他们的这条命也就到头了。
“何事?”声线凄冷孤高,似从天际传来,触不到人烟。
男人们早就习惯了他的问话,其中一个男子恭敬地回答,“大祭司,外面有个人来闹……”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觑了一眼大祭司的脸色,与平日里无甚差别,但他分明见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清润动人。
心下大骇,有多少年没见过大祭司笑了,或者说,他从未见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祭司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