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这甚是熟悉的叫法唤醒了之容的神智,除了莲那厮,不作他想。
雷人的是这声音分明是从身下传来的,而身下只有一个姿色动人,弱柳扶风的美人儿,连个莲的影子都没有。
“之之……”他又唤了一声,带着委屈和压抑,扯了扯之容身上的衣袖,之容讪讪一笑,不知对着这样一副尊荣该作何反应。
“莲。”她轻声地唤了一句,轻微的试探。
“恩,我在。”少年眨眨晶亮的眸子,立马回了一句。
之容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相觑了良久,空气都瞬间寂寞了。
最后,还是莲发的声音。
“之之,你能否从我身上下去。我有些受不住……”声音极细极轻,似从远方传来的声音,空旷缥缈,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见,可是之容恰恰听了个正着,还听出了少年话语里的痛苦之色,恨不得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忒丢人了。
身下少年额际留着薄薄的细汗,洁白的牙齿咬着红润的双唇,给人一种凌虐的美感,只一眼,之容不敢再看。她慌乱地从莲的身上下去,乖乖地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
有暗香袭来,身旁倚进一个柔软的馨香的身子,之容一僵,连忙往旁边闪去。奈何技不如人,反倒被少年牢牢地圈进怀里,无法动弹。
“之之,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少年泫然欲泣,满眼尽是控诉。之容满头黑线,只觉得自己一瞬间成了一个抛弃弃子的负心人。不过,这人是万万不能再碰的,再碰下去指不定成了什么。
“大祭司,大祭司,不好了……”一名额间有黑月牙的男子慌慌张张地闯入内室,神色惶恐,面色苍白。乍看到室内的情况,瞳孔放大,身子不住地发抖,不断地用头磕地,大片猩红的血渗透了洁白的砖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等之容说些什么,该男子就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匕首,利索地给了自己一下,然后身子直挺挺躺下了。
更恐怖的是,渐渐地,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什么给腐蚀了,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之容直直地愣在当场,要不是地上还有痕迹,她都会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她心中大骇,尽管这一世见过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也见过众多的死人,但没有一种,让她觉得如此毛骨悚然。
“之之,莫怕,莫怕。”莲轻柔地安抚她,轻拍她的背,可是吐出的话语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是他该死,这对他而言,是最快乐的死法。”这一切,对于莲而言,似乎是司空见惯。
她想问,那最痛苦的死法呢,但到底没有问下去,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奇诡。
“之之,之之……”他甜甜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寸寸地抚摸她的青丝,虔诚地俯下脑袋,轻吻着她的掌心。如果说以前的之容把莲当成不染尘埃,不谙人事的孩童,那么现在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还是一个披着华丽衣裳,面目狰狞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