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家来到柯栋的书房禀报,“将军,外面有一个自称青铜门骆掌门的人,说是有重要的东西交给将军。”
“骆掌门?不就是被安志匡一掌打出姚城的那个骆掌门?此人,包括青铜门在江湖已经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也没什么价值,不见。”柯栋不假思索地说道。
等到丁管家走出房门的时候,柯栋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连忙喊道,“丁管家,让他进来吧。”柯栋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垃圾就是放错地方的好东西。虽然骆掌门已经名声扫地,但是小人自有小人的用处。
骆掌门手上捧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进来了。他行了礼,然后把木匣子献给柯栋。柯栋看着雕刻精美的盒子忍不住,用手去触摸,问道,“骆掌门,别来无恙啊。这是什么东西?”
“将军,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骆掌门献媚讨好地说道。
柯栋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一看,惊呆了,三颗蓝宝石闪烁耀眼,一颗夜明珠光彩夺目。他惊讶地问道,“请问骆掌门,这是……”
“将军,这就是嗜血刀。”骆掌门一口答复道。
柯栋站了起来,神情庄重得拿起了嗜血刀。嗜血刀的另外一侧也是三颗蓝宝石和一颗夜明珠。他用手触摸着上面的宝石,夜明珠,还有雕像,突然哈哈大笑,“这就是传说中嗜血如命的嗜血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太精致了。骆掌门你是如何得到此剑的?”说完,柯栋拔出刀鞘,只见刀光寒气逼人,寒光闭眼。
“是的,将军。当年此刀被法祖老人和上弦老人合力封印,所以以童子的血祭刀最妙。”这时骆掌门又从衣袖拿出一个人精美的镂空朱漆小盒子。通过镂空可以看到盒内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海一样的颜色。骆掌门递给柯栋,说道,“这是献给将军你的。”
柯栋接过盒子,笑得合不拢嘴,“看不出来,骆掌门收藏了不少宝贝呀!这么名贵的夜明珠,柯某人可受不起呀。”
“将军说笑了。这颗夜明珠也只有在将军这里大放异彩。放在小人那里真是埋没了它的光芒。还请将军笑纳。”
“骆掌门,那就却之不恭了。”柯栋笑了笑说道,“说吧,有什么要求。”
“小人没什么要求。只是听说赵公子刚好需要,我刚好手上有赵公子需要的东西。所以借花献佛了。还请将军替小人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好,骆掌门,本将军一定会帮你引荐。”柯栋说完,然后传唤赵护卫,“赵护卫,备一辆马车,立马去赵府。”
赵护卫驱车,骆掌门随着柯栋一起去了赵府。
安志匡和肖志颜坐在马车内穿过繁华的街头。他轻轻掀起帘子,突然看见尚佳一个人漫无目的行走在大街上。志匡轻轻地放下帘子。这时柯栋的马车擦肩而过。
尚佳漫无目的地穿越人潮人海。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上天丢弃在无极崖的弃儿。离开了无极崖,她什么都不是,这个世界更加不可能接纳她。在无极崖,她是大小姐,什么人都得听她的,就连雷震天也得听她的。可是在这繁华的街道里,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安慰她的忧伤,没有人会关心她的忧愁。
她爱安志匡,下山也是为了寻找安志匡。可是安志匡就在眼前,却不能见到他。她知道要害安志匡的人是谁,但是就是因为她是武林公敌雷震天的女儿,没有人相信她,反倒一个个仇恨她。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别人正义凛然地告诉你不在乎你的出身,英雄不问出处,但是当你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便开始各种猜测怀疑。
尚佳多么希望在大街上,她的安大哥迎面走来,带她离开这人山人海。她不要繁华,繁华也不需要她。但是没有,就算幻觉都没有,她倒希望一直就这么走下去,直到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安志匡和肖志颜进了赵府。安志匡直奔素妍的房间而去。他站在门口,看见素妍在妆前发呆,像一朵安静等待曙光的蓓蕾。
安志匡温馨地笑了笑,轻声喊道,“素妍——”
素妍迟钝了一下,不敢相信这熟悉的声音,慢慢扭过头朝门口望去。她激动地泪水盈眶,“志匡——”
素妍轻快地站了起来,向门口奔去,几乎是跳进安志匡的怀里,“志匡,志匡,志匡……”素妍反复吟唱,就像在唱一首童谣。
“素妍,没事了。”安志匡捧起素妍的脸认真端详,“瘦了,泪水融化了胭脂,脸都花了……”安志匡又轻试素妍眼角的泪水。
素妍紧紧搂着安志匡的脖子,“我不在乎,在你面前我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我也不在乎我的脸是不是花的,只要你在身边。”
素妍牵着安志匡的手进了房间,素妍随手关了门。素妍又抱紧安志匡,“志匡,你昏迷的这些天,不能见到你,仿佛身体缺少一半,仿佛我的心不在胸膛,我好担心……”
“没事了,素妍。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素妍让安志匡坐下来,然后亲手泡了一壶茶,“志匡,你可知道是谁下的药?”
安志匡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前辈说,可能是去小楼的人,但是我不敢猜测,不敢想象。”
“志匡,我遇见了一个人,她说亲耳听到凶手跪在别人的脚下承认,你会相信吗?”
“素妍,你遇见了谁?谁是凶手?”安志匡迫切想知道,但是又害怕知道。
“一开始我就怀疑你师兄,但是没有证据。刚好那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你师兄,我就去跟踪他。你猜他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其实上弦老人让他揣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倾向师兄,但是心里说服自己这不会是真的。
“他去了赵府。”素妍认真思索着,“当他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位姑娘。后来我才知道那姑娘就是雷震天的女儿雷尚佳。如果她不是雷震天的女儿,也许大家都会相信她说的话。可是事后我冷静想了想,她应该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说谎话。大家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那是因为大家对无极崖,对雷震天有仇恨。这种仇恨也强加在她的身上。”
“素妍,你我见过雷尚佳?她没瞎说什么吧?”安志匡倒担心尚佳的单相思让素颜知道了,会吃醋。
素妍调皮地盯着安志匡问道,“志匡,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关心凶手。”
“我没有担心什么。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担心你会误会。”安志匡不愿意留一点点误会给素妍,哪怕是有一点点,安志匡都会愧疚不已,愧对素妍纯洁的爱。安志匡又接着问道,“你相不相信她说的话?”
“放心吧,志匡,雷尚佳只是非常担心你,说的都是作证的话。她不像是在说谎,我觉得完全值得信任。”
“这么说,是师兄想要害我,他想要得到断龙锏。”
“雷尚佳说,你师兄和赵公子有什么阴谋勾结。会不会和断龙锏有关?”素妍问道。
安志匡又想起师傅临死之前的那一团黑影,那一晚见到师兄,师兄极不自然的神情。今天师兄又和他提及断龙锏的事,这一切不会是偶然。想必师兄就是“凶手”。但是没有亲眼所见,安志匡也是半信半疑。
尚佳行至护城河处,停了下来。她看着缓缓蠕动的河水,像一个充满快乐的世界。每一滴河流仿佛都从她的心坎里流过,冲刷着她内心的郁结。所有的不快乐仿佛都被河流带走,内心突然变得空旷,身体也变得轻了很多。这奔流不息的河水仿佛要把尚佳带走,连同她的哀愁。
尚佳生无可恋,她想跳河自尽。她觉得自己就连这个世界的过客都不算,而是这个世界不应该留下的毒瘤。既然是毒瘤,那就要铲除,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不应该毒害芸芸众生。尚佳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石子和泥土在往河里坠落。枯萎的小草想阻挡尚佳的脚步,想阻止尚佳跳河,急得差点要大呼“救命”。可是它们喊不出口,它们也阻挡不住,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噗通”一声,尚佳跳进了河里,在所有来来往往冷漠的视线里纵身一跃,投进河里。像零落的花瓣,随着逝水而去。
“有人跳河了……”
“有人自杀了……”
“有人跳河?”
“有人自杀?”
一传十,十传百,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河堤上排满了人,像密密麻麻的一排杨柳。这么多人当中可就是没有人说,救人。岸上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河里的尚佳拼命挣扎着,指手画脚,互相言语,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看戏曲。这就是人性的冷漠。用别人的痛苦来掩盖自己的不幸,或者用别人的不幸来麻醉自己的痛苦。
这时柯无忧打这里路过,他看到那么多人围在河岸,好生奇怪便也挤进了人群。他看见渐渐下沉着一位姑娘,不由分说,急忙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河里。柯无忧游泳的技术非常娴熟,一会儿就游到了尚佳的身边。尚佳已经昏迷了,柯无忧拖着尚佳就往岸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