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匡他们分完馒头,便兴高采烈得去了前街不远处的江湖楼吃饭。他们前脚刚踏进江湖楼,酒楼里满座的客人齐刷刷朝门口望去,冷冷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这时店小二迎了上来,“客官,几位?”
“六位。”林志棠和肖志颜走在最前面。
“那这边请。”店小二把他们往角落里引。
“楼上还有位置吗?”安志匡走到前面问店小二。安志匡轻轻扫视了一遍,发现了前几日在姚城比武被自己踢下场的青铜门首徒,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明显感到了杀气。
安志匡他们上了楼点了几个小菜,外加一壶酒。大家正准备举手投筷的时候,安志匡突然阻止了大家,“等等。”
“怎么了?”五个人一齐望着安志匡。
安志匡从云亦的头上取下银簪,把菜和酒一一查验,并未发现有毒,“大家可以安心吃了。”
这时听到楼下又来一群客人,正在与店小二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到“咚咚咚”的上楼梯的声音。原来是厉后,带着八个无极崖弟子。安志匡抬头,刚好与厉后凌厉的目光相撞。
安志匡又预感到,眼前可能又是一个强劲的敌人,最起码不会是朋友。安志匡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怎么这通州城处处尽带敌意和杀气呢?自己好像刚入江湖,也没犯什么事。本打算一心结交江湖豪杰,就像刚到姚城便与方大哥结拜兄弟,遇到欧阳兄,还有梦中旧人素妍……
廖公子狼狈逃回家,见到廖经就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阳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廖经费力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廖阳身旁。
“爹,今日孩儿在大街上被人欺负了,你一定要替孩儿做主啊。”廖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谁?谁那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廖经的儿子。”廖阳就是这样被廖经给宠坏的。
“孩儿不知,只听到其中有一人喊他安大哥。爹,你一定要替孩儿做主啊。不然,孩儿在这通州城是没脸活下去了。”廖阳典型的坑爹。
“你快起来。”廖经扶起廖阳,“长什么样知道吗,使的什么兵器,现在在哪里?”
“爹,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把我都弄糊涂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我知道他用的是飞刀,这种飞刀非常奇怪,指着我的鼻梁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飞刀?当今武林能把飞刀用的出神入化的唯有寒门的法祖老人。他应该不会来通州用飞刀指着你这么一个连晚辈都算不上的晚辈。安大哥?安大哥?安志匡?”廖经自个儿琢磨着,突然大吃一惊,“来人呀,去衙门给刘大人传个话。”
素妍一路向北,离姚城越来越远,离家越来越远,感觉自己就是断了线的风筝,真正感觉到了自由,天地间的辽阔。也许她心里有一点点对家的想念,那就是可爱的弟弟柯无忧,还有那一生困在将军府的娘。对于爹,素妍还是蛮想念的,她也知道爹是真心的疼爱她,胜过对弟弟的疼爱,当然这里不缺乏他自私的一面——利用,作为自己的爹,如果用上利用这个词未免有些过于苛刻。但是,终究爹给予的爱是建立在限制她的自由的基础上。所以宁愿天涯海角地思念爹,宁愿背负不孝的名声,也不愿意待在将军府。
倚剑走天涯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终于可以摆脱赵府的催婚,终于可以和志匡远走高飞。一定要去泰山看日出,自古以来传颂那里日出的风景最美。还想去蓬莱岛,听说那里有住有神仙,谣传倾国倾城的杨贵妃并没有死,她成了仙子就住在蓬莱岛,白居易的《长恨歌》就是这么写的……想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这一切等找到志匡就可以一一实现了。
往北的路不太好走,穿越崇山峻岭,趟过深深浅浅的河水,荒无人迹。素妍有些累了,她打开背包,发现弟弟为她准备了许多干粮,心里一股暖流。她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水。她的心里又泛起了志匡的波澜,“志匡,此刻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此刻你也在心里这么问我。你知道吗,为了你,我离家出走了。我在寻你的路上。”素妍的心对远方滋生起一丝胆怯,但马上又被志匡的波澜掩盖。
素妍收拾包袱,提起剑,又出发了。沿着太阳的方向,影子越来越长,背影越来越小,江湖味越来越重。
安志匡他们吃完饭,结了账,准备起身离开。这时无极崖的八个弟子把目光一起投向厉后,示意要不要动手。厉后冷峻地看了看安志匡他们,摇了摇头。厉后也预感到了酒楼里复杂的杀气,觉得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安志匡他们下了楼。满屋子的人全部堵在了楼梯口,领的头竟是青铜门首徒。毋庸置疑,青铜门首徒带着一帮弟子前来复仇,一个个冷眼白光,如狼似虎,气氛格外紧张。
“安志匡,姚城一别,别来无恙啊。”青铜门首徒在众人前走来走去,洋洋得意地睥睨安志匡一众人。
“手下败将,竟敢上前挑衅。”肖志颜走上前说。
“今天看谁能活着走出这个门。”青铜门首徒一手指着酒楼的大门,一边恶狠狠地说,“上。”
青铜门首徒说完就飞身而起,举臂劈向安志匡。他身后的百来个青铜门弟子一涌而上,像海上的浪潮,呐喊声擂鼓震天。
只见安志匡一个马步,双掌对空一出,排山倒海之势,百来号人破屋而出,散落满地。青铜门首徒当场吐血而亡。
安志匡并未打算杀人,他无法完全掌控体内的力量。看到青铜门首徒当场暴毙,安志匡望着自己双掌有些惊恐。欧阳简和东叔看得目瞪口呆,云亦泛着惊奇的微笑,安大哥,你的武功好厉害。就连肖志颜和林志棠对自己的师兄感到高深莫测,师兄这十来年到底跟法祖老人学了什么绝世武功,武功竟如此了得。
厉后站在楼上目睹着一切,人多势众的青铜门被安志匡不费吹灰之力一掌击飞,“果然名不虚传。”对付安志匡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可轻举妄动。
“咱们走吧。”安志匡戴上帽子对站在身后的人说。
刚走出酒楼,衙门的人来了一群衙役把整个江湖楼重重包围。刘大人亲自挂阵,廖阳跟在旁边。刘大人看见这满地疼的嗷嗷叫的人,还江湖楼破烂的一堵墙,诧异万分,这是什么绝世武功才能打成这样。这里打斗的残破场面倒没有镇住廖阳,他指着安志匡一伙人对刘大人说,“大人,就是他们。”
“站住——”刘大人对着迎面走出来的安志匡他们说。与其说是“住”的尾音拖得长还不如说有些颤抖。
安志匡当做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本官让你们站住。”刘大人又重申一遍。
安志匡这才停下来问,“大人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废话,这里还有其他在走路吗?”廖阳走上前说。他搬来了救兵,又恢复了平时的胆量。
“不知大人找草民有何事?”
“把你的斗帽取下来。”刘大人说道,又指着破毁的江湖楼问,“这里怎么回事,聚众斗殴吗?”
“回大人的话,草民的脸过于糜烂,取下斗帽只怕会惊吓到你。不知大人可曾亲眼目睹草民在此聚众斗殴,有谁可以作证保命聚众斗殴?”安志匡连续反问道。
“只要是现场的都是嫌犯。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强就可以跟朝廷作对。”刘大人终于拿出官威,“来人啊,全部拿下,带回去。”
安志匡沉默了一会儿,刘大人的话说到他心坎去了。他的职责是辅助朝廷,匡扶天下,即使是杀了这一个作福作威的昏官,还有一大片昏官来接他的位置,但是不给他一点威慑感,他更加肆无忌惮。于是安志匡又使出了排山倒海之势的掌法,顿时官兵人仰马翻。
安志匡走到刘大人身旁,一把把他拉起来,“大人你看,如果我们想走易如反掌。你看这样吧,我跟你走,让我这一帮朋友走。你也回去好交差,你看怎么样?”
刘大人吓得腿都软了,双手扶了扶摔歪的官帽,连声说,“好好……”
“不,师兄,要走咱们一起走,要留咱们一起留。”林志棠急着说。
“对,安大哥,咱们一起共进退。”云亦拉住安志匡的手。
“大家听我说,你们先回去。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安志匡加重了语气又重申一遍。
“不行,这个女的得留下。其他人可以走。”廖阳起了色心,垂涎云亦的美貌。
安志匡顿时怒火冲天,飞起一脚踩在廖阳的脖子上,一直飞到对面房子的墙壁,用脚死死摁住廖阳的脖子,“你胆敢再说一遍。”如果今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不是担心师弟云亦,欧阳兄和东叔无法脱身,安志匡非杀了这个恶棍。也许大家都奇怪,安志匡不是说过,我辈没有生杀大权吗,为何现在开始杀人了。在他眼中容不得别人玷污自己朋友,尤其是云亦曾经被伤害过一次,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没有保护好云亦。
“志颜,志棠,你两保护好大家。”安志匡放下脚,廖阳捂着脖子倒下地,“大人,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