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喜交加
一个月后的集市中,一辆进城买米的牛车后面坐着一个苍白单薄,幽怨深深的女人和一个胡子拉碴,瘦高颀长的男人,一男一女同样的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待牛车到了米店门口,只见后面坐着的女人率先下车,然后才扶着男人下车,男人的腿脚好像有些不便,只见他一脚踮地,一手不客气的勾过女人的肩膀,整个人都好像要挂在人家身上似的。
傅芸皱眉,暗暗的推了他一把,玄烁才有所收敛,讪讪的吐舌一笑。
两人对牛车主人道过一声谢后,才互相扶持着,一颠一跛的继续朝前走去。当他们走到一家包子店的门口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眼睛巴巴的盯着人家刚刚出炉的肉包……
回过神后,傅芸先是在自己身上前后翻了一遍,愣是没找到那个跟了她好多年的鸳鸯钱袋,只见她可怜兮兮的又看了一眼热腾腾的包子……然后,开始在玄烁身上四处找寻……
玄烁弄清楚了她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后,默默的用抱歉的眼神注视着她……他身上平时就很少带钱的。
“唉。”
两人同时叹出了一口气。
傅芸有些不甘的轻轻打了一下贵为大清王爷,身上却一文钱都没有的玄烁。
玄烁怅然若失,傅芸嘟着小嘴,两人都带着浓浓的不舍,在包子铺小二赶人的声音中离开了。
两人沿着街道,在众人的侧目与指指点点中来到了一所威严肃穆的府院。府院的漆黑匾额上写着顺天府三个字,气势恢宏。
傅芸将玄烁安置在顺天府门前的石狮子旁坐下后,自己便拿着玄烁交给她的东西走到了带刀站岗的守卫身旁,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我们想见你家大人,劳烦通报一声。”说完,傅芸将手中的玉牌交给了那名守卫。
守卫将他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刚想出口赶人的时候,手中的玉牌却被人拿了过去观望。
看那人的装扮,应该是这些守卫的头头,只见他看了一眼玉牌后,双目圆瞪,带些惊恐的扫了一眼靠坐于石狮子旁的玄烁,然后,撒腿便向内堂跑去,因为跑得太急,跨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个没留神,扑通,从上摔到下,然后,他也顾不上形象,爬起来后连灰尘都不掸,就匆匆的奔跑入内了。
原本想把这两个叫花子模样人赶走的守卫在见到头儿的反应后,也不敢擅自作主了,他摸了摸后脑勺,纳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不一会儿工夫,只见从堂内沸沸扬扬的跑出来了一大拨人——一群身着官服的人,他们一个个神色峻凛,如临大敌般的走到了玄烁跟前。
“王爷!下官参见王爷!”
一声高呼后,那名守卫便看到他们中,即使是最小的官也比他大上不止四级的一群人齐刷刷的对着靠坐于石狮子旁的男人跪拜下去……
……真是好险啊……那名守卫偷偷的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暗下决心改日一定要去杀鸡酬神才行了。
在顺天府尹张治成的安排下,玄烁和傅芸当天下午便被送回了荣亲王府。
荣亲王无声无息失踪了将近一个半月,再次回归后,那种恶劣的影响力饶是玄烁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先是王府的老管家领着一票资深仆奴对着他足足哭了大半天,又对着天谢了大半天才肯罢口;过了两三日后,络绎不绝的兄弟姐妹,叔侄姨婶每日交接班似的上门问候;就连宫里也是三不五时的就对他传下圣旨召他入宫面圣……
玄烁不胜其烦,只得称病避开,躲在府中每日腻在傅芸身边,跟前跟后,搞得傅芸也有些不胜其烦。
其实,傅芸是主张玄烁入宫面圣的,因为那样的话,最起码他可以入宫把小宁儿带出来。
说来也巧,当日小宁儿被玄烁的手下带回王府后,正巧遇到了太皇太后宫里的小太监,两相八卦了一番后,太皇太后那里竟然也知道了有小宁儿这号贝子的存在,听说当即便找人来把小宁儿给迎入了宫中。
小宁儿在宫中多待一日,傅芸心中的不安便多加一分。
反观玄烁却没有这份担忧,他甚至是希望小宁儿永远都待在宫中的,因为那样的话,至少,她也会因为小宁儿而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吧。
就在两人各执己见的当儿,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从天而降,打破了荣亲王府里的这个僵局。
“老佛爷有旨,宣荣亲王、傅小姐入宫晋见,着,即刻动身,钦此——”
小太监尖高利锐的嗓音在荣亲王府的纯白梨花园中久久回荡……此时的傅芸却被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太皇太后……要宣她入宫?
对于太皇太后对这个决定,玄烁虽然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可以凭借这个机会,将她堂堂正正的介绍给皇祖母认识,顿感动力十足,夸张的召来了十几二十个丫环,让她们将傅芸拉到了里屋,精心打扮一番。
半个时辰后……
傅芸梳着一丝不苟的旗头,身着花色淡雅的修身长袄,长袄的领口处围有雪白的貂绒点缀,她的脸部轮廓纤细,面容白皙清丽,眼梢刻意以暖色修饰,将原本的霜冷幽怨调和后,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典雅,秀美高洁。
她一言不发,跟在玄烁身后走入了百宇千檐、富丽堂皇的皇宫之内,一路上,傅芸紧张的低着头,迈着细碎的脚步,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宫里,她是进来过的。
她曾经以刺客的身份对太皇太后下过毒,最后,又被皇帝的一旨命令推出午门斩首……现在太皇太后要见她却是……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温热的大手探来,将她交叠在一起的手包裹其内,轻轻的捏了捏,傅芸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双眸似海,安抚着她紧张焦虑的心情。
如果她能够放下过往,选择再次沉溺于他的温柔的话,该多好啊。但是,她做不到。
傅芸收回了目光,将手从玄烁的大手中抽出,向后退了一步。
之前的亲昵全是因为他身受重伤,无力所致,现在他既已康复,那么她和他就没有那种能够亲昵的理由了。
玄烁唇角微动,叹了一口气后,宠腻的露出了包容的微笑,只听他温柔的说:“走吧。”
傅芸点点头,二人之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并排走在与冬季不符的繁花似锦的后花园中。
“四哥。”
一声叫喊声从他们身后传来,玄烁停下脚步观望,只见隆禧笑容灿烂,朝气蓬勃的向他们跑来。
一上来,隆禧便给了玄烁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那日,他听到四哥的几个贴身侍卫禀报后,他带着人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人,可把他和皇上担心死了。
玄烁将巴在自己身上八爪鱼给拎了下来,然后回以微笑,安慰似的拍了拍隆禧的肩膀。
这一笑、这一拍,可把笑逐颜开的隆禧给吓傻了。
四哥……在对他笑?四哥……在安慰他?
——怎么可能!
但是,事实就是在他眼前发生了啊。四哥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一个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慵懒冷酷的人表现出如此……呃,温情的一面……
被玄烁的反应吓到的隆禧这才看到了一直站在玄烁身旁,气质典雅的女子,不禁问道:“这位是……”隆禧搜遍了脑中所有皇亲国戚的脸孔,就是找不到一个吻合的,所以他敢断定,这女子——他不认识!
玄烁再次对隆禧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隆禧从中看到了多层含义——有高兴、有暧昧、有得意……这让隆禧更加的想要知道这位稍显单薄的美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他的四哥变得如此柔情?
“是你四嫂!”
玄烁清晰的说完,繁花似锦的后花园中突然吹来了一阵寒风,四下寂寂……四哥在说什么?
“……哪个四嫂?”隆禧不耻下问道。
傅芸暗暗拉了一下玄烁的衣袖,让他不要瞎说,可是,那个平日里对周身环境相当敏感的一个武林高手,现在却装出一副没谁碰过他的神情,这让傅芸有些气恼,于是,她对隆禧微微点了下头后,便独自先行了。
玄烁见状也不阻止,自鸣得意的回答隆禧的问题道:“当然是我唯一迎娶过的那个女人啊。”
当年的他,只当娶她是权宜之计,是博得傅一言信任的一步棋,待成功捕获逆贼之首傅一言后,便将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抛弃,但是倔强的她却不肯就此妥协,在她的执意纠缠下,他感受到自己的心竟然也不受控制的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制,之后,才会生出了那个残酷的念头……
“四哥唯一迎娶过的……”隆禧皱眉回想起来,脑中灵光一闪,道:“傅一言的……”这些年,四哥身边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女人,若说迎娶的话,也只有当年已经死去了的傅一言的女儿了。“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吗?”
面对隆禧的疑问,玄烁将目光调转至不远处的纤弱背影之上,唇角这才又泛出了些许苦涩的微笑:“幸得老天眷顾,让我失而复得。”
如果,她说要看到他的心才肯再次相信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送至她的面前……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再次归来的她虽然纯粹依旧,但是心境却早已不同,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她的疏离与无求。
玄烁说完后,便暂别隆禧,迈步追上了那抹在阳光下散出耀眼光晕的女子,只留下隆禧一人独留御花园中,默默参透玄烁的话。
太皇太后的寝宫中依然飘着阵阵药香。
傅芸有些犹豫要不要抬脚跨入这所古朴雍容的宫殿,要不要进去面对一个曾经被她伤害过的老人。
虽然,当时对老太后下毒,是她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法,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心中对这个受害的老人有着很深的歉意。
玄烁在其后看出了她的犹豫,也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即使是再尴尬,再难堪也必须要面对,而且,是他和她,两个人一起面对。
不顾傅芸的反抗,玄烁抓住了她的手便跨入了太后寝宫,怎样都不放手。
傅芸被他拉得有些吃痛,她皱着眉头,想要挥开紧扣住她的手,但一股莫名的依赖感只是瞬间便让她打消了甩手的念头。
她想,就这一次,这次之后,她绝不会再对他产生任何眷恋……
太后的寝宫中处处烧着香炉,与宫外的寒风刺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芸低着头,被玄烁牵进了温暖的世界。
怀着满腔的忐忑,傅芸微微将头抬起,对上端坐于凤榻上,神色威严的太皇太后,而她的身侧,一个乖巧俊秀的孩子正旁若无人的一口一口吃着葡萄。
像是听到有人入内的声音,那小小的身子微动,转头看向了玄烁他们,然后,便欢快的从凤榻上站起,跑到傅芸身前,一下子就抱住了她。
“小宁儿……”
乍见儿子欢快的身影,傅芸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湿润起来,她蹲下身,将半人高的小宁儿抱了起来,紧紧的搂在怀中,母子俩相视一笑。
玄烁这是第三次看到这个儿子,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他温柔的摸了摸小宁儿的头,对儿子露出了一个迟了六年之久的笑容,捏着他的小脸爱不释手,要不是不甘被他们一家三口冷落的太皇太后咳了一声,还指不定接下来要这太后寝宫中上演什么煽情的戏码呢。
玄烁率先回过了神,他拉着傅芸跪下,对皇祖母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请安道:“皇孙带着孙福晋给皇祖母请安。”
“嗯,皇孙起来吧。”
老太后慈祥和善的对玄烁说道。
玄烁谢过之后,便扶着傅芸站起,但却听老太后又说道:“至于闲杂人等……就那么跪着吧。”
此语一出,玄烁扶住傅芸的手微微一窒,旋即又放了下来。
傅芸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后,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然后将玄烁的手推开,坦荡的再次跪在了老太后面前。
玄烁见她如此,也不多说什么,袍角一掀,与傅芸齐肩跪下,等候老太后接下来不轻松的训示。
小宁儿张着大大的眼睛,虽然他对傅芸和玄烁为什么下跪一知半解,但也学着傅芸的模样,在她身边扑通一声跪下。
老太后看着小宁儿如此,心疼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哎哟,小宁儿乖,地上多凉啊,可别把小腿儿冻坏咯。”老太后边说边从暖和的凤榻上走下,将小宁儿牵回自己身边。
傅芸见她对小宁儿如此,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觉得老太后威严的形象顿时柔和了许多。
想到自己曾经带给这位老人的伤害,傅芸跪得心甘情愿。
“你叫什么名儿啊?”老太后让小宁儿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帮他暖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我叫傅芸。”
“傅芸,芸乃芸芸众生的意思吧。”老太后自行对傅芸的名字进行了一番分析。“帮你取名字的人定是不想你太过出众,免遭人妒,确是用心良苦啊。”
傅芸不解的看着老太后,经由老太后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能体会出了一点父亲为她取名时的心情,想来父亲在朝为官的时候也曾因才华出众而遭人妒忌过吧,所以,才会为她取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芸字。
“皇祖母,您有话就直说吧,甭兜圈子了。”
玄烁自然不会相信老太后只是想问问芸的名字,未免让芸摸不着皇祖母的棋路,还是由他来把话挑明了说吧。
“嗯,皇孙说的对,哀家确实不该兜圈子说话,那就直说好了……”老太后锐利的眸子忽然抬起,精芒毕现的对上了玄烁的目光。“你母妃的事,放下了吗?”
玄烁怔在当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后会把问题转到这件事情上面来。他看了一眼端跪身侧的傅芸,然后,沉吟道:“该放的放了,不该放的还没有!”
老太后精明玄烁也不好欺负,只听他以一句模棱两口的话回答道。
老太后仿佛料准了玄烁会这么回答一般,她听到答案后,忽而笑了,笑声传至寝宫之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寝宫内真是一派和乐融融的天伦景象呢。
“何为该放?何为不该放?”老太后笑容满面的反问道:“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该放或是不该放的,况且原本就是同一件事,就更加没有该放不该放的道理了。”
玄烁因为老太后的话而沉默了。老太后果然听出他话中的含义。
傅芸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祖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老太后见玄烁沉默了,便再次笑开,说道:“要不这样,你娶了玉珠儿,哀家便帮你把该放不该放的事情全部解决了如何?”
傅芸这才有些懂了玄烁话中该放的什么了。是她。在对她的这件事上,玄烁他选择了妥协,但是这种事情好像并不是只要他妥协了就能够放开的。
玄烁被老太后的连消带打一番后,终于在谋略上败下阵来。
“皇祖母明鉴,皇孙绝不会娶玉珠儿的。”
既然以前他没有因为失去而再娶其他女人,那么现在她回来了,他就更加没有理由去迎娶他人了。
“那你想娶谁?哀家给你做主。只要你娶个旗人女子做妻,哀家绝不食言,就让这位芸姑娘做你的妾,又如何?”老太后依旧笑脸迎人。
妾?傅芸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在一旁静静听着,仿佛他们正在争吵的事情与己无关般淡定。
玄烁大叹了一口气,直接说道:“今生今世除了傅芸,皇孙谁也不会娶。”说完,如示威那般,玄烁牵住了傅芸的手,紧紧捏住。
老太后一挑凤眉,眼睛威严一瞪,不容质疑的说道:“她是叛臣傅一言之女,又曾入宫行刺过哀家,于情于理都是该死之人,这样的一个女子,你觉得宗人府会让她成为大清王爷的妃子吗?”
“皇祖母欲待如何?”
玄烁想干脆把话敞开来说吧。
老太后垂下眼,从小案上拿了一个精致的糕点塞入了小宁儿的手里,然后才缓缓说道:“要么你娶个八旗女子,要么便将你所谓的不该放也放了,如此傅一言便不再是戴罪之身,她的女儿也算是书香门第,即便许了你也无甚不妥。”
把不该放的放了?玄烁有些犹豫。
傅芸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她趁玄烁犹豫的当儿,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恭恭敬敬的对老太后磕了一个头,然后沉稳的说道:“傅芸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死,但求太皇太后放小宁儿一条生路。至于王爷……”傅芸缓缓将目光调转至玄烁身上,说道:“无论是正妻还是妾氏,我愿领死,亦不愿再嫁于他。”傅芸再次回头,看着老太后说道:“太皇太后说得对,这个世间本就没有该放和不该放的事情,只有想放和不想放的人,现我已将过往全部放下,恳请太皇太后赐傅芸一死。”
说完,傅芸便傲然的直跪于地,一副凛然不屈的模样。
老太后见她如此,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口中却道:“听你的口气倒不像在请死,而是气恼于胸是不是?你不愿做妾,所以才说出了这番欲擒故纵的话是不是?”
老太后说完了这些试探的话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傅芸脸上的每一种神情,但她看到的,却仅仅是傅芸的坦然淡定。
傅芸疏淡的眉微蹙,傲骨铮铮道:“老太后大可下旨,试试傅芸所说是不是气恼之言。”
“哦?”老太后疏懒的动了动身子道:“你是在威胁哀家吗?”
玄烁看出了老太后的神态已有些不悦,于是他抢在傅芸回答出更加找死的话前,率先说道:“芸,不可置气。”
“我不是置气。”傅芸坚定的否认后又道:“以我一个平常百姓所犯下的罪刑来看,即便是死千百次也不足惜。王爷六年前便要我死,我没死,还苟活了六年之久,现在不过就是将命运转回到最初,傅芸愿以死谢罪。”
“芸,不要再说……”玄烁被她的话中话堵住了心房,哪知迟来的歉意之言还未出口,傅芸便再次开口,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还是王爷要亲自动手——”
玄烁与傅芸同时僵在当场,两相对视,整个寝宫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僵持不下。
老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笑了,道:“像!真像!你看到了吗?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的女儿像极了你啊……”
老太后抱着小宁儿忽然侧头对着内里的屏风说道,屏风乃上等檀木所制,雕花刻鸟,精致绝伦,这时,却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沧桑儒生般的中年男子——傅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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