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惜!”
她侧着身子扭过头,听见快门被摁下的声音,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挡脸。阿铭笑容灿烂地走近,邀功似的扬了扬手中的数码相机,递了过去:“你看!”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此时的脸多么惨烈。
训练了半年时间的合唱,终于在今天尘埃落定了——区小学组第二名。只有第一名才有资格继续去市里比赛。
对于这个结果,阿惜是不意外的,毕竟上辈子就是这个名次。
为了展示学校学生的精神面貌和舞台演出效果,无论男女都上了妆,两三分钟速成的那种。女同学点了下口红,脸涂得比较红,还不匀。阿惜看着身边的同学,就连照镜子的挣扎都放弃了。
下午六点,小伙伴搭乘校巴回到了学校。今天是周五,学校提前半小时放学。阿惜本以为阿铭已经走了,就不会被对方看到,想着赶紧回去用湿纸巾擦掉魔鬼妆容。刚下车没走几步,就被守株待兔的施同学逮到了,措不及防。
“看嘛,看嘛!”阿铭不屈不挠,“除了脸红了点,其他都完全OK。我拍得可以吧。”
“……”大哥,我真的谢谢您了。阿惜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会,瞄了屏幕一眼。嗯,还真的还行。
照片中的她,眼神平静,头发梳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白色的连衣裙中间缝了一条红色的宽腰带,背后绑了个大蝴蝶结,脚下蹬着一双锃亮的贴魔术贴的黑色小皮鞋。
也许是化妆的老师手下留情,脸不算太红,该知足了,阿惜不禁再看了自己两眼。阿铭对焦集中在她身上了。周边的人都被虚化成了她的背景,哪怕身上带着喜庆的元素,还是掩饰不了那份被隔绝人群的寂寥。
这份清冷,不知道是阿惜身上自带的,还是阿铭的拍摄手法造成的……彼时他们俩没有意识到这一层面,单纯觉得“很艺术照”。
“哪来的相机?”阿惜拿着手中的“高奢品”,正面反面都看了个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今年新出的款。
“我爸前段时间新买的。我一直想带出来玩,但找不到正当理由。这不,你今天去比赛嘛,嘿!”
“……好好保护。”
“会的会的。”他忙不迭地点头。
“你什么时候学的摄影?”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的。兴趣爱好广就算了,还玩得这么六。这孩纸,前途无量啊。简直就是开了挂的人生赢家,优秀!要死死地抱住对方大腿。
“啊?从小到大看着我家老头拍他老婆。一天天地,就学到点儿咯。我爸拍得比我有水准多了。我家还有一间暗房,以前就是在里面晒照片的。改天可以来参观噢。”行吧,她后悔问出口了。今日可能恰了未来一年份的柠檬,好酸啊。有钱真好,聪明真好。又有钱又聪明,完美!
阿惜刚回来,东西都还在楼上。她准备上去收拾东西。阿铭看着阿惜转身,猜想对方应该是要去班上。他忙伸手扯了下她背后的蝴蝶结。活结松开了,成了两条带子。
“唔?”阿惜侧头,带着点茫然,看到阿铭手中的红色缎带,翻了个白眼“……幼稚。”
“欸,不是。我是想告诉你,我给你收拾好了。”阿铭慌忙松了手,缎带重新贴在阿惜的后背上,“作业登记也抄了,书包就挂在沙池的单双杠上。”
“哦。”错怪他了…..
阿惜强迫症发作:“放整齐了吗?”
“按您的要求,从小到大排列好的。我还在桌上垛好边角,才放进去的。”像极了一只需要表扬的小可爱,骄傲又乖巧。(好像听起来,也没毛病啊,老铁。啊哈哈哈哈哈。)
他们忘了周五下午放学后,沙池是低年级熊孩子的天地。看到蒙了一层沙的书包,阿惜无奈又无语地看了阿铭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她用手拍了几下两人的书包,拎着肩带又抖了几下,扬起了沙尘。
“阿惜……”委屈又可怜兮兮。
“没怪你,还得感谢施小铭同学帮我收拾了东西呢。”阿惜取下杠上的书包递给对方,“走吧,去坐校巴。”
“阿惜,你们今天得了第几名?哇,真棒!累不累?”接下来就是阿铭同学开始吹彩虹屁的时间了。
他们顾着回对方的话,没注意到不远处迎面而来的人。看着他们走向校巴的背影,黄子宁“嗤笑”一声,掩盖掉心里那一丢丢被忽视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