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起,阿惜和阿铭刚好从后门溜进教室。没看到老班的身影,两人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阿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作业,递给同桌:“浩泽,老班呢?”
“还没来,可能忘记调闹钟了吧。不来更好……”周浩泽头也不回地奋笔疾书,早读课后得交作业。
啊……早读,是个多么美好的名词,适合补作业。班主任不来更好,不用偷偷摸摸的。
阿铭扭过头,挤眉弄眼地问身后的阿惜(没错,他俩前后桌关系):“你说老班干嘛去了,平时都可准时了。突然没看见,怪想念的。”
阿惜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了个白眼:“念个头!老班一不在,就数你最开心的了,笑得像个智障一样,辣眼睛。”
“……阿惜,太伤我心了,我……”阿铭还没说完,听到前门被拉开。他赶紧转过身,只见老班领着一个清秀的男孩子走到了讲台上。
老班清了清嗓子:“咳咳,这学期有一位新同学加入到我们的班级中。让我们来欢迎这位新同学。”在随后的一阵掌声中,他往旁边退了一步,把讲台让给了对方。
“大家早上好,我叫黄子宁。很开心和大家成为同班同学,希望和大家成为好朋友。”他不怯场、不傲慢,落落大方的介绍,恰到好处的微笑弧度,浅浅的酒窝。即使没让人心生好感,但也不会反感——哪怕听众只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学生。
“噗,皇子您?皇子您好?”教室偏角落的阿铭回头看向阿惜,“阿惜,也许,我能体会当初你第一次听到我名字时候的心情了。这个名字,也很OK。阿惜,你说……”他看到本来左手撑着下巴低头睡觉的她,此时正愣愣地望着讲台上的黄同学,眼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他把没说完的话,缓缓咽下了喉咙,心里有点沉。他没见过这样的阿惜,除了上次……
“嗯?”阿惜回过神来,之前隐约听到“王子你好”、“名字”,大概猜到对方说了什么,“是是是,大人不记小人过。都过去这么久了,真小气呐~你当时不也当场……”
“打住打住!不打不相识嘛。”阿铭收拾好上一秒的心情,凑近阿惜,压低声音,“不过这名字有够娘炮的,长得也像!”
“……哪学来的。被你爸知道了,得狠狠罚你。管别人作甚,离那些品德不好的人远一些。不然,不用等施叔叔收拾你……“说完后,阿惜用鼻子轻哼一声,右手食指不时地点着桌面。
“……我可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啦,我这儿看得清的咯,不要担心啦,阿惜…….”他边说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啧,谁担心你了。”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初一逃课,初二开始打架,高中学会抽烟喝酒,最后闹事还转了学。想起这些,阿惜不由得收紧了手指,嘴角抿得死死的。他,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阿铭,……”还没等她说完一句话,就被人打断了。
“施伟铭!”
“欸,在的!”阿铭高举右手,快速坐好,又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引起全班人低低的笑声。老班及时给他解了围。
阿铭知道,每当阿惜这副沉重的模样,一定是有什么严肃的话题困扰着她,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和他有关的。他下意识不想听接下来她可能要说的。他会无端地害怕,哪怕再好奇,也没勇气主动再次提起。
阿惜和阿铭的座位离讲台远,压低声音谈话的,但是扛不住我们的黄同学会唇语啊。阿铭背对着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看到那个女生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很好看的一双眼睛呢。
她意识到他在看她,下一秒她回过了神,回答那个男生。皱眉、微笑、抿嘴,面部表情很丰富。他猜测他们关系很好,可能还是情侣关系吧,毕竟在他之前待过的学校,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从阿惜口中读出了她的意思。明白过来后,他拿起纸盒中的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手很漂亮的楷书字迹。
“希望大家以后可以叫我‘子宁’哦,我不是‘皇子’哦~”这次子宁同学笑得更灿烂了,深深的酒窝。底下的同学纷纷点头,微笑以示友好。他走向讲台,坐到老班安排的位置上。
“嘁,心机真重!”阿铭低着头低低地回了一句,“阿惜!你干嘛打我,像你那么笨怎么办……你在帮他!”
阿惜收回敲他脑袋的铅笔:“……我笨,那还是不要借语文作业给你了。“
“别,阿惜……”
“我没有帮他。你对他恶意怎么这么大?”阿惜皱了下眉头。
“我就是看他不爽,没理由……”所以你就是因为这,高中的时候把人家给打了?阿惜还真想不起来这两个人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交集。
“阿铭,你忘了施叔叔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没有……“
“阿铭,你不喜欢他,就尽量减少接触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一个身份可能只是你同学的陌生人,惹自己不开心,不值得。”
“也对!阿惜……你也不能和他一块玩。讨厌他!”
“……好。”即使阿铭不说,阿惜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上辈子的前任啊……终于还是登场了。
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改变,他仍是这个学期转到班上来的,两人仅止于认识。
真正的接触是在初二下学期。午读前,黄同学在班门口做值日呢。我们的阿惜抱着一摞数学练习册,脱口而出喊了句“王子,让一让”,就被记……恨住了。
时不时地被捉弄,阿惜一开始还是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后来整个班级换座位,阿惜成了对方的后桌。不知道怎的,慢慢地,关系开始好转,他会教阿惜做物理题。直到有一天,他告白了。
懵懂的少年时期,哪里分得清喜欢和好感。
当时,阿惜直接懵掉,第一反应是想逃,心脏跳得贼快,耳膜嗡嗡地响,真害怕对方听到。
他看穿了阿惜的意图,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言惜……不喜欢我吗?我以为……我现在心跳还是加速着呢。你……可以让它安静点吗?“他咬着下唇,把阿惜软绵绵的手掌贴上自己左侧的胸膛。
阿惜,耳朵直接红透了。她抿着嘴,心下暗暗思索着,因为喜欢才会这样吗?自己的心跳好像还是挺快的欸?我……
阿惜看着对方低下头,眼睛里渐渐蓄起了失落,有点内疚:“我……“
“嘿,谁在那?干嘛呢?还不回家?”保卫处的刘大爷远远地大喊着,边扶着老花眼镜,边往这走。
“先,先回家啦!byebye。”阿惜很感谢第三个人的出现,打破尴尬的场面。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跑了,没有看到身后人浓浓的不甘。
之后的半个月内,黄子宁都会准备一些吃的放在在阿惜抽屉里。一开始她以为是同学放错了,把东西放讲台上,让人认领回去。第二天早上,又看到牛奶和一张小纸条,写着两个楷字“是我”。阿惜做贼似的快速把牛奶和纸条扔进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