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想打听什么啊?”小二提着茶壶笑眯眯地问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说最近那个什么逃婚的事情吧。”朱晨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听你说的好像很有意思。”
“可不是嘛。”小二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这两家的故事。
罗家这时候就是红尘里一个小门小户,说起来也是没那福气,进了宗门是小门小户,过去在尘世也是那小门小户。过去看不起做生意的人,他们家虽然有钱请最好的湘绣师傅来做婚服,可却娶不着名门闺秀,只能找一个家道中落,只剩下个名头的大家族,娶了那家的小姐,然后将贵族的名头过到自己的头上来。
“这王小姐的家里虽是无财吧,可到底是世家大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什么都要罗家的少爷去他们家做倒插门,然后带一定量的嫁妆。”小二两手激愤一拍说道:“这不是胡闹呢吗?您过去是老爷小姐,如今树倒猢狲散,那点名头还不如教人罗家的人自己花钱去买一个呢。”
说是那家的老爷还没开口,少爷先决定不要这桩亲了,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份羞辱?但是罗家的老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时候就看谁能沉住气了。
对面究竟是头脑简单,还是本就不想结亲,罗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有些旧贵族就是觉得自己冰清玉洁,商贾之家不能冒犯。这王家还真就是这么天真的贵族,而罗家正是看准了这份天真,他们迫切地需要罗家这个招牌来开拓自己的古董生意。
现在这个年代做古董生意必须是要有人脉才行了,虽然王家已经没有什么人脉可言,但过去这家人可是以品味而闻名与世的。
说白了少爷不是娶一个妻子,而是娶回家一块活招牌。
不过不管罗家老爷怎么劝说,他们家的儿子一直都不肯同意,最后还是他娘亲自上阵,将他说服之后,给王家下了聘礼。
“在此之前两家的小孩也没见过面,那王小姐听说自己被即将过门的夫家这样对待,还以为自己多不堪了,前几天也在寻死觅活的。”小二面露怪异说道:“而且更邪门的是,就在王小姐住在王小姐对门的那户穷人家里也有一桩亲,那人家里是我们这里最穷的人家,家里是捡来了一个好像失忆了的傻瓜女人。”
成天遥看了朱晨一眼,朱晨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然后呢?那家的婚事怎么样了?”
“也黄了啊。”小二一拍手说道:“我就住在那条街,今早看着两家的结亲队伍在那门口堵着了,最穷的那家再穷也请了一个媒婆煞有其事地置办了一下,结果人没了。”
“该不会是给妖怪抓走了吧?”朱晨语气担忧又带有一些煽动性质地说道:“两边都是结亲的人消失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您说的也是,不过这大中午的说这话都让人听着害怕呢,我给您添点茶吧,干活去了!”说着小二就带着吃空了的餐盘离开了。
朱晨和成天遥松了一口气之后,开始交流起各自对方才那件事的见解。
“就是两个普通逃婚的人。”朱晨说道:“我是因为装疯,知道了要在我无意识的状态下被嫁给那个男人,所以离开了那个人的家里?”
“你认真看过你的包袱吗?”成天遥说道:“里面还有一个不寻常的东西。”
是挺不寻常的,那是一根小木棍,还连着一条裤腿。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小木偶身上扯下来的腿,一开始朱晨就看到那个小东西了,但是没明白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成天遥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他看着朱晨解释道:“那个应该就是傀师的东西。”
“傀师?”朱晨和傀师对打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使用这种类似木偶的东西,所以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个。成天遥接着解释到,术法正道有黄符替身,而傀师则是操纵木偶,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他们制作的木偶曾经可以惟妙惟肖到被替换的人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不是傀师,就是被傀师操纵了的人。”成天遥说道:“傀师入门首先是学操偶,然后才是术法,最后是控人。”
朱晨碰见的那一群应该还是只在术法阶段的,还在向着控人阶段过渡的中级傀师。顶级的傀师是可以直接将人变成能随意操控的木偶,来达到自己的任何目的的。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能可以使用傀师的技能?”朱晨忽然想道。成天遥愣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毕竟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他一进到这里来,就发现自己手上的花纹不见了,说不定还真像朱晨说的那样,他们各自的能力都会随着自己扮演的角色而改变。
可是朱晨没有修炼过傀师的技能,就算是体内还有些内力,却也还是只能使用道家的术法。
两人走出酒楼,大街小巷都在寻找罗家少爷。
成天遥干脆光明正大和朱晨手牵着手,毕竟那群人要找的是一个独自逃婚的单身狗,只要自己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就不会被那几个人盯上。
他和朱晨站在路边商讨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去之前小二说的那个女人家里看看。那条街最穷的一家人为什么会和这个镇子上最有钱的人住对门?这其中应该也有故事。
女人是那家的人在路边捡到的,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流浪到这里来的原因也很耐人寻味。
到了女人所在的那个人家里,男人出去找自己逃跑的未婚妻了,而他的老母亲则在家里念咒。朱晨远远地听了一下,惊讶地发现那个咒术在道法里被叫做招魂。
“她在用招魂!”朱晨忍不住说出声,成天遥拦都拦不住,她便冲过去打断了招魂的过程。
“大娘,不可啊!”朱晨说道:“招魂是及其损阴德的,您这样是在自杀啊!”
那个老婆婆缓缓地转过身,朱晨才发现她已经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