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二时二十五分,民族广场的商场大楼上发生一起自杀轻生未遂事件,据目击者称,该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于今天中午十二时许爬上商场楼顶,该男子一直在大声喊叫,但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些什么,随后我市119消防大队便接到报警,称有人要跳楼,消防大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铺设好救生床后当事人掉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个神秘人拉住并带回了楼顶,当消防员和公安民警赶到楼顶的时候,却没有在楼顶发现任何人,让我们为这个神秘的救人者说一声感谢,下面请看我台记者在现场发回的报道…”
安天一躺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新闻和不知道哪个人用“座机”拍下的画质超渣的视频,他得承认,“自杀轻生未遂”这个词用的格外恰当,看着视频里自己被拎上去的那个镜头,安天一不禁发问:“这些人都是傻的么?正常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松的就把人拉上去,他们几乎对你一丝丝质疑都没有,我真是醉了,喂,卡卡西,你来看看…”
莫不愁从里屋走出来:“你叫我什么?”
“卡卡西啊,你没看过火影吗?你跟他长的老像了,尤其是这双写轮眼啊,你应该再去染一个白头发,再支棱起来,那简直了,你绝对是动漫展上的焦点。”
莫不愁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卡卡西前辈,为什么我不能动,是不是你给我下了什么定身的咒语,还有你那个瞬移啊,你是不是真的是忍者啊!我去,太6了吧也!”
莫不愁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瘫痪在沙发上的安天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淡淡的道:“我没有什么定身的咒语,就是你掉下去那会可能是吓着了,到现在你还动弹不了,我也不知道就你这么点胆子是谁给你的勇气跳楼,梁静茹吗?”
安天一顿时被噎的没了话,他害羞的扭过头去,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那个,前辈,咱们聊点别的,别的…”
莫不愁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打开后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打了个嗝,随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换了个台,饶有兴趣的看起了《乡村爱情故事》,正演着赵四和刘能打架。
“前辈,您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莫不愁翻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抬眼问他:“说点什么?”
“比如…比如您到底是谁?您跟我说的那些什么鬼王啊,什么殿下啊,什么血煞啊,我听着跟做梦一样,您不说要让我重新活一次吗,咱不能就这么在沙发上躺着啊。”
“诶~是你躺着,我能动。”
“………”
电视机里,刘能把赵四一脚踹躺下,莫不愁歪过头:“小子,你先告诉告诉我,这二十多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又为什么最后被逼到跳楼的份上。”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像一柄带倒刺的长矛一样扎进了安天一的心里,是啊,这二十多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二十三年前的一个中午,自强孤儿院的院长在门口发现一辆婴儿车,婴儿车里躺着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满月的婴儿,他的右眼眼角有一大块火焰形状的胎记,看起来像画上去的一样。婴儿的手腕上系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安天一”。
院长在孤儿院工作了十几年,像这样被故意抛弃的孩子每年都会遇见几个,她见怪不怪,便将安天一收养下来。起初倒没觉得什么,但慢慢的,院长察觉到这个孩子有点与众不同。
首先,安天一从来不哭,奇怪的孩子院长见的多了,但不哭的孩子院长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有些担心,怕这个孩子有什么先天的疾病,但即便是哑巴,饿的时候也知道哭几声来找奶喝,可安天一就是不哭,即使过了吃奶时间一个多小时,他也像刚刚吃完一样精神十足。
其次,安天一不合群,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不愿意跟孩子玩,他几乎是有点抑郁症的临床表现。他不和任何人接触,除了院长。他三岁的时候就知道躲开人群把自己藏在屋里,每天院长都要为了找他花上很长时间。
这样的性格在孤儿院很不吃香,别的小朋友都觉得安天一是个怪人,有大一点的孩子们编出儿歌来,说“安天一,不出门,人家踢球他打盹儿,下大雪,他不知,躺在屋里睡凉席儿。”
安天一从来不搭理他们,他不想惹麻烦,也根本不把那些当回事,心胸阔达的几乎不像个孩子,这是院长发现的第三点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早熟。
院长到现在都能记得很清楚,那年安天一五岁,有一天,他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被其他小朋友故意反锁在了厕所里,他怎么敲门也没有人理他,他想爬出去,可是自己个子太小,他蹲下来,也不求救,就这样在厕所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院长才找到他。
院长狠狠训斥了恶作剧的孩子,她把安天一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摸着他的头,看着他冷静的不像一个孩子,一瞬间有些心疼。她说,天一,饿坏了吧,来,吃口饭。
她永远记得安天一那天说的话,他说:“院长,人间活着太累了,我想回去,我不过是个孩子,就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我不敢想象,等有一天我长大了,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后来安天一一点点长大,他很聪明,聪明绝顶的那种聪明,看书真的是过目不忘,六岁就开始看一些连大人都看不懂的书,八岁就读完了四大名著,院长很高兴,觉得安天一以后一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可是,可能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要经受苦难,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稳稳的过下去了,没想到安天一十岁那年,意外比未来先一步到了。
他从孤儿院的三楼摔了下去,头被摔破了,身上还有四处骨折,在医院抢救了一夜,终于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在昏迷了十三天以后,他醒了,可是醒来以后,以前的那个安天一,却不见了。